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與豢養的雀鳥無任何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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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清寧這麽一說,公府眾人也回過神來。
    當初司清嘉身上確實有股惡臭,據說是吞下玄雁卵後,尚未吸收完全所致。
    那段時日,司清嘉一直呆在藕香榭,輕易不敢見人,生怕名動京城的第一才女,淪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那股子蔥蒜惡臭與司芩身上散發的味道極為相似,隻是司清嘉擅長調香,慣會用香料香木等物調和壓製,加之後來惡臭變淺了許多,才能正常行走在外。
    而司芩除了塗脂抹粉外,對香道一竅不通,脂粉氣混雜著蔥蒜味,越發怪異。
    令人滯悶非常,險些透不過氣。
    秦國公滿臉愕然,怎麽也沒想到,司芩竟然重蹈了清嘉的覆轍。
    當初清嘉想要靠著墨龍睛蝶尾,營造福運之名,豈料卻因太過緊張,大量發汗,散發出濃烈的、腐敗的蔥蒜惡臭。
    這些上不得台麵的醃臢手段,害得他在聖上麵前丟盡了臉麵,恨不得開口乞骸骨。
    豈料又重演了一遍。
    好在今日周身縈繞惡臭的,不獨司芩一個,就連主位附近的妃嬪,也被熏得麵色慘白。
    想來,妃嬪中也有人出現同樣的症狀。
    秦國公以手掩鼻,儒雅麵龐變得格外猙獰。
    而不遠處的皇帝,麵色也由白轉青,由青轉紅。
    他死死按住胸口,不斷幹嘔,幸虧躲閃及時,吐到了旁邊的青磚地上,否則這些由江南進獻而來的珍貴織品,便全都糟踐了。
    委實暴殄天物。
    趙德妃三兩步衝上前,將清水端給皇帝。
    皇帝先漱了漱口,連飲了大半碗藥茶,苦澀壓過了反胃之感,急促的氣息才平複些許。
    “陛下,您沒事吧?”
    趙德妃杏眸盈滿關切,擔心的不得了。
    見狀,皇帝心頭一軟,也知自己近來獨寵玉貴人,對德妃有所虧欠。
    “無礙。”
    皇帝搖頭。
    “芸娘,先前司清嘉身上也散發出同樣的惡臭,究其根源,是在於那枚玄雁卵。
    而這些通體惡臭,好似掉進糞坑的婦人們,根本沒有接觸玄雁卵的機會,又是因何所致?”
    趙德妃也有些疑惑。
    她側了側身,瞥向站在斜後方的玉貴人,她生得粉雕玉琢,媚骨天成,平日裏一副矜貴高傲的模樣,這會兒卻似霜打的茄子般,懨懨縮在角落之中。
    “陛下,玉貴人……”趙德妃出言提醒。
    “先不必管她,找出原因是最要緊的。”皇帝掃都不掃玉貴人半眼。
    他確實喜愛玉貴人的年輕貌美,也拿她打發時間,消遣一二,甚至稱得上放縱。
    但一個取樂的玩意而已,與豢養的雀鳥並無任何差別,不必太過上心。
    聽到這話,趙德妃低垂眉目,已經猜到了皇帝的態度。
    強忍著愈發濃鬱的惡臭,皇帝看向月懿公主,問:
    “公主,先前司清嘉服用了貴國的玄雁卵,身體也散發著類似的惡臭,這些女眷體味異常,是否與貴國有關?”
    月懿公主本就被散發惡臭的女眷駭得神思不屬,這些人一個兩個都服用過丸藥,究竟是怎麽回事?
    還沒等她尋到答案,皇帝這一問,更是讓她不知所措。
    月懿公主心髒狠狠一跳,麵上卻不露分毫,矢口否認:
    “回陛下的話,玄雁卵是大月至寶,罕見珍貴至極,女子服下後會身具異香,不可能散發惡臭,您是不是弄錯了?”
    “那司清嘉緣何通體惡臭,過了許久,味道方才消散?”皇帝又問。
    月懿公主皺起眉,搖頭。
    “月懿不知,但決計與玄雁卵無關,許是誤服了其他東西。”
    月懿對玄雁卵的效果十分了解,若此卵有問題,當初塗抹了送子香露的婦人,又怎會散發出馥鬱的牡丹香氣?
    眼下換成丸藥便出了岔子,兩者君藥一致,隻是配製手段略有不同,效果也不至於天差地別。
    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月懿公主低垂眼簾,遮住眸底一閃而逝的怨毒。
    如此針對她的,除了司菀以外,不做他想。
    此女城府極深,手段莫測,難保不是用什麽陰險招數,趁自己不備,在丸藥中下了毒。
    賤人!
    好好的獻功賜帛儀式鬧成這樣,就算皇帝性情穩重,也不免怒火中燒。
    他勒令侍衛逐一排查,將渾身散發惡臭的女眷登記造冊。
    其中有宮妃三人,已婚婦人十七人,未出閣女子十九人。
    兩名侍衛分立左右,拖拽著司芩的胳膊,想要將她帶離,司芩卻似被嚇破了膽,拚命掙紮。
    “你們快放開!父親救救女兒!”她哭喊不休。
    瞥見神情陰沉的皇帝,秦國公咬緊後槽牙,低聲嗬斥:“亂叫什麽?侍衛把你們送到偏殿,便會請太醫前來診治,莫要丟人現眼。”
    司芩低聲抽噎。
    她心裏隱隱有種預感,之所以會變得惡臭無比,與服用的丸藥脫不了幹係。
    將這三十九人送進偏殿後,侍衛又將正殿門窗大敞,呼嘯寒風吹進室內,滌蕩汙濁滯悶的空氣,那股子惡臭倒是消散不少。
    留在正殿的眾人不由鬆了口氣。
    安平王掃了眼公府所在的位置,明知故問:
    “公爺,若是本王沒記錯的話,您前段時間剛收了一個養女,今個兒怎的沒瞧見?可是將那位四姑娘留在府中了?”
    秦國公臉皮抖了抖,內心惱恨非常,他暗暗告誡自己,正殿人多眼雜,萬萬不能失態。
    好不容易平複了情緒,秦國公啞聲答道:
    “我那養女也是個可憐人,不知何故,身上也沾染了臭味,這會兒被宮人帶到了偏殿。”
    “原來如此。”
    安平王刻意拉長語調,哦了一聲,一副了然的模樣,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秦國公隻看了一眼,便覺得掌心發癢。
    “要我說,公爺身為養父,平日裏得多關心關心四姑娘,如今她染上這種怪病,往後該如何過活?”安平王佯作關切的勸了一句。
    “您放心,當初清嘉也有類似的症狀,未滿兩月便已痊愈,這股惡臭不會持續太長時間。”
    “恭喜公爺,保住了最後一個女兒。”安平王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