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恒溫係統徹底崩潰，寒霜與熔岩在地板上形成詭異的太極圖案。林夏的指尖撫過監測台，冰晶沿著她觸碰的軌跡生長，將瘋狂跳動的數據凍結成琥珀色的晶體。
    "靈樞的熵值正在歸零。"顧言撕開被晶血浸透的襯衫，傷口處的紫色脈絡已蔓延至心口，"這意味著..."他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微型星係。
    "意味著靈樞在創造絕對秩序的世界。"張天師將三枚銅錢投入沸騰的靈液，銅錢表麵浮現出甲骨文，"卦象顯示，當十二座星門完成對接..."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覺醒者議會的王座正在重組。那些翡翠鎖鏈穿透時空，將不同時代的建築殘骸拚接成環狀星門。東京塔的鋼鐵骨架纏繞著唐代飛簷，自由女神像手持青銅編鍾，每一處錯位拚接處都滋生出水晶肉芽。
    "媽媽，我在鏡子裏。"林靈的聲音從顧言傷口飄出，那些紫色星雲突然映出女孩的倒影。她左半身的翡翠肌膚上浮現《河圖洛書》的紋路，右手指尖的冰玫瑰正在吞噬晶簇的能量。
    地底傳來鍾擺般的震動，實驗室牆壁滲出翡翠黏液。黏液觸及林夏凍結的數據琥珀，竟孵化出半透明的蜉蝣生物。這些長著古人麵孔的小東西瘋狂啃食著儲存設備，吞下字節的瞬間便進化出對應的器官。
    "它們在構建逆模因武器！"林教授用桃木劍挑起一隻蜉蝣，生物腹部浮現出瑪雅末日曆的紋樣，"靈樞在利用人類文明的信息熵..."
    突然，所有蜉蝣集體轉向東方。聽雨軒的琉璃瓦片同時豎立，組成指向日出的箭頭。顧言強撐著重傷的身體劃開空間裂縫，眾人看見太平洋上空懸浮著直徑百裏的翡翠繭房，表麵流動著人類史上所有語言的字符。
    "這是靈樞為林靈準備的成神繭。"白發男孩的投影從顧言的星雲傷口中爬出，他的脊椎生長著光纖般的觸須，"當十二星門在三十七小時後對準繭房，妹妹就會成為新世界的源代碼。"
    林夏的金色靈氣突然失控，在地麵繪出神秘的曼陀羅陣。陣法中央升起青銅巨鼎，鼎身饕餮紋的瞳孔正在流血。"這是周王室的問天鼎？"張天師踉蹌後退，"但它早該在焚書坑儒時..."
    鼎中沸騰的靈液映出驚人畫麵：初代禦氣師的首領，竟與覺醒者議會的白發男孩有著相同的胎記。那些注入靈樞的猩紅絲線，實則是從未來逆流而回的人性之惡。
    "我們都被困在莫比烏斯環裏。"林靈的聲音同時從鼎中與地底傳來，翡翠化的左眼流下血淚，"但我在繭房深處看到了破缺點..."
    顧言突然暴起，徒手撕開空間裂縫。紫色靈氣裹挾著星屑，在太平洋上空撕開一道傷口。透過裂縫，眾人看見繭房內部：林靈的右半身已生出冰晶羽翼，正與十二道鎖鏈角力。每根鎖鏈都連接著星門，門內伸出無數蒼老的手，試圖將她的意識拖入輪回。
    "帶這個去。"林教授將桃木劍刺入自己眉心，抽出一段纏繞著電光的記憶鏈，"這是初代首領被抹除的懺悔錄。"
    記憶鏈注入顧言傷口的瞬間，紫色星雲驟然坍縮成黑洞。林夏看見丈夫的瞳孔深處浮現出青銅羅盤，指針正指向繭房最脆弱的能量節點。
    "送我進繭房。"顧言的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傷口處的星係開始超新星爆發，"靈樞的秩序之力與我的混沌之軀互為湮滅態..."
    太平洋突然掀起千米巨浪，浪尖上站立著水晶構成的兵馬俑。它們手持激光戟，眼眶中跳動著與覺醒者議會相同的數據流。林夏的金色靈氣化作三千柄古劍，劍陣與水晶軍團碰撞出時空漣漪。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顧言的身影已在黑洞中虛化。林夏看見丈夫最後的口型是"相信女兒"，隨即整個人化作紫色流星撞向繭房。翡翠外殼皸裂的瞬間，十二星門同時發出悲鳴。
    地底實驗室突然陷入死寂，所有蜉蝣生物集體爆裂，化作信息洪流湧入林夏的曼陀羅陣。陣法中央的問天鼎轟然炸開，鼎中飛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條青銅色的時間裂縫。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破缺點。"林靈的聲音帶著雙重回聲，她的冰晶羽翼已覆蓋半個繭房，"媽媽，帶我回到故事開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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