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欺世盜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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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否把我當成親生女兒看待,都無妨,隻要能揪出幕後黑手,也不枉我費了這麽多的心思。”
司菀語調平靜如水,讓趙德妃激蕩的心緒逐漸平複下來。
她忍不住問:
“菀菀,護國寺的那頭靈虎,雖然聲名在外,但到底是猛獸,姨母還是有些擔憂。”
司菀握住趙德妃的指尖,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您擔憂是對的,畜生就是畜生,指不定何時便會狠狠咬人一口。”
若不是護國寺的方丈提出要以靈虎來驗證清白,司菀還真把這頭白虎給忘了。
前世,司清嘉掠走了她的金羽和氣運,成為真正的九尾金鳳命格。
不僅與明淨師太甚是投緣,還收服了護國寺的這頭白虎。
白虎跪伏在司清嘉腳下,甘願當她的坐騎。
如此得天眷顧,讓更多的人認定司清嘉命格極貴,是真正的福運之女。
可司菀卻是知道,那頭白虎根本不像傳聞中神異,它非但吃葷,還隻吃剛宰殺的血食。
無比挑剔。
要不是司菀在無意間聽到奴仆交談,需要給白虎準備新鮮的牛羊肉,讓它吃飽喝足,方能安分下來。
恐怕也會被護國寺和尚撒下的彌天大謊給騙了,真以為這頭畜生頗有靈性。
“那該如何是好?”
趙德妃眉頭蹙得更緊。
“不急,先去會一會遠觀方丈,看他打算以何種方式,驗證我腹中的孩子是孽胎。”
邊說著,司菀邊拿起帷帽,戴在頭上。
垂下的薄紗恰好能夠遮蔽麵容,省得被人察覺到她沒有懷孕。
司菀和趙德妃一同回到養心殿。
皇帝麵露疲態,看到司菀時,有些詫異的問:
“怎麽戴著帷帽,可是身體不適?”
“父皇,殿內還有客人。”
司菀搖頭道。
皇帝以為司菀口中的客人是遠觀方丈,但大皇子卻清楚,她在提防自己。
不愧是高門世家養出來的女兒,心機城府委實不差,知道是自己在針對她。
可惜挑選夫婿的眼光遜色了些,嫁給誰不好,非要嫁給謝衍。
司菀隻當沒察覺到大皇子過分灼熱的目光,看向身披袈裟的和尚。
許是武僧出身,遠觀方丈體型尤為高大健壯,麵容乍看慈和,隱隱卻透著幾分獰色。
“敢問方丈,護國寺打算如何以靈虎,為我驗明正身?”
司菀語調輕緩,吐出的每個字都如樂聲動聽。
遠觀方丈佇立在原地,垂眸俯視著司菀。
此女確實身份高貴,本就是國公府的嫡小姐,又嫁給了當朝儲君。
前半生堪稱順風順水,扶搖直上。
這樣的好運氣,可不是一直都有的。
“娘娘,您隻需進入鐵籠之中,站在靈虎麵前,若它表現得十分平靜,則證明您腹中胎兒並無大礙。
若靈虎表現得格外暴躁,或許這個孩子便是孽胎降世。”
說到後來,遠觀方丈眉眼間流露出絲絲不忍,目光在司菀小腹停留了一瞬,嘴裏念了句“阿彌陀佛”。
“方丈,靈虎是否會暴起傷人?”
司菀仿佛被嚇到了,兩手緊緊攪動著帕子,怯生生發問。
遠觀方丈沉聲保證,“太子妃放心,靈虎自幼聆聽佛經長大,茹素多年,早已磨滅了殘暴的秉性。
它之所以會出現焦躁不安的情況,是感受到孽胎的煞氣。
即便如此,靈虎也絕不會傷人。
這麽多年的佛前教誨,早就讓它通了佛韻,與尋常猛獸截然不同。”
司菀活了整整兩輩子,頭一次見到這麽厚顏無恥的和尚。
分明早已剃度,日日身著袈裟,卻將戒律清規全都忘了個幹淨,嘴裏連句實話都沒有。
司菀暗暗冷笑,麵上卻沒有表露出分毫,隻裝作害怕的模樣,肩膀輕顫。
遠觀方丈歎了口氣,撥弄著腕間的佛珠,說:
“貧僧知道,娘娘對靈虎心存抵觸,但雷擊木傳達的是上天意誌,您身份貴不可言,孽胎極有可能借腹托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司菀腳步踉蹌,仿佛遭受了極大的打擊,竟是站都站不穩了。
幸好趙德妃及時攙扶一把,她才沒有摔倒在地。
“方丈,若這孩子真是——,那該如何處置?”
遠觀方丈麵露慚愧:
“都怪貧僧修為不精,無法化解此等業障,這個孩子若是出世,不僅會刑克六親,還有可能影響大齊的國運。”
司菀上前一步,聲音帶著些許淚意,問:
“方丈,若請來佛法精深的大師,可能化解孽胎的煞氣?”
遠觀方丈早就聽說太子妃和明淨師太交情匪淺。
那個比丘尼年歲比他更大,虔心向佛多年,不慕名利,不墮凡俗,據說有些真本事。
但遠觀方丈卻不願承認。
萬一靈虎背後隱藏的秘密被明淨發現,護國寺的一眾僧人,豈不是淪為欺世盜名之輩,被天下百姓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娘娘,孽胎一旦成型,再想消除煞氣,比登天還難。”遠觀方丈正色道。
既是在提醒司菀,讓她放棄無謂的掙紮,也是在提醒皇帝,孽胎不可留。
“菀菀,你怎麽想?”
皇帝突然開口發問。
他神情疲乏,今日勉力支撐了這麽久,眼底爬滿猩紅血絲,顯得愈發憔悴。
司菀:“既然護國寺的白虎頗具靈性,驗上一驗也無妨,但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還請兩位兄長同兒媳一起,接觸白虎。”
聽到這話,二皇子登時就坐不住了,暴跳如雷,蹭得一下站起身,斥罵:
“懷孽胎的人分明是你,為何要把我們兄弟倆一並拖下水?你這婦人,好生惡毒!”
大皇子皺了皺眉,不語。
皇帝也有些詫異。
“雷擊木確實是上天示警,想讓咱們及時鏟除災禍的根源。
兒媳懷的孩子,確實有可能是孽胎托生,但兄長們也無法排除誕下孽胎的可能性。”
“胡說八道!男子怎麽可能懷孕?”
二皇子氣得麵色鐵青。
“二哥,男子雖無法孕育子嗣,卻能使女子懷孕,是與不是?”
二皇子嘴唇顫顫,“……話不能這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