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祭奠司清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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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昀川暗自腹誹。
    司菀簡直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孤僻古怪,真不知是如何養成這副人厭狗憎的脾性。
    陸昀川還想說些什麽,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
    正是許久未見的司勉。
    青年陰沉著一張臉,皮笑肉不笑道:
    “先生也來了?剛好能送清嘉一程,我這妹妹,活著的時候沒能積德行善,死後必定是要下地獄的,指不定還得經受拔舌油鍋之苦,真是可憐見的。”
    司勉嘴上這麽說,眼底卻無半點心疼,反而透出極為明顯的幸災樂禍。
    畢竟他前程盡毀,失去繼承爵位的機會,全是拜司清嘉所賜。
    後來司清嘉和司菀各歸各位,趙氏給遠在萬鬆書院的司勉送了封信,他才知道,司清嘉和他並非同母所出,而是柳尋煙肚子裏爬出來的下賤東西。
    怪不得如此心狠手辣,髒臭不堪,根子上就是歪的。
    陸昀川額角青筋迸起,沉聲嗬斥:
    “司勉,慎言!你是萬鬆書院的學生,莫要丟人現眼。”
    “先生,我可曾說錯了什麽?清嘉追名逐利,虛偽做作,是人盡皆知的事實。
    不信的話,先生大可以去問問七皇子,據說他是被清嘉刑克的,現在還癱在床上,這輩子都無法行走,下場比學生還淒慘。”
    司勉搖頭晃腦,一張嘴仿佛淬了毒般,字字誅心。
    “宿主,看看人家,果真能言善道。”
    係統不由讚了句。
    司菀也聽得一愣一愣。
    當初司勉和司清嘉兄妹情深,怎料反目後,竟真成了仇人。
    即使司清嘉“死了”,司勉也不肯放過她的身後名,狠狠把她的臉麵踩了又踩。
    “秦國公讓你回來,是因為你身為兄長,闔該出席祭禮,若你滿心憤怨,顛倒黑白,汙蔑死者,還是快些離開吧。”
    陸昀川連連擺手,顯然見不得有人詆毀司清嘉。
    趁著兩人爭執的檔口,司菀貼著牆根兒行至女眷堆裏。
    不管陸昀川有何算計,都得與她接觸。
    自己隻需要盡可能保持距離,相對便能安全許多。
    趙氏瞥了眼神情凶戾的司勉,暗暗搖頭,這個長子常年和司清嘉待在一處,早就移了性情,即便在萬鬆書院禁足數月,仍沒什麽轉變。
    若強留在京城,恐怕會生出禍事。
    等祭禮結束,須得盡快將勉哥兒送走。
    秦國公聽到動靜,回頭望去,氣得吹胡子瞪眼,斥道:
    “司勉,還不過來淨手焚香?”
    司勉嗤笑一聲,吊兒郎當走上前,隨便沾了點水,就算淨手了。
    看著他的背影,陸昀川嘴唇緊抿,眸色晦暗不明。
    隻見司勉接過奴仆遞來的三根香,點燃,隨即插進香爐中。
    豈料青年剛鬆開手,線香便齊齊攔腰折斷。
    府裏的主子們見狀,不由變了臉色。
    祭禮上出現這一幕,未免太不吉利。
    老夫人用桐木拐杖敲了敲地麵,說:“重新再點三支香。”
    司勉對祖母還有幾分敬重,也沒有違拗她的吩咐,再次將線香插進香爐時,香又斷了。
    人群一陣嘩然。
    秦國公也有些發怵,懷疑是司勉和清嘉不和,才不讓身為兄長的他進香。
    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司菀身上,“司菀,你過來給清嘉進香。”
    陸昀川渾身緊繃,神情不太自然。
    司菀一直都在關注著他。
    見狀,她眉頭皺得更緊,搖頭拒絕:
    “大姐姐生前,向來對女兒多有埋怨,這第一炷香還是算了吧。”
    聽到這話,不僅秦國公氣急敗壞,陸昀川亦是滿臉不可置信,怎麽也沒料想,司菀會連進香這等小事都不願做。
    陸昀川上前一步,擺出師長的架勢。
    “二姑娘,你身為公府嫡女,自當胸懷寬廣,為弟妹做表率,豈能如此任性,連公爺的話都不放在眼裏?”
    司菀抬起手,捂住耳朵,整個人躲進趙氏懷裏。
    “娘,我不願意。”
    “一炷香而已,不願意就算了。”
    長久以來,趙氏總覺得虧待司菀,更不願意強迫她,讓她受委屈。
    “胡鬧!”
    秦國公板起臉,大動肝火。
    旁邊的司芩主動請纓,柔柔道:“父親,既然二姐姐不願,便由女兒來進香,可好?”
    “不可!”陸昀川急聲阻止。
    “陸先生,芩妹妹也是父親的女兒,有何不妥之處?”司菀輕聲發問。
    陸昀川:“清嘉在世時,與司芩姑娘接觸不多,如今雖有姐妹之名,卻無手足之情,由她上香,恐不大妥當。”
    司芩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陸昀川的排斥與嫌棄?
    她手足無措的僵在當場,眼圈略微泛紅。
    柔弱又可憐。
    偏生陸昀川掃都不掃她半眼,隻一味盯著司菀。
    兩人對視,司菀愈發篤定,他在線香或者香爐上動了手腳。
    甚至司勉進香的不吉之兆,也是陸昀川刻意安排的,為的就是讓她頂替司勉的位置。
    明知進香有問題,司菀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陸昀川麵皮抽動了一瞬。
    司勉司菀兄妹不願進香,司序又年幼,無奈之下,隻能由秦國公這個主祭親自燃香。
    中間線香也斷了一回,好在第二次點燃時,未曾出現問題。
    進香過後,便是獻禮。
    秦國公端起酒盞,眼底盡是傷懷,“愛女何辜,竟遭天妒,滿腹哀思,伏惟痛飲!”
    司菀身為姊妹,按禮應在亞獻時敬酒、叩首。
    但她剛挪動腳步,陸昀川也跟著動彈,好似嗅到肉味兒的狗,緊盯著她不放。
    司菀衝著金雀招手,俯在她耳畔低語幾句。
    陸昀川很想知道司菀說了什麽,偏生連口型都瞧不見,自是無法分辨。
    金雀小跑著離開祭堂,僅過了眨眼功夫,便折返原地。
    司菀按部就班,上前獻禮。
    原本陸昀川應當站在原地,豈料他突然嚎哭出聲,撲向案台,打翻了黃銅香爐,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香灰四濺開來,昏朦一片。
    金雀連忙用雨布將自己和主子擋得嚴嚴實實,而陸昀川則被灑落的香火糊了一身。
    青年裸露在外的皮膚仿佛被火炙烤般,燙起無數水泡,嘴裏發出淒厲的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