第305章 臣妾有罪,但臣妾無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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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商戶齷齪不堪的言辭,太子恨不得上前捂住司菀的耳朵。
    事實上,他甚至已經抬起手來,對上女子閃爍著威脅意味的杏眼,還是悻悻作罷。
    太子暗罵了句:
    鄭毓辰這廝果真卑鄙無恥,連傷疤的位置都生得如此下流,平白汙了菀菀的耳朵。
    皇帝揉了揉眉心,看向如喪考妣的鄭洹,問:“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鄭洹麵如金紙,訥訥無言。
    鄭毓辰身上的傷疤,他是知道的。
    這孩子剛出世時沒多久,奴才伺候的不小心,將炭火掉在他身上,留下了兩道傷疤。
    大夫說這傷疤位置尷尬,最好不要傳揚開來。
    豈料被外人所知的這日,竟真成為懸在鄭家所有人腦袋上的鍘刀。
    鄭洹搖頭苦笑,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自己竟栽在了最寵愛的兒子身上。
    毓辰怎能如此糊塗,讓低賤卑微的行商抓住把柄?
    “你為何要夥同行商,陷害秦國公,阻撓武舉?”
    此時此刻,鄭洹彷如被迫吞下黃連的啞巴,有苦說不出,要不是徐惠妃和七皇子開了口,他豈會費心費力針對司長鈞?
    鄭洹瞟了徐惠妃一眼,瞥見婦人平靜無波的神情,咬了咬牙,把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
    “陛下,微臣之所以這麽做,是為了出一口惡氣,我兒精通水利又頗有才華,本該在工部任職,前程光明,卻被司菀這惡毒女子給毀了,微臣一時糊塗,才借武舉的機會,挾私報複。”
    係統在司菀腦海中尖叫:
    “宿主,姓鄭的老賊撒謊!”
    司菀似笑非笑的看向鄭洹,心中默道:“別急,我會讓他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鄭洹本以為,自己將矛頭對準秦國公,至多不過被革職處置。
    畢竟徐惠妃才是幕後主使,即便徐嘉叡生死未卜,徐家也不會得寸進尺。
    誰知司菀好似想起了什麽,突然驚呼一聲。
    眾人紛紛看向她。
    “怎麽?”皇帝問。
    “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女子小臉兒上滿是為難,字斟句酌道:“若是臣女沒記錯的話,陛下您原本也是打算下場,與諸位武將切磋一番,還特地叮囑爹爹,不必行勞民傷財之舉,兵器防具與普通考生一致即可,那豈不是意味著,您也會穿上紙甲?”
    隨著司菀的敘述,皇帝眼神仿佛淬了冰般,不見半點溫度。
    “鄭洹,你是真想報複司長鈞,還是想讓朕也穿上這等紙甲,與人切磋時,落得腸穿肚爛的下場?”
    “陛下!”
    鄭洹驚呼出聲,被嚇得幾欲昏厥。
    司菀怎能如此惡毒,將弑君的帽子扣在他頭上?
    “微臣絕不敢生出謀逆之心!”鄭洹連連磕頭,滿地鮮血。
    “鄭大人,事實勝於雄辯,陛下曾經設想與武將切磋是事實,可能穿上紙甲也是事實,可能因劣質紙甲受傷,還是事實。
    而你作為設計陷害我父親的真凶,難道沒有什麽想解釋的嗎?”
    司菀邊說,邊往前走。
    她在距離鄭洹一尺之距的地方頓住腳步。
    “誅九族還是說實話,鄭大人?”
    鄭洹冷汗直流,身上的官袍都被汗水打濕,他猶豫許久,不敢看徐惠妃堪稱猙獰的眼神。
    “陛下,是徐惠妃指使微臣做的!她想讓司長鈞死!”
    皇帝頹然的閉了閉眼。
    說實話,他早就猜到了真相。
    當初司清嘉以金針刺穴的法子,毀掉了老七的健康和前程,惠妃將兩個兒子看得極重,又怎會輕易咽下這口惡氣?
    偏生司清嘉被關在天牢之中。
    不管太後,還是惠妃,都無法對其下手。
    惠妃母子恨得發狂,自然會選擇其他人,作為報複的對象。
    而司長鈞是司清嘉的親生父親,又是偌大公府的根基,一旦他倒台,便能將秦國公府連根拔起,也算解恨。
    事到如今,徐惠妃不再垂死掙紮。
    她慘笑一聲,緩緩跪在皇帝麵前。
    “臣妾有罪,但臣妾無錯!
    血親複仇,古已有之,璽兒被司清嘉害得生不如死,臣妾於情於理都該為子報仇。”
    秦國公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清嘉不是和七皇子感情甚篤嗎?想方設法討好徐惠妃,就是為了嫁給七皇子,怎會在即將得償所願之際,謀害自己的未婚夫?
    餘光瞥見秦國公麵上的疑惑,徐惠妃愈發厭惡。
    “司長鈞,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心性惡毒,堪比蛇蠍,本宮最恨的,便是沒有手刃司清嘉!”
    司菀看著聲嘶力竭的徐惠妃,秀眉微挑。
    不得不說,徐惠妃當真聰慧。
    她將枉顧朝局、陷害重臣的行徑,美化成為子複仇,而七皇子先前又頗得皇帝看重。
    法理不外乎人情,皇帝就算想要懲處徐惠妃,也會考慮這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終於開口:“來人,將徐惠妃打入冷宮,靜思己過。”
    徐惠妃頰邊滿是淚痕,慘笑不已,好似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內侍想拖拽她站起來,卻被徐惠妃一把甩開,“本宮自己走。”
    說著,徐惠妃昂首挺胸,深深看了司菀一眼,才離開養心殿。
    而留在鄭洹及那名徐州商戶則戰戰兢兢,仿佛被霜打過的茄子,頹然無措。
    趙太師拱手發問:“陛下,這二人如何處置?”
    皇帝擺手:“交給定安伯發落。”
    頓了頓,他補充道:“司長鈞,你身為武舉主考官,連最基本的紙甲都分辨不出好壞,險些害了那千名考生,念你初犯,罰俸一年。”
    秦國公腦袋裏一片空白,怎麽也沒料想,自己還未做出一番大事業,便遭了聖上厭惡。
    回府的馬車上,他看向司菀,問:
    “你可知清嘉謀害了七皇子?”
    司菀佯作無辜,“父親都不知道的事,女兒又怎能知曉?”
    秦國公噎了一下,回憶起自己將三件寶貝送到七皇子府的情形,後悔不迭。
    那三件寶物中,還有清嘉的自畫像,七皇子估摸著早就恨毒了長女,看到畫像,便惡由膽邊生,刻意拋出武舉,引誘自己踏上絕路。
    虧得他運道好,劣等紙甲數量極少,否則若全都像紙糊的那般,死傷者眾,隻怕就不是罰俸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