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大小佘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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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菀思量再三,提筆寫了封信,派金雀送到驃騎大將軍府。
驃騎大將軍身為元後的兄長,與東宮關係極為密切,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值此多事之秋,符將軍知曉利害,應該不至於繼續隱瞞。
總不能將殺親之仇帶進棺材裏吧?
很快,驃騎將軍府便將回信用特製蠟丸封好,送至東宮。
司菀碾碎蠟丸,看著信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臉色陰沉的幾乎快滴出水來。
當年元後生產時,恰好陪同皇帝南巡,不少妃嬪都隨行同去。
有剛入宮不久的徐惠妃,還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母妃。
兩位皇子的母妃乃是堂姐妹,都姓佘。
若是兩位皇子能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佘家便能出一位太後,這是莫大的尊榮。
不僅大小佘氏心動,就連他們的父親,也被近在咫尺的榮華富貴蒙了心。
真以為兩位皇子會成為大齊未來的主人。
但好景不長,這樣的美夢沒做多久,元後有孕了。
這個消息對於佘家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若是其他妃嬪懷上身孕,他們倒也不至於太過急躁,畢竟大皇子居長,是皇帝第一個兒子,倍受寵愛。
但懷孕的是元後,一切便大不相同了。
元後所出,是為嫡子。
是皇帝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自古以來便該承繼宗祧。
況且,有了嫡子的存在,皇帝還能注意到兩位皇子嗎?
大小佘氏越發忐忑,她們母家本就不夠顯達,兩人也算不得聰慧,僅是憑著一副相似的美豔皮囊獲得聖寵。
潑天富貴滋長了大小佘氏的野心,卻沒讓她們長出腦子。
在徐惠妃不經意的誘哄下,她們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可以想辦法引來賊匪,既能在無意間殺死那個剛出生的嬰胎,因生產氣力盡失的皇後根本無力阻止。
這個計劃堪稱完美。
大小佘氏甚至都未曾猶豫,在元後生產的夜裏,想方設法將一個賊匪送進驛館。
姐妹倆以婦人生產血氣重為借口,將皇帝留在別處,不讓他接近產房。
本以為賊匪能殺死那個孽種。
可她們沒想到,元後生得極其美貌,冰肌玉骨,好似月宮仙子。
即便虛弱至極,渾身沾滿了血汙,依舊不減容色。
賊匪隻看了一眼,便將大小佘氏的吩咐盡數拋在腦後,急不可耐的衝上前,想要玷汙元後。
等皇帝察覺不對,衝進產房時,隻看見被一刀斃命的穩婆、嬤嬤等人,以及衣衫不整,氣息奄奄的元後。
那個賊匪駭了一跳,連褲子都顧不上提,破窗想要逃走。
卻被侍衛擒住,嚴加拷打。
而元後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跪倒在地,哭訴自己是清白的,賊匪並沒有得逞。
徐惠妃滿臉關切,邊攙扶元後起身,邊幽幽提醒,說元後貼身的裏衣都被撕爛了,不如先換件衣裳。
皇帝頓時勃然大怒,不顧元後的身體,一把推開枕邊人。
元後與皇帝成親數載,豈會不了解他的秉性?
世間男子本就薄情寡性,天家更甚。
皇帝一旦起了疑,便永遠無法消弭。
與其讓他厭惡越積越深,最終帶累長子和全族,還不如自己一死了之,也能證明清白。
皇後癱坐在地,默默垂淚,哭著哀求皇帝,讓他好生照顧長子,之後便因牟足力氣,撞柱而亡。
元後死得冤枉,淒慘,卻也不光彩。
縱使在符家查探之下,揪出了幕後凶手,將賊匪、大小佘氏以及佘家人盡數處斬,也換不回元後的命。
並且,就算當日元後沒有尋死,反倒強忍著流言蜚語活了下來,險些被賊匪玷汙的她,處境依舊太好。
這件事會成為一根毒刺,狠狠紮在皇帝心頭。
使夫妻反目,父子離心。
司菀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當年的真相竟如此不堪。
怪不得所有人都對大皇子和二皇子諱莫如深,幾乎不怎麽提及二人。
原來他們的母親,竟做下如此喪心病狂的惡事。
也是太子的殺母仇人。
許是力氣用得過大,司菀指節泛起青白,肩膀也不住顫抖。
係統安慰道:
“宿主,都過去了,元後用她一條命給太子和符家換來了生路,否則在深宮中失去帝王庇護,太子根本活不滿周歲。”
司菀亦是心知肚明。
因此,她愈發心疼謝衍,恨不得能將他護在懷裏。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司菀掀開紗製燈罩,將字條燒成灰燼。
精致無瑕的麵龐好似被寒霜籠罩,無端透著一股危險。
她低聲喃喃:
“皇帝已將兩位皇子請回來,我也該提前做好準備。”
係統一愣,疑惑問:“做什麽準備?”
“當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備。”
司菀走到窗欞前,打開窗扇,夜風吹進書房內,將她披散的發絲吹得輕輕拂動。
係統:“萬一兩位皇子與大小佘氏不同,品行端正,宿主還會對他們下手嗎?”
司菀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樂不可支,前俯後仰,就連眼角都沁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兒。
“係統,他們要真是端方君子,徐惠妃還會千方百計,將這對兄弟弄回來嗎?
正是因為幾人早已達成共識,沆瀣一氣,才會不遺餘力的朝著同一個目標邁進——
那個目標就是皇位。
係統,你說說,兩個自小被親生父親驅趕,被迫守皇陵的皇子,又生出了權欲,想要爭皇位,會是善類嗎?”
係統忍不住哼哼,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兄弟倆不是什麽好東西。
它嘴硬,“萬一呢?”
“我不容許有萬一。”
司菀正色道:“我是顧惜人命,卻並非拎不清的聖母。
阿衍是我的丈夫,我會竭盡所能幫他,其他人要是擋在麵前,就休怪我無情了。”
係統:“算了,大小佘氏能想出那麽惡毒的辦法,活活逼死元後,上梁不正下梁歪,兩個皇子能是什麽好東西?”
“當年元後自盡,皇帝勃然大怒,雖然處置了凶手,卻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司菀眯了眯眼。
“誰?”係統問。
“徐惠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