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陸昀川心甘情願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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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二人之間的積怨必定不少,若是司菀心存惡念,殘忍戕害這位大儒,饒是陸昀川僥幸保住一條性命,天下文人亦會要求嚴懲真凶。”
    說到後來,月懿公主語調中透著幾分快意,眉宇舒展,神情中的倉皇一掃而空。
    顯然認為這是個絕佳的好辦法。
    使臣眉頭蹙起。
    “司菀身邊有許多暗衛護著,就算想將罪責推到她身上,隻怕也不太容易。”
    若非礙於那些武功高強的暗衛,月懿公主早就派人除掉司菀,省得終日給她惹麻煩。
    “宴笙,有時候事情真相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陸昀川願意指認司菀,如此一來,天下文人都會將她視為凶手。
    她再是伶牙俐齒,在苦主麵前,亦是辯無可辯。”
    月懿公主的計策不算複雜,但隻要陸昀川心甘情願入局,憑他大儒的身份,便如平地驚雷,定會鬧出不小的風波。
    縱使司菀背後站著太子,他身為儲君,顧慮重重。
    為了一名女子,與天下文人站在對立麵,實乃不智之舉。
    月懿公主和太子打過照麵,那人擁有野獸般的直覺,絕不是傻子。
    他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放棄司菀,讓後者陷入到孤立無援的境地。
    到了那時,司菀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有些小手段,也無濟於事,還不是任她揉扁搓圓?
    使臣恭聲開口:
    “微臣這就去找陸昀川。”
    月懿公主指甲稍一用力,掐斷了盆景鬆的嫩枝,擺手:“去吧,記得遮掩一二,別讓旁人瞧出端倪。”
    使臣離開後,房內僅剩下月懿一人。
    她緩步走到桌前,翻閱著陸昀川的詩集。
    不得不承認,此人確實有幾分才華,怪不得備受推崇。
    可惜他身為男子,容易在女色上犯糊塗——
    姿容絕麗、聰慧靈秀的司清嘉拜入他門下,兩人朝夕相處,陸昀川沒有藏私,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
    而司清嘉十分爭氣,勤勉上進,刻苦耐勞。
    一來一往,也讓陸昀川對學生的欣賞,逐漸變了質。
    說到底,皆是陸昀川沒有師者的底線,司清嘉身為鵑女,秉性貪婪,早已習慣了利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他才會一步步墜落深淵。
    陸昀川難道不知他對司清嘉的情意見不得光嗎?
    他心知肚明。
    可還是克製不住內心翻湧不休的情念。
    這樣的人,確實是一枚好用的棋子。
    許是想到了破局之法,月懿公主心情愉悅許多,嘴裏哼著小曲兒,將大月送來的密信一一燒成灰燼。
    免得留下把柄。
    夭女百日,父母哭奠。
    一晃眼,司清嘉離世已有百日,她為未嫁女,又死在天牢這等晦氣的地界兒,於情於理都該做道場,超度一番。
    總歸是自己疼愛了整整十七年的女兒,秦國公想到乖巧懂事的司清嘉,難免有些傷懷。
    索性親自操持祭禮,設祭堂,備祭品,頗為用心。
    見此情形,趙氏也懶得多管閑事。
    她將司清嘉養在名下這麽多年,給了她嫡女的優容和體麵,親自教養多年,早已仁至義盡。
    可她和柳尋煙是怎麽做的?
    在明知換女真相的情況下,痛下狠手,百般折磨菀菀。
    是以,自己與司清嘉之間雖有母女之名,卻與仇人無異。
    本就是大房的姑娘,二房於情於理都不該插手。
    二老爺還想幫忙準備祭品,卻被自家夫人攔住。
    想想司清嘉做的那起子事,險些貽誤了菀菀的一生,早就將趙氏得罪死了。
    若幫她操辦祭禮,這不是馬屁拍在馬腿上嗎?
    倒是司芩,眼見著秦國公忙前忙後,心疼的不得了,主動請纓,說要幫忙布置祭堂。
    此舉讓秦國公頗感欣慰,覺得這個女兒沒有白養,比司菀那個白眼狼孝順得多。
    “沒心沒肺的東西,好歹也在同一屋簷下相處了整整十七年,就算清嘉有錯,人死債消,何必如此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聽到秦國公的斥罵,司芩眸光閃了閃。
    她問:“可是大姐姐和母親之間有什麽誤會?”
    秦國公連連擺手,“過去的事情,休要再提,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司芩芙麵通紅,忙不迭地低下頭去,一副小女兒情態。
    秦國公暗暗擰眉,隻覺得養女太過於小家子氣,別說和名動京城的清嘉相比,就連司菀臨危不懼的氣度,她也及不上。
    難不成還真應了那句,龍生龍,鳳生鳳?
    司芩出身寒微,怎麽看都不太順眼。
    罷了,左不過一個養女,恭順靜柔,不惹麻煩,才是最重要的。
    祭奠當日,陸昀川早早便到了。
    這位大儒麵色慘白,腳步虛浮,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兒,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
    司菀甫一踏進祭堂,陸昀川的眼珠子便黏在她身上,直勾勾的,動也不動一下。
    “陸昀川發什麽瘋?”
    司菀暗自腹誹,衝著金雀抬了抬下顎。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些不妙。
    陸昀川分明知曉司清嘉在世的消息,還特地來公府燒百日,神情也不太對勁,隻怕另有目的。
    況且,如今司清嘉在月懿公主手上,陸昀川為了護住自己心愛的學生,少不得和那位公主沆瀣一氣。
    他們既想對自己動手,又該如何行事?
    直接下殺手的可能性不大,自己身邊有暗衛守著,陸昀川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
    他還沒蠢到這種地步。
    殺身害命不成,便隻能以勢壓人了。
    陸昀川並非官身,手中亦無職權,僅能憑借自己大儒的地位,振臂一呼,天下文人紛紛響應。
    難道他要舍命入局?
    司菀麵色微沉,越想越有可能。
    許是司菀逗留的時間過長,陸昀川竟一反常態,主動迎上前來。
    “二姑娘,清嘉性子要強,也有些倔強,可能同你生了齟齬,但好歹是親姐妹,人死燈滅,也該化幹戈為玉帛。”
    “多謝陸先生提點,您身上用的香料太嗆鼻子,我染了風寒,受不住這股味道。”
    這番話,成功讓陸昀川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