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靜候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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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答並不出乎艾澤意料,反倒是眯眼微笑:“嗯,謝謝你今晚保護我,如果待會真像我說的那樣,我不會掙紮,希望你下手的時候能痛快一點,不要讓我太痛苦。”
“放心吧,我至今已經殺了……額、一、二……”雷凡數著手指,忽然跳了起來,“九十九個!澤小弟,你剛好是我的第一百小弟耶,這可是你的榮幸……你應該不會害怕吧?你放心,我的手段可是很溫柔的,不信你可以去問我之前的小弟,他們都沒有叫過……”
他摸了摸下巴:“不過好像是因為他們的舌頭都被我割掉了,但也差不多。”
“嗯。”艾澤麵不改色,但又鄭重地囑咐了一句:“凡哥,我以小弟的身份懇請你不要濫殺手無寸鐵的人,生命並不是你眼中如此輕賤的東西。”
“放心吧澤小弟,那種不會還手的我才不會去殺呢,這樣隻會降低我的威望。”雷凡拍著自己的胸膛,被洞穿的手臂飛舞著鐵屑,那把高昂似烈陽,焚毀生命的劍鋒搖搖欲墜。
得到雷凡這個答案,艾澤也就放下心來,轉身去房門處尋找出去的方法,那把破損劍刃並未引得他注意,他也沒打算從那地方下手,甚至是根本沒想過還手。
窒息,徹頭徹底的實力碾壓,先不說那兩把足以劈開一切生物的黑鐵劍刃,單是那駭人眼目的巨大傷口便讓艾澤望而卻步,如果這種傷口出現在他身上,不出意外的話,他五分鍾就會失血過多死去,可雷凡卻不會,不僅沒有出現將死現象,反倒是像個沒事人那般手舞足蹈。
連這樣的傷口都不足以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更別提手無寸鐵的自己了,加上對方身上各種未知能力的賽博體,自己何德何能反抗?無意義的掙紮隻不過是加劇死前的痛苦罷了。
割掉舌頭……或許會很輕鬆。
“果然。”艾澤扭動幾下門把手,打不開,“鎖住了,看來是真想讓我們自相殘殺才行。”
但艾澤並不相信絕人之地這種說法,他在房間仔細搜尋了半天,直至掘地三尺連換氣口都未發現時,他相信了,選擇躺在床上,安然等待死亡,沒有往日的害怕,麵無表情地等待著,反倒是顯然幾分輕鬆灑脫。
“澤小弟,你害怕嗎?”雷凡忽然走到了他的床邊。
“不……”艾澤搖搖頭,可他忽然又笑了,不怕?明明害怕地心跳加快,害怕那些被他殺死的冤魂,害怕因他背叛而死的沙蟲幫,害怕見到父母……可又為了逞強裝作不怕,隻是為了不拖著淚痕死去。
隻是因為他覺得,隻有沒有父母保護的孩子會在人前落淚。
他覺得自己很可笑,想哭就哭咯,明明都要死了,明明一生都未曾為自己而活,為什麽連死前大哭一場的權利都沒有?可他就是哭不出。
“真是奇怪。”雷凡撓著腦袋,“連要死都還在笑,對了,你要複仇的對象是誰?大哥幫你報仇。”
“不知道。”
“行吧。”雷凡有些失望,回到自己的床上,“那也隻好讓他瀟灑的活著咯。”
也隻好讓他瀟灑的活著,也隻好讓他瀟灑的活著……
“憑什麽他可以活著?憑什麽我父母就得死!”
