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敲門聲再次響起。潘莉閃身躲進衛生間，吳歡調整好表情："請進。"
    林劍帶著一籃水果走進來，副省長的威嚴中透著親民："小吳啊，受苦了。"他親手削著蘋果，"案子基本查清了，張春江團夥已快收拾完了。"
    蘋果皮連綿不斷地垂下，刀鋒偶爾反射冷光。
    "聽說你發現了些曆史材料？"林劍突然話鋒一轉，"有些事年代久遠，容易誤解啊。"
    吳歡看著遞到眼前的蘋果，沒有接話，而是淡淡地問道："林副省長指什麽？"
    "比如..."刀尖輕輕點在床頭櫃上，"某些老照片。那時候人員調動頻繁，合影說明不了什麽。"
    衛生間傳來輕微響動。林劍眼神一凜，突然用水果刀挑開屏蔽器："這是？"
    "防竊聽裝置。"吳歡麵不改色，"鄭雪記者放的，說有人要滅口。"
    林劍輕笑一聲，從口袋掏出封信："明天省委開會研究青林班子調整。這是推薦你進市委常委的提議書。"
    吳歡盯著那個紅色公章，突然明白這是一場交易。他緩緩抬頭："需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林劍湊近耳邊，"把茶餅裏的東西給我。"
    鉛簾無風自動。吳歡餘光瞥見衛生間門縫下潘莉的鞋尖微微後移，這是警告。
    "恐怕不行。"他直視林劍，"證據已經移交軍委調查組了。"
    水果刀"當啷"掉在地上。林劍臉色瞬間陰沉："年輕人，別自毀前程！"
    監測儀突然瘋狂報警。護士衝進來時，林劍已恢複和藹模樣："好好休息，改天再聊。"
    確認人走遠後，潘莉從衛生間走出，臉色異常蒼白："他剛才想殺你。"
    "什麽？"
    "那蘋果浸了蓖麻毒素。"潘莉用鑷子從垃圾桶夾出果肉，"半小時後就會心髒衰竭。"
    吳歡後背滲出冷汗："為什麽冒險來見我？"
    "因為這個。"潘莉打開手機，照片上是蘇晚晴正在破譯的一組數字，"你嶽父當年在廢料桶裏留了標記，指向境外某個坐標。"
    正說著，鄭雪突然發來緊急消息："蘇晚晴被綁架！綁匪要茶餅換人！"
    吳歡拔掉輸液針就要下床，被潘莉按住："對方是衝坐標來的。"她深吸一口氣，"現在你必須做選擇——把證據交給我，還是給即將到訪的軍委調查組？"
    監測儀的滴答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吳歡望向窗外，暮色中已有星辰初現。他想起何凱倫曾說："有些路，隻能一個人摸著黑走。"
    "我選第三條路。"吳歡拿起床頭呼叫鈴，"麻煩幫我聯係下臨湖縣的曹映虹書記。"
    淩晨兩點十七分，吳歡的病床下傳來規律的震動聲。他強撐著挪開床墊，露出曹映虹事先藏好的衛星電話。
    "吳書記，我們已經鎖定位置。"電話那頭，曹映虹的聲音混著呼嘯的風聲，"北緯28度37分，東經117度02分——是廢棄的df導彈發射井。"
    吳歡的指尖在床單上劃出坐標："蘇晚晴怎麽樣？"
    "無人機熱成像顯示她還活著，但..."一陣靜電雜音後，曹映虹的聲音變得凝重，"井口有放射性物質反應。"
    鉛製窗簾突然被風吹開一道縫，月光像刀鋒般劈進病房。吳歡摸向脖頸的灼傷，那裏已經潰爛流膿。
    "綁匪什麽要求？"
    "還是那個茶餅。"曹映虹頓了頓，"但奇怪的是，他們特意強調要"完整的茶餅包裝紙"。"
    吳歡猛地想起那張印有"雲霧紅"商標的包裝紙——上麵用茶漬畫著看似隨意的曲線，當時他以為是運輸途中沾濕的。
    "拖住他們，我馬上傳解密線索。"
    掛斷電話，吳歡顫抖著撥通鄭雪號碼："快查茶餅包裝紙上的茶漬圖案！那可能是..."
    話音未落，病房門被猛地踢開！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持槍闖入，消音手槍對準吳歡眉心。
    "茶餅在哪？"為首者掀開口罩，露出李明哲秘書的臉。
    吳歡緩緩舉起雙手，右手卻悄悄按下了床頭的緊急呼叫按鈕。警報聲頓時響徹走廊，但奇怪的是無人趕來。
    "別費心了。"假醫生冷笑，"這層樓的值班醫護都換成了我們的人。"
    正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哢嗒"輕響。吳歡餘光瞥見一根繩索從樓頂垂下，一個矯健的身影正快速索降——是曹映虹！
    連續數年，曹映虹沒想著嫁人，卻堅持不懈地參加石樓鎮的民兵訓練營，從而練得像個軍人。
    她穿著黑色作戰服，腰間別著吳歡熟悉的77式手槍。
    "看來你等不到軍委調查組了。"假醫生扣動扳機。
    "砰！"
    玻璃爆裂聲中，曹映虹破窗而入，子彈擦著她肩膀射入牆壁。緊接著連續三聲槍響，兩個假醫生應聲倒地。
    "走！"曹映虹拽起吳歡，"蘇晚晴有生命危險！"
    走廊裏橫七豎八躺著被麻醉針放倒的假醫護。電梯直達地下車庫，改裝過的救護車早已發動。鄭雪坐在駕駛位，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包裝紙上的茶漬是導彈基地通風管道圖！蘇晚晴父親標記了廢料轉移路線！"
    救護車呼嘯著駛向山區。吳歡忍著劇痛查看曹映虹帶來的裝備——防化服、輻射檢測儀，還有...兩把工兵鏟？
    "不是去救人嗎？"
    "順便挖點東西。"曹映虹檢查著彈藥，"何老爺子說，發射井下麵埋著比廢料更重要的..."
    刺耳的急刹車打斷了她。前方山路被倒伏的大樹攔住，五六個持槍黑影站在路障後。
    "趴下！"
    鄭雪猛地調轉車頭，子彈如雨點般打在車身上。曹映虹從座椅下抽出突擊步槍，一個點射擊中領頭者的膝蓋。
    "繞不過去了。"鄭雪調出地形圖，"從這裏徒步到發射井要兩小時，蘇晚晴恐怕..."
    吳歡突然指向地圖某處："這條河！當年導彈井需要冷卻水，一定有地下管道連通！"
    三人在槍林彈雨中衝向河岸。月光下，鏽蝕的金屬柵欄半浸在水中。曹映虹兩槍打爛鎖頭，露出黑漆漆的隧道。
    "我打頭陣。"她戴上防毒麵具，"跟緊我的腳步，一步都不能錯——下麵可能有未清除的詭雷。"
    幽深的隧道裏，輻射檢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吳歡的傷口開始大量滲血，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暗紅印記。拐角處突然出現微光，鄭雪一把拉住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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