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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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已渡。
寥寥四字,對於司菀而言,她走了整整兩輩子,遭受不知多少折磨,才終於渡過所有關隘。
個中辛酸苦楚,除了係統以外,就連太子也不甚了解。
“宿主,一切都過去了。”
係統半透明的意識體,彷如一隻靈巧又乖順的貓兒,輕輕蹭了蹭司菀,無聲安慰著她。
“我沒事,隻是高興。”
司菀在腦海中回答,嗓音隱隱有些發顫。
她等了這麽多年,耗費了不知多少心力,才終於獲得自由,擺脫了暗中窺伺她的虎豹狼豺,又怎能不高興呢?
強忍住眼眶泛起的熱意,司菀雙手合十,向明淨師太回以佛禮。
隨即她便將目光投向用來息災消厄的火堆。
許是吞服過玄雁卵的緣故,即便司清嘉身上裹滿了酥油,早已被燒成火人,四肢俱毀,她的生機仍未斷絕。
苟延殘喘。
“司菀,司菀,不該是這樣的……”
女子蓮步輕移,緩緩行至司清嘉跟前,垂眸俯視著她。
鵑女雖為鳳凰命格,亦擁有遠超常人的稟賦,若不是大月王室一脈太過貪婪,籌謀數代,她和司清嘉也不會從出生那日起,糾纏了整整兩輩子。
“司清嘉,無上氣運確實誘人,但付出這麽大的代價,真的值得嗎?”
司清嘉一愣,先是低聲喃喃,而後用盡全身的力氣,發泄自己內心的怨念。
“值得,怎麽不值得?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我注定會成為皇後,成為整個大齊最尊貴的女人!”
司菀擰眉,杏眸中劃過些許憐憫。
“烈火也焚不盡你心中的三毒,貪嗔癡背後的苦厄,皆是你自尋的惡果。”
饒是司清嘉再不甘心,被火焰燒成重傷的她,也堅持不了多久。
她大半軀體都燒成了焦炭,可渾濁的雙眼依舊瞪得滾圓,吐出了最後一口生氣。
竟是死不瞑目。
明淨師太和比丘尼一起吟誦往生咒,超度司清嘉的冤魂。
梵音陣陣,佛號不止。
司菀吩咐侍衛,收殮司清嘉的屍骨,尋一處空曠無人之地安葬,而後才跟明淨師太道別,乘車折返京城。
翌日清早,司菀前往養心殿,給皇帝請安。
太子監國以來,皇帝鮮少關注朝政,耳側的傷口養好後,每日便在禦園中閑逛。
時而喂喂那幾條墨龍睛蝶尾,時而逗弄著黑熊,精神倒是比先前好上不少。
這會兒瞧見太子夫妻,皇帝雙眼暴亮,握住他二人的手,道:
“菀菀,你總算回來了!朕讓謝衍這小子繼位,他推三阻四,無論如何都不鬆口。
朕費了好大力氣,遊說了不知多少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非要等你一同登位。
不過仔細想想,夫妻同日登位,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司菀給皇帝斟茶,抬手推到他麵前,和太子對視一眼後,才道:
“父皇,其實司清嘉之前沒死。”
皇帝麵露詫異,“她本事不小,竟以金蟬脫殼的手段假死。”
司菀輕輕頷首,“日前她自焚於水月庵,留下了一個尚在繈褓中的稚童……”
司菀猶豫片刻,不知該如何開口,還是太子主動接了話茬兒。
“那孩子有皇室血脈,但司清嘉生母乃是大月王室的後代,即便王室早已徹底歸心於大齊,那孩子仍兼具兩國血統。”
聽到“皇室血脈”四個字,皇帝瞳仁驟然一縮。
他也不是傻子,豈會不明白兒媳為什麽支支吾吾?太子又有何言外之意?
司清嘉不知使出何等陰損下作的手段,懷了他的骨血,隱姓埋名,改換身份,誕下一子。
想到司清嘉不僅曾是老七的未婚妻,還心狠手辣,殘忍奪走老七的性命,皇帝胃裏便一陣翻江倒海。
“將那孩子過繼了吧,隨便找戶人家,不拘門第高低,家風清正即可。
省得隨了他母親,一輩子汲汲營營,整個人被權欲和野心拖進了地獄。”
司菀恭聲應諾。
皇帝視線下移,望向女子高高聳起的腹部,不由露出幾分笑意。
“瞧這肚子,應該有七八個月了。”
司菀:“快八個月了。”
“給朕生個皇太孫,近來朕的身體好轉許多,也能幫你們帶帶孩子。”
太子在旁邊插話:“不一定是皇太孫,有可能是皇太女。”
皇帝:?
“皇太女——
大齊是沒有立皇太女的先例,不過前朝女帝有經天緯地之才,使九域歸心,山河永固,功績堪與日月同輝,女兒家若有這份才能,立為皇太女也並無不可。
帝王之位,本該有能者居之,阿衍,若非你娶到了菀菀,這條路都不會走得如此順遂。”
皇帝有些感慨。
“得妻如此,是兒臣之幸,也是大齊之幸。”
太子抬起手,輕輕環住司菀的肩膀,動作輕柔又小心,仿佛怕弄疼了小妻子般。
司菀笑睨了他一眼。
轉眼又過了小半個月,欽天監推算出了吉日吉時,新帝新後一同祭天。
皇帝甫一傳下口諭,這個消息便好似插了翅膀,傳遍京城的每個角落。
不僅世家大族知道得清清楚楚,就連遊走於街頭巷尾的百姓,也都有所耳聞。
他們激動、歡呼、喜悅、笑鬧。
有的甚至還喜極而泣。
畢竟太子夫妻的功績,如同連綿不斷的江水,無法一一細數,卻能潤澤幹涸的土地。
有這樣的君主,大齊定能開疆拓土,文治昌明。
京城的某處別院。
雅娘子正在舂米,聽到旁邊兩名婦人興高采烈的議論。
“老皇帝還在世呢,居然要立太子為新帝,自己退位讓賢,真是開了眼界。”
“太子是元後所出的嫡子,身份尊貴不說,舅父還是手握軍權的驃騎大將軍,他自己也立下赫赫戰功,不是個軟骨頭。”
“我可聽說了,皇帝之所以選中太子,是因為太子妃賢德聰慧,於國有功。”
“這怎麽可能?沒聽說誰家繼承家業,不看兒子,而看兒媳的。”
“你真是少見多怪!高門大戶,哪個不在意宗婦?
先前的太子妃,便是未來的皇後,她賢德與否,關乎天下安穩,豈可輕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