沉寂的火山洶湧噴發,平靜的海水焦躁翻湧,雷凡的話是回蕩在這無言世界中唯一的回響。
那一刻,他沒有憤怒咆哮,也沒有低聲狂吼,他隻是明白了複仇的意義,他不能讓滅家仇人在這花花世界自由自在的活著。
父母明明在地獄裏受著苦刑,他不相信這世界有天堂,否則就不會有人想要活在人間了,隻有地獄……可仇人,或許有美滿家庭,或許有億萬身家……
隻有殺掉他,殺掉他所有的子嗣,殺掉所有與他有關係的人,徹底滅門,讓他們全部身處地獄,去感受地獄的酷刑,這才算複仇,這才是複仇的意義,這才是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意義。
“雷凡,我要殺了你。”艾澤從床上下來。不鹹不淡地說,表情平靜,可周遭殺氣盡顯,每個惡魂,每滴血液在此刻都從其一字一言中爆發,其身後,是恐怖的血肉牆,是可以吞噬萬物的虛空。
“哦,澤小弟,你也要展現你的實力了嗎?”雷凡喜笑顏開,雙臂金光兀顯,以扭曲姿態爬來帶著艾澤憎恨的惡魂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在另一把斬碎萬物的劍鋒出來時,是更加淩厲的殺氣,足以壓迫空間以至扭曲,這股滔天巨浪的恐怖氣息壓著艾澤的氣息,讓其殺氣蜷縮於身後。
雷凡呲著牙“對待小弟,我可是會全力以赴的,準備好被我碎屍萬段吧。“
“雖然實力差距很大,但也並非沒有勝算。”艾澤並沒有被這股氣息所震懾,反而在觀察著對方的弱點,“如果能在射出硬幣的同時衝上去,躲過他的第一劍,再趁勢攻擊他的傷口,應該就能輕鬆扯斷他的手臂,這樣他就隻剩一把劍了,或許……”
“你在那嘀嘀咕咕啥呢?”雷凡不滿,下一秒氣勢陡然暴增,揮舞著劍刃如同一顆高速墜落的流星,毀壞途徑之處萬生萬物,“去死吧,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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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猛烈的攻擊頓時打斷了艾澤的思考,他深知沒躲過這招的後果,調動全身肌肉,以最敏捷的身手撐著床翻至另一側,短暫與雷凡拉開距離,讓自己有更多時間來應對。
“小弟,原來你還會耍雜技啊,早點說的話就讓你表演完再死了,哪裏像現在?”雷凡語氣輕浮,像是在玩遊戲,艾澤先前的氣勢震懾在他眼裏不過是嬰兒的啼哭,無能狂怒罷了。
他高舉骨劍刺向床板,隨著瞳孔一白,整張床竟直接被掀翻,將二者距離又化為了可悲的麵對麵,如此霸道,如此恐怖,宛如神明。
“好機會。”艾澤不驚反喜,在那個床板被掀飛的刹那,他也同時化為一道如有奔雷之勢的疾影,速度宛若遊龍,快出殘影,哪怕是雷凡也未曾反應。
“嗯?”雷凡一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眼前的艾澤忽然消失,下一瞬,清脆的鈴鐺聲從身後衝進大腦,像是生命臨終前的警鍾。
那刻,艾澤眼神陰冷似刀,保護了自己一整晚的人最終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這是何等的諷刺?可他就是該死,任何擋在自己複仇路上的人都該死!
他鉤住雷凡的腿用力將其絆倒,而後踩在他的後背,用盡全身力氣拉住他受傷的手臂,妄想依靠著蠻力直接摧毀,而雷凡卻如待宰的羔羊,費力的掙紮卻無濟於事。
此刻,這場差距戰,艾澤竟是全方麵碾壓雷凡,他靠著熟練的戰鬥技巧以及敏捷的身手壓製住了這尊人見人怕的惡魔。
可他低估了科技的力量,苦短血肉是無法抗抗鋼鐵洪流的,哪怕是筋疲力盡,哪怕是麵紅耳赤,雷凡的手臂竟都紋絲不動。
“澤小弟,你是在幫大哥按摩嗎?”雷凡的笑聲不合時宜的出現。
“什麽!?”
艾澤大驚,而後一股怪力從腳下傳來,他頓感大事不妙,連忙加重腳下力量,可即便將全力施展,也無法再將雷凡壓製,僅是兩秒,雷凡便掙脫束縛,將艾澤掀翻在地。
“喂,弱雞,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很厲害啊?”
未等艾澤起身,他便感覺腳被人抓住,他下意識用力踢去,想要掙紮而出,卻被雷凡輕鬆躲過,而後直接被一股怪力扔飛在了牆上。
第三次撞擊威力完全不亞於手榴彈爆炸所帶來的餘威,那股怪力像是蠻牛衝撞頂在了他的脊背,而後傳遍全身,五髒六腑再一次猛烈晃動,骨頭也迸發出幾聲哢哢的脆響,一股黑血再也無法抑製的從嘴中噴出。
“你不要覺得他們對你的恐懼是因為你的強大,你很弱,弱的像是一隻螞蟻,不足以讓人害怕,甚至不足以引起別人的注意……”
艾澤眼冒金星,腦袋一陣天旋地轉,他看不清雷凡,隻有無數殘影,以及劍鋒上猩紅的血點,而後翻湧的腦袋因他低沉,渾厚的聲音平靜,仿佛那聲音帶著絕對的權威!
“你自以為靠著粉碎別人的希望可以掙紮的活著,就可以讓他們畏懼你,但你要清楚一件事,你能活到現在,全都是依仗著我耀眼的餘暉,不過是我的餘暉太過於耀眼,以至於你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太陽了……”
“咳咳……”艾澤吐出嘴中剩餘的血液,穩穩心神後,雷凡的形態終於變為了實景,可下一瞬,那實景又一次變為無數虛影,可這一次艾澤並無眩暈感,這並不是撞擊形成的模糊,而是屬於雷凡自身的極限速度。
殘影,艾澤所看的每一處都是殘影,他根本捕捉不到雷凡真正的位置,猶如閃耀而逝的火花,卻又給艾澤帶來黑暗。
“該死!”盡管艾澤已經在第一時間側身閃躲,可無奈身體上的傷勢過於猛烈,他已經無法完全躲開如此迅捷的攻擊,劍刃的上揮帶去了他的左手臂,一抹猩紅似驚鴻在房間一閃而過,濺在二者身上。
“嘶……”麻木是第一感,隨後便是永無止境的疼痛,但都不是刺骨之痛,或許是先前吃的止痛藥起了作用,又或許是慢慢湧上心頭的複仇失敗所帶來的崩潰抑製了疼痛,不管什麽,這並非好事,因為劇烈的疼痛或許會讓他直接疼暈過去。
反之現在的疼痛隻會讓他越來越清醒,讓他的精神高度集中,足以捕捉到雷凡殺死自己的每一個殘忍瞬間。
割掉舌頭,割去四肢……如同犬馬那般死去。
“澤小弟,沒想到你到現在還有這麽多血啊。”雷凡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喪家犬般的艾澤,一腳踢在了他僅剩半截的胳膊,痛的後者一陣歇斯底裏的低吼,臉色慘白如雪,沒有半點人樣。
“雷凡……你對待對手的生命就是如此輕賤嗎?”艾澤依靠著牆壁,戲謔地望著他,強忍疼痛嘲笑道,“看來你還不是真正的強者啊,據我所知,真正的強者麵對一場實力相符的戰鬥是不會折磨敗者生命的……”
雷凡聽這話,當場就憋不住笑出了聲:“你確定實力相符?”
“咳咳……”艾澤氣息越來越薄弱,一縷一縷虛弱的聲音像是從喉嚨中千辛萬苦爬出來那般,混濁,無力,嘶啞,“不管你承不承認,剛才的那幾秒,我全麵碾壓你,如果我身上也有和你一樣的裝備,那現在死的人就是你了!”
“喂,你在這裏胡說什麽呢?不要為你的失敗找借口啊!”雷凡忽然急了,舉起骨劍,“去死吧,你這種隻會找借口的臭蟲不配當我的小弟。”
艾澤笑了,麵對死亡,又一次笑了,這一次是因為他的計謀得逞了,他之所以說出這些話,正是想讓雷凡幹淨利落地解決掉自己,並非是想讓對方再給自己一次翻盤機會,現在成功了,他也就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靜候死亡,以待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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