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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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瞳仁一縮,怎麽也沒想到大哥準備以這種方法陷害謝衍。
    一旦功成,確實能將謝衍的名聲毀去。
    可大嫂多無辜。
    這麽多年陪在大哥身邊,噓寒問暖,照看飲食起居,堪稱事事盡心。
    近來大哥受傷,也是大嫂鞍前馬後的伺候,沒有絲毫怨言。
    讓這等無辜的婦人背上失貞的惡名,往後又該如何過活?
    須知,嫁入皇室的女子,與嫁入尋常人家不同,為了保全皇室名譽,輕易無法和離。
    除了絞了頭發做姑子以外,便隻有一死了之。
    這兩條路對於女子而言,何其殘忍?
    大哥這麽做,未免太無情了。
    兄弟倆在皇陵相伴多年,大皇子可以說是這個世上最了解二皇子的人。
    此刻隻瞧了一眼,便猜出了他的想法。
    “二弟,並非我心狠手辣,而是謝衍欺人太甚,將咱們兄弟逼至絕路。
    但凡還有其他選擇,我都不會犧牲你嫂子 ,讓她承擔如此不名譽的罪名。”
    大皇子以手掩麵,仿佛陷入到痛苦自責之中,嗓音中都帶著些微哽咽,肩膀顫抖不已。
    見狀,二皇子愈發不忍,出言安撫。
    兄弟倆並沒有發現,有道身影在窗外停留了一瞬,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正如大皇子預想的那般,為了彰顯兄友弟恭,太子得了空,果真攜司菀一同來府邸探望。
    宴席上。
    大皇子頭戴鬥笠,遮住那張猙獰可怖堪比惡鬼的麵孔,生怕嚇著了“嬌客”。
    他抬頭看向謝衍。
    謝衍容貌肖似元後,生得極其出眾,俊美無儔,若不是當年流落山林,壞了名聲,估摸著早就成了京城閨秀最想嫁的郎君。
    哪裏還能輪得上司菀?
    而坐在謝衍旁邊的女子,因懷孕的緣故,身形照比先前豐腴些許,整個人仿佛灼灼綻放的牡丹,雍容華貴。
    夫妻倆時而相視一笑,時而眉目傳情。
    就連瞎子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有多琴瑟和鳴。
    嫉妒、酸澀、憎恨、惱怒,種種情緒在大皇子胸臆中激蕩不休,他站起身,端起酒杯來到太子身邊,催促道:
    “六弟,你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今日飲下這杯酒,往後同心協力,匡扶社稷,讓大齊愈發昌盛,萬國來朝!”
    大皇子話說的漂亮,但一雙眼睛仿佛淬了毒似的,閃爍著深濃惡意。
    太子感知本就敏銳,堪比最優秀的捕食者,從前遭遇的陰謀詐計也遠超今日,豈會察覺不到大皇子的異樣?
    他不動聲色,作勢飲下這杯酒,實則將酒水倒進袖籠之中。
    大皇子衝著二皇子使了個眼色,兄弟倆輪番上場,勢要將太子灌醉。
    三人滿身酒氣,推杯換盞。
    司菀安靜的坐在原位。
    見狀,大皇子好心提議道:“弟妹,莫不如先回房間歇息,我們還得飲上一陣。”
    司菀眉梢微挑,輕輕頷首。
    金雀攙扶著她,一路行至廂房。
    “主子,殿下那兒……”金雀忍不住道。
    “無礙,殿下心中有數。”司菀勾起唇角,杏眸劃過一絲冷色。
    原本她沒把心思放在老大老二身上,畢竟與他們算計來算計去,也沒有半點好處,還不如在京郊附近開辟一塊土地,試種金薯。
    金薯糖分高,能更好的為百姓補充能量,也是難得的好東西。
    可惜還沒等她抽出空來培育薯藤,老大便自尋死路。
    主仆兩個留在廂房歇息。
    而前院的酒宴還未停歇。
    大皇子、二皇子輪番灌酒,不知過了多久,見太子麵皮漲得通紅,神智昏朦,大皇子諷刺笑道:
    “謝衍還是大意了,他真以為自己代父皇監國,便可高枕無憂了?
    癡人說夢!”
    二皇子剛毅麵龐透出些許猶豫之色,道:
    “大哥,謝衍死不足惜,但大嫂是無辜的,不如換成其他女子,同樣能毀掉謝衍的名聲……”
    “身為儲君,縱使奸.汙了高門世家的嫡出小姐,又有什麽大不了的?最多納入東宮,當個側妃罷了,也能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但若是與長嫂攀扯不清,謝衍便成了世人眼中罔顧人倫的惡徒。
    此等下作卑劣之輩,朝臣會質疑他的品性,父皇會憎惡他令天家蒙羞,甚至還有可能改立旁人。
    二弟,有資格登上皇位的人不多了,你和老五都有機會。
    至於小九、小十一,他們隻是毛還沒長齊的孩子而已,根本不配和你們搶皇位。”
    自打記事時起,二皇子一直唯兄長馬首是瞻。
    他覺得大皇子更聰明,更有城府,也更適合九五之尊的位置,所以習慣了聽從大哥的安排。
    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有登上皇位的可能。
    二皇子張了張嘴,蒲扇般的大掌攥住袖口,扭捏十足的模樣,與平日裏的粗獷豪爽全然不同。
    大皇子瞥他一眼,道:
    “二弟,有舍才有得,大哥知曉你和弟妹情意深厚,也不打算讓她犧牲名譽,至於你大嫂,各人有各人的命數,你就別管了。”
    二皇子沒再阻攔。
    大嫂操勞多年,確實辛苦。
    但與皇位相比,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大皇子一揮手,侍衛將吃醉了酒的太子抬起來,往另一間廂房趕去。
    房內光線昏沉,早已服下迷藥的大皇子妃,此刻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太子被放在床榻外側。
    大皇子駐足原地,仔細欣賞了好半晌 無比滿意的離去。
    翌日天剛蒙蒙亮,前來拜訪大皇子的榮郡王、麗郡君,聽聞太子也在,心道若連聲招呼都不打,未免太過失禮。
    兄妹倆昨日剛返京,當初大皇子年幼時,他二人曾照料過一段時日,得知大皇子被猛獸毀容,便特地探望一番。
    大皇子在前引路,闊步往廂房行去。
    他裝模作樣的抬手叩門,問:
    “六弟,你可醒了?”
    房內傳來女子的驚呼聲。
    壓抑,又透著濃濃驚恐。
    即便聽不真切,也足夠讓大皇子暗喜。
    榮郡王和麗郡君對視一眼,心覺不妙,想要告辭離開,偏生被大皇子架在此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