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裏那句“歡迎加入容器序列”如同一顆冰碴子，順著脊椎直直鑽進骨縫之中。
    我猛地抬起頭，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大小。f  07的輪廓早已消散在黑霧裏，然而在敵艦殘骸的深處，正緩緩升起一個人影。
    那人身著暗金戰甲，包裹著高大的骨架，每一塊板甲上都刻滿了幽藍的紋路，宛如從遠古墓地中爬出的神隻一般。他眼窩深處流轉著液態光斑，與我胸口那團劇烈跳動的東西產生共振，疼得厲害。
    艙內的空氣黏稠得仿佛扯不動。
    刺耳的警報聲仍在瘋狂炸響，可我的耳朵裏隻剩下自己肋骨撞擊胸腔的聲音。
    “你……”我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嗓子沙啞得如同砂輪摩擦，“誰？”
    那人踩著廢鐵一步步走出來，每一次靴底落下，金屬撕裂的聲音便會震顫半截空間。
    “風逸塵。”他的聲音低沉得好似千年積雪壓斷枯枝，“總算等到了。”
    我的後背猛地撞上控製台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繃出青白的骨頭。
    “你是誰？”這次我問得更加急切，舌尖都嚐到了鐵鏽的味道。
    他沒有回答，抬起右手，五指先是虛握，隨後緩緩張開。
    刹那間，整片星空突然扭曲起來，能量場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爪肆意攪動！
    藍色的防禦罩嘩啦啦地碎成星屑。那些本應報廢的敵艦竟然重新列陣，炮口齊刷刷地轉向聯盟艦隊。
    “怎麽回事？！”副駕駛抱著儀表盤驚恐地驚叫，“能量紊亂！係統崩潰！”
    此時，我的腦海裏響起機械的聲音“外部信號入侵……頻率匹配中……警告——”
    我的心髒猛地一陣痙攣。
    是同源係統。
    而且比我的強大得多。
    “容器計劃……已經啟動。”來者垂下雙手，目光如刀鋒般刮過我的臉，“你是第一個完整覺醒的個體。”
    汗水滑落進衣領，涼颼颼的，刺骨得很。
    “什麽容器計劃？”我的喉嚨發緊，“你他媽到底想說什麽？”
    他嘴角勾起一道冷酷的弧線“你以為那份力量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以為你在跟命運搏鬥？不，你隻是個宿主，這場仗不過是更大棋局裏的一枚小卒而已。”
    我的太陽穴突突地直跳。
    這不是命運的饋贈，而是被安排好的劇本。
    從老街那天開始，係統突然上線，一路推著我走到了今天。我以為自己是在逆天改命，實際上不過是被人牽著線走棋罷了。
    “所以……”我咬著舌尖，艱難地擠出話來，“我是誰的容器？”
    他靜靜地看著我一會兒，吐出兩個字
    “零號。”
    我的腦袋仿佛被雷劈中，腦漿都好像要被擊穿了。
    最初的那個。
    “你們不是第一批。”他的指尖劃過虛空，密密麻麻的編號浮現出來，“也不會是最後一批。我們才是源頭，是承載宇宙核心的容器。而你——”他眼底閃過一抹藍光，“是最新的繼承者。”
    我緊緊攥起拳頭，指甲狠狠地掐進掌心。
    “那你剛才說的f  07呢？”
    “失敗品。”他的語氣冰冷得如同鋼釘落地，“他試圖掌控係統，結果反被係統吞噬。”
    我的胸口一滯。
    “選擇就在眼前。”他忽然向前逼近一步，“成為真正的容器，接受完整權限；或者繼續掙紮，直到被係統反噬。”
    我狠狠咬住牙根，嘴裏彌漫開一股血腥味。
    “不信。”我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嘶吼，“我不是任何人的提線木偶，更不是誰的破罐子！”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卻陡然亮了起來。
    下一秒，他抬手揮出一道藍芒！
    我整個人如同被巨錘砸中，狠狠撞進控製台。鮮血從唇角溢出，在儀表盤上暈開一片暗紅。
    “風哥！！”耳機裏傳來阿剛隔著水幕般模糊的怒吼。
    我的視線開始搖晃，眼前隻剩下他一個人佇立在殘骸中央。
    “別妄圖操控我……”我抹掉嘴角的血漬，五指深深扣進操作台，“哪怕你是源頭，我也不會認命。”
    我雙手猛然按在台麵上，體內的係統轟然激活！
    藍光從血管裏往外滲出，疼得我恨不得把皮都撕開。可我不能停下。
    突擊艦前端凝聚出一道巨大的光刃，撕裂黑暗，直直劈向他！
    他站在原地，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光刃接觸到他掌心的刹那——
    轟！！
    光刃化作萬千碎星，四散開來！
    “差得太遠。”他平淡地說道。
    話音未落，他已然閃現在艦首前方。
    我還來不及眨眼，震蕩波便撞碎了整個駕駛艙！
    火花四處飛濺，警報聲震耳欲聾。
    “引擎失效！”副駕駛尖叫道，“失去動力！”
    我撐著台麵勉強站穩，膝蓋的骨頭幾乎錯位。
    不能倒下。
    “你想幹什麽？！”我怒吼著，雙拳捏得哢哢作響。
    他望著我，第一次流露出情緒。
    那是悲憫。
    “我隻是提醒你。”他輕聲說道，“等你真正覺醒時，別忘了——你隻是它的一部分。”
    藍光一閃，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戰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但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喘息。
    “風哥！”耳機裏傳來帶著雜音的聲音，“你沒事吧？！”
    我沒有回應，隻是死死盯著舷窗外那片漆黑的虛空。
    容器、係統、命運……
    我到底是誰？
    忽然，耳邊響起細微的電流聲。
    緊接著，耳機裏飄出一句沙啞的低語
    “容器序列，已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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