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晨霧還未散盡，聽雨軒的琉璃瓦上凝結著細密露珠。林夏將最後一縷金色靈氣編入女兒的發辮，林靈腕間的螢石手鏈突然發出蜂鳴般的震顫。
    "媽媽，地底有東西在哭。"七歲女孩仰起頭，瞳孔深處泛起奇異的重瞳。她懷中的占星水晶球毫無預兆地崩裂，粉色光暈裏浮動的星圖竟滲出蛛網般的血絲。
    顧言的風衣下擺無風自動，深紫色光暈化作數據洪流掃過整座建築。全息投影在庭院地麵鋪展開來，土壤層在光譜分析下變得透明——三百米深處，翡翠色晶簇如同巨獸心髒般緩慢搏動，每條棱柱表麵都爬滿猩紅脈絡，像是被詛咒的血管網絡。
    "上古靈樞..."林教授撞開院門時險些跌倒，手中古籍的書頁正在自燃，"《啟明錄》第三預言章記載，這是靈氣起源的母體，但千年前就被初代禦氣師們...咳咳..."老人的話語被劇烈的咳嗽打斷，灰燼從他指縫間簌簌飄落。
    晶簇突然發出鯨歌般的嗡鳴，聽雨軒的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林夏抱起女兒騰空躍起，發現自己的金色靈氣正化作流螢飛向地底。顧言揮出的紫色屏障剛觸及地麵就冰裂般破碎，飛濺的靈能碎片在他臉頰割出血痕。
    "不是抽取，是共鳴！"林靈突然掙脫母親的懷抱，赤足落在龜裂的青磚上。血色脈絡如毒蛇竄出地縫，纏繞住她纖細的腳踝，卻在觸及皮膚的刹那綻放出白梅般的冰紋。女孩眉心浮現朱砂印記，古老的歌謠從她唇間溢出，那是連林教授都未曾聽過的靈語。
    無數記憶碎片如暴雨傾瀉。眾人看見蒼茫大地上矗立著通天晶柱，初代禦氣師們將手掌按在純粹的能量體上，人類的欲望化作猩紅絲線注入其中。"我們要讓靈氣擁有意識。"初代首領的麵容在光影中扭曲，"這樣它就能主動選擇進化的方向..."
    "它承載了太多貪婪。"張天師的玄光鏡轟然炸裂，鏡中映出的靈樞核心已變成沸騰的血池。天空裂開蛛網狀缺口，兩個世界的交界處，摩天大樓與浮空仙山正在互相剝離，鋼筋與青瓦如雨墜落。
    林靈周身爆發的緋紅光暈形成逆旋渦流，血色脈絡在她手腕處節節崩斷。"它不是壞人，"女孩眼中流轉的星河輝光突然黯淡，"隻是被關在黑暗裏太久..."話音未落，翡翠晶簇中伸出半透明的巨手，指尖流淌著液態月光，將林靈溫柔而不可抗拒地拽入地心。
    "靈靈！"林夏的金色靈刃劈在晶簇表麵，卻隻激起水紋般的漣漪。顧言撕裂空間的紫色裂縫在閉合前被反彈，反噬之力讓他嘔出帶著晶屑的鮮血。
    監測儀的警報聲響徹地底實驗室。"三十七小時。"林教授盯著瘋狂跳動的靈波圖譜，"靈樞正在與林靈的意識融合，屆時要麽誕生能重塑法則的新神，要麽..."老人顫抖的手指劃過脖頸。
    忽然，所有電子設備同時泛起血光。全息投影自動展開，十二座懸浮王座環繞著燃燒的星體緩緩旋轉。每個王座上都蜷縮著與林靈容貌相似的孩童，他們脖頸纏繞著翡翠鎖鏈，鎖鏈盡頭沒入虛空。
    "歡迎加入覺醒者議會。"為首的白發男孩抬起眼皮，他的虹膜裏封印著微型黑洞，"我們是曆代被選中的容器。"當他微笑時，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水晶般的牙齒，"現在輪到妹妹成為第十三位殉道者了。"
    地底傳來鍾鳴般的震動，晶簇表麵浮現出林靈的輪廓。她的左半身正在翡翠化，右手指尖卻開出一簇冰晶玫瑰。"媽媽，"重疊的聲音從地心傳來，"我聽見靈樞在講述另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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