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誅殺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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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停在路邊。
    月懿公主快步上前,雙臂交疊,膝頭略微屈起,態度恭敬的行禮。
    “見過太後。”
    “起來吧。”
    一道極為嘶啞的聲音響起,透著行將就木的腐朽,宮女聽著都覺得不寒而栗,麵色慘白些許,月懿公主的表情卻無半點變化。
    等嬤嬤掀開車簾,她殷勤備至的攙扶著太後的胳膊。
    即便後者已經消瘦蒼老到了極點,與骷髏無異,她仍麵不改色。
    畢竟藥膏剛配製完成時,月懿曾找來死囚試藥,死囚的戒斷反應和如今的太後一模一樣,她早已習慣,又怎會心生懼意?
    太後眯眼端量著月懿,眸底淬滿怨毒。
    要不是這個狼子野心的混賬,她豈會遭受此等折磨?
    感受到太後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月懿溫聲道:
    “您先別急,我隨身攜帶了藥膏,隻消給您用上,不出七日,便能恢複成以往氣血充盈的模樣。”
    太後沉聲開口:
    “你要是膽敢欺騙哀家,別說大月國的未來,就連你自己,亦是性命難保。”
    月懿公主但笑不語。
    反正被虎狼藥折磨的是太後,又不是她。
    這樣的威脅除了嘴上逞凶外,再無其他用處。
    “也罷,快將藥膏拿給哀家。”太後催促道。
    “太後,您想到辦法了嗎?”月懿問。
    “我娘家胞兄乃是大名鼎鼎的神勇侯,手下精兵良將無數,隻要由他護持在側,就算司菀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傷到你半根寒毛。”
    太後不耐煩的擺手。
    月懿仍不放心,“我可聽說,神勇侯最是忠心耿耿不過,就算有您在,他也不會揮刀斬殺太子妃。”
    “哀家也不瞞你,皇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近段時間,甚至還經常陷入昏迷。
    趙德妃全心全意照看他,無暇顧及壽安宮的情況,哀家這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禁足中脫身。”
    月懿公主眸光略微閃爍。
    皇帝身體有恙,若能趁此機會,一舉奪得新城,大月的版圖也能擴張些許。
    隻聽太後繼續說:
    “皇帝無法上朝,太子又遠在邊關,神勇侯不聽哀家的吩咐,還能聽誰的?
    月懿,你莫要杞人憂天,安心醫治哀家才是正道。”
    月懿恭聲應是。
    她用羊脂玉棒蘸取少許透明的藥膏,點塗在太後百會穴處,輕輕揉按,直至藥膏化開。
    錐心刺骨的痛楚瞬間消失。
    太後緊繃的身軀逐漸放鬆,就連麵皮上深深的溝壑,也舒展開來,氣色尤為紅潤。
    站在旁邊的嬤嬤滿臉震驚,她怔怔看向太後,沒想到這藥膏竟如此詭異,能使人青春煥發。
    塗完藥,太後長舒一口氣。
    整個人雖說仍有些消瘦,卻不像方才那般瘮人。
    “走吧,時機稍縱即逝,必須把握住這個機會,才能除掉司菀,護住你大月的百年基業。”太後吩咐道。
    月懿公主深以為然。
    二人共乘一車,往兩國交界處折返。
    一路上,月懿公主又給太後上了幾次藥,等到第七日,太後果真氣血充盈、容光大盛,原本花白的頭發根根烏黑,看起來如三十許人,完全看不出過往的憔悴。
    太後對此十分滿意,她攬鏡自照,許久才道:
    “前頭便是神勇侯麾下將士駐紮之處,待會你陪哀家去見神勇侯,記得機靈點,不要被他發現破綻。”
    月懿公主點了點頭。
    她亦步亦趨跟著太後,一路走進無數軍士看管的軍營。
    心底湧起陣陣忐忑。
    但更多的,還是興奮。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證司菀的死期。
    眼下皇帝病重,太子又無法離開邊關,恰是最好的時機。
    而身為太後兄長的神勇侯,手握重兵,就算新城有無數齊軍,勝算依舊不小。
    更何況,司菀和太子不同,她從未領兵作戰,眼下之所以能占據新城,不過是用了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
    可恨卻將她逼至絕境。
    得知貴人蒞臨,神勇侯快步迎出來,看到太後,忙不迭地抱拳行禮。
    卻被太後抬手阻攔。
    “大哥,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如此見外,不是折煞我嗎?”
    “禮不可廢。”
    神勇侯身形高大,聲如洪鍾,執拗的向太後行禮。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等一行人踏進營帳,才看向跟在身後的月懿,疑惑問:
    “娘娘,您不在壽安宮待著,為何要前往此地?”
    太後哀歎連連,眼角眉梢刻意流露出幾分鬱氣。
    “大哥有所不知,哀家之所以奔波千裏,是因為遇到棘手之事,全無對策,方才求到您這兒。”
    “你貴為太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會遇上難題?”
    神勇侯有些詫異。
    他這個妹妹十六歲入宮,在禁宮浮沉幾十年,才坐穩太後寶座。
    論心機,論城府,論手腕,都不比旁人遜色,神勇侯實在想不到,誰會讓太後為難成這副模樣。
    太後慢聲道:“你可知曉太子已經大婚了?”
    神勇侯點頭。
    “太子妃出身秦國公府,據說還推廣了占城稻,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奇女子。”
    太後苦笑著搖頭,“哪裏是什麽奇女子?分明是有人刻意為司氏造勢。
    否則,推廣良種的功勞本該屬於農官,眼下卻盡數歸於她這個婦道人家,還不是貪圖虛名、搶占功績鬧出的笑話?”
    神勇侯鮮少回京,也不清楚京城局勢。
    但太後既身份尊崇,又是他的血親,此刻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想來也做不了假。
    “難道是這位太子妃有問題?”神勇侯問。
    太後頷首,啞聲道:“司氏利用皇帝和太子的信任,在兩國交界處建城屯兵,斬殺無數大月百姓,枉造殺孽,偏生還口口聲聲說要為皇帝開疆拓土。
    笑話,咱們大齊哪裏缺這點疆土?
    她一個女子,整顆心都快被權欲虛名浸透了,行事癲狂無比。”
    神勇侯:“您的意思是?”
    “誅殺奸佞,以免司氏繼續禍國殃民。”太後一字一頓道。
    “她可是聖上欽定的太子妃!”神勇侯瞪大雙眼。
    “哀家是皇帝的母親,是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