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神勇侯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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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丫頭,邊關戰事激烈,太子分明占據地利人和,依舊未能擒住敵軍首領,你可知是何緣故?”
    神勇侯捋著下顎處的短須,問道。
    司菀老實搖頭。
    若論起農耕,她算是半個行家,但論起行軍布陣,她的確一竅不通。
    “異族將領悍勇不假,但比起太子來,仍稍遜一籌,他之所以能屢屢占據上風,十有八九,是因為齊軍出了問題。”
    神勇侯意味深長的道。
    司菀也不是傻子,稍一琢磨,便明白了神勇侯的言外之意。
    齊軍中有內鬼。
    “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做此等大逆不道之舉?
    異族亡我之心不死,跟他們沆瀣一氣,和與虎謀皮有何分別?”
    司菀秀眉微蹙,杏眸劃過絲絲厭惡。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若太子留在邊關,永遠不得返京,誰最有可能得利?”
    謝衍身為儲君,繼承皇位的概率極大。
    而意圖阻止他回京的,除了剩餘的皇子外,不作他想。
    五皇子?
    還是其他人?
    司菀擰眉思索,一時半會兒間也沒有頭緒可言。
    “那侯爺您覺得,該如何是好?”
    “太後曾說過,陛下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經常陷入昏厥。
    即便有幾個侍奉筆墨的太監幫忙批閱奏折,卻也不是長久之計,耽擱的時間越長,鬧出的亂子就越大。
    無論是出於自保,還是有其他想法,你都需要盡快回京。
    夫妻一體,謝衍那小子做不了的事情,你要代為完成。”
    神勇侯端起瓷碗,咕咚咕咚將早已冷透的茶湯喝進去。
    他抹了抹嘴,瞥向司菀的腹部,道:“隻要東宮傳出喜訊,便能激起千層浪。”
    “假孕?”司菀有些詫異。
    神勇侯點了點頭。
    “不僅如此,你這丫頭不是和水月庵的師太交好嗎?
    直接放出風聲,說肚子裏懷的是個男胎,一旦孩子出世,皇帝便會立他做皇太孫。”
    係統在司菀腦海中哇了一聲。
    【宿主,你可千萬不要胡鬧,原本火力集中在太子身上,你要是宣稱有孕,不是成了活生生的靶子嗎?
    敵暗我明,處境十分不利。】
    司菀卻不這麽認為。
    相比於京城,邊關的局勢更加緊張,彷如絞肉機一般,每日都死傷無數。
    司菀舍不得大齊的兒郎,更舍不得讓太子置身險境。
    還不如按照神勇侯的辦法,引出內鬼。
    剛走到近前的安平王聽到兩人對話,不由反駁:
    “出家人不打誑語,明淨師太恐怕不會犯口業。”
    司菀慢吞吞道:
    “明淨師太佛法精深,自是撒不得謊。
    但隻需請師太前往東宮小住幾日,再傳出有孕的消息即可,誰還能那麽不識趣,闖進東宮求證?”
    神勇侯盯著安平王,邊搖頭邊歎息。
    安平王鬧了個大紅臉。
    “侯爺,算算時間,京城也該收到密信了。”司菀提醒。
    “人死不能複生,收到密信又如何?曾經高高在上的太後早已消失在這個世上,無論在做什麽,都是徒勞。”
    神勇侯倒是看得很開。
    胞妹早已陷入魔怔,被藥癮折磨得理智全無,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
    讓她體麵的“死去”,總比臭名昭著的苟活來得好。
    起碼還有些尊嚴。
    司菀在新城留了五日,等農事官完全了解該如何培育金薯,她才動身回京。
    等風塵仆仆趕回京城後,她第一件事便是入宮,拜見趙德妃。
    必須先弄清楚皇帝的想法,方能應對自如。
    鍾粹宮。
    姨甥二人坐在偏殿,趙德妃愁眉緊鎖,以往豔麗的麵龐透出些許憔悴,眼下青黑一片。
    “菀菀,陛下這幾日清醒的時間不足兩個時辰,許久未曾上朝,文武百官皆議論紛紛,隻不過這些流言猜測還沒傳進宮中罷了。”
    司菀身體略微前傾,低聲問:
    “太醫怎麽說?”
    “隻說年紀大了,身體虧虛,經不起操勞。
    可陛下身為大齊的主人,怎能不殫精竭慮,為百姓勞心費神?
    他越是如此,身體損耗的就越快。
    滋補的湯藥分明一直未斷,可惜卻收效甚微,就連明淨師太也說,若想保重身體,就不能再熬心血。”
    趙德妃手裏拿著錦帕,輕輕按了按眼角。
    明淨師太醫術超群,遠勝過太醫院的那起子庸人。
    連她都認定皇帝身體有損,再想恢複如常人一般,幾乎是不可能了。
    “月前陛下瞧見了神勇侯差人送來的密信,得知太後的死訊,當即嘔血不止。
    有傳言說,太後是死在了去新城的路上,菀菀,此事可是真的?”
    司菀自然不會承認。
    “神勇侯駐軍之地,距離新城還有幾日的路程,豈料路上並不太平,才會遭遇賊匪,送了命。”
    其實趙德妃並不在意真相。
    隻要太後徹底安生下來,不再生事,對她而言,就是最好的結果。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陛下嘔血一事早被傳了出去,不僅朝堂有所異動,就連這後宮,都算不得安生。”
    趙德妃雖在流淚,眼神卻透著幾分厭惡和憤怒。
    司菀訝然。
    趙德妃掌管後宮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誰又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事?
    似是看出了司菀的疑惑,趙德妃開了口:
    “廢妃徐氏。”
    當初徐惠妃犯下斑斑惡行,被皇帝打入冷宮。
    日前自己又將七皇子和司清嘉一起,關進佛堂之中,九皇子尚且年幼,她能翻起什麽風浪?
    “先前陛下筋骨強健時,徐氏還算安分,加之同族的威遠侯、定安伯都對其避之唯恐不及,想折騰也折騰不起來。”
    頓了頓,趙德妃繼續道:
    “但今時不同往日,陛下病重,太後仙逝,就連太子也駐守邊關不得回返。
    已經有朝臣上書,讓將大皇子、二皇子從皇陵請回來。
    若太子真有個三長兩短,大齊也不至於陷入混亂之中。”
    司菀放下茶盞,發出一聲脆響。
    她掀唇冷笑:
    “依我看,上書的朝臣應當與徐氏脫不了幹係,否則那兩位皇子看守皇陵多年,半點消息都沒有,誰又會想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