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空靈街區，黃昏路，索門監獄。
    鄭鬆智站在一個藍色儲物櫃前，清查自己進監獄前的東西有沒有丟失。
    “七個月了，終於可以出去了。”想起一個小時前白瞳彈出他被保釋的信息，他的臉上就不由得浮現出笑容，“喜歡裝好人賣老子，看老子出去怎麽玩死你們。”
    記憶的畫麵跳躍至七個月前，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團隊裏的上帝，在執行一個任務時，突然發了太多意外情況，雖然這些意外在計劃中都已被計算出，並且有相應的解決方法，隻是多種意外同時出現還是將整個任務推到了最惡劣的地步。
    但鄭鬆智可是一個最頂尖的上帝，隻要他參與的任務就一定會有後手，而他的後手就是在鬧市區啟動一枚定時炸彈，執法官要麽繼續追他們，要麽去拆除炸彈救巷民。
    雖說巷民的命不值錢，但一次性死太多人還是會引起加百列的關注。
    他的後手成功了，在絕路之處幫助所有隊員逃出生天。
    隻不過他的逃生手段太殘忍，如果執法官狠點心，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他的隊友在經過短暫的討論過後，一致決定將他踢下車留給執法官。
    這一突發情況他根本沒想到，他根本想不到這幾個殺人不眨眼的畜生竟會因為良心發現而把他賣了！
    “媽的，老子要讓你們加倍還我！”
    跨出監獄門，他抬頭看向太陽。他感覺，在自由下，陽光都仿佛更加耀眼。
    站在監獄前，他並未著急離開，而是左掃掃右望望，似乎在尋找什麽，片刻，他將目光凝聚在路口的一輛越野皮卡上，駕駛位上的男人似乎也在注視這邊。
    鄭鬆智淡淡一笑，邁步而去，沒有顧慮地拉開車門上車。
    駕駛位上不出意外的是艾澤，副駕駛上坐著的是一個陌生的小女孩。他先是打量女孩的裝扮，又用白瞳掃描她的信息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你就是上帝？”瑞金絲看著他這副模樣，質疑道，“看著不像啊？”
    “難道在你眼裏上帝都是些理科生模樣的禿頭？”鄭鬆智挑眉問，“人不可貌相，就像誰知道你外表看著像個小女孩，但實際年齡卻有二十歲，而且你還恨不得將年齡寫在你的臉上，生怕別人會把你誤認為是個小孩，我說的沒錯吧，瑞金絲小姐。”
    “啊？”瑞金絲一愣，把目光移向艾澤，“你告訴他的？”
    “我看出來的。”鄭鬆智搶先一步道，“為了遮掩你的身材，你特地穿上了大一碼的衣服，想讓自己看得更……大一些，而你臉上那些很濃的妝彩，口紅啦、眼影啦，與你清純的臉蛋並不搭，我覺得最基本的審美你還是有的，所以隻有一種可能……”
    他摸了摸下巴，“你想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點，從而讓別人不因你的身材而覺得你是個小孩，至於有沒有效果吧，嗬嗬，誰有我聰明，能想的這麽深？”
    瑞金絲聽完這串話，頓時傻眼，對方竟完全拿捏住了她的心理，一時間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發火。
    艾澤倒是麵無表情，冷冷地問：“你好像並不意外我出現在這。”
    “因為你出現在這也是我計劃中的一步。”鄭鬆智說著，悠閑地躺倒在座椅上，“這輛車應該不是你的吧，車主是個肌肉男？搞不好還是個拳擊手，因為……”
    “說說我出現在這的原因。”艾澤直接出言打斷了他。
    “嗬嗬。”鄭鬆智淡淡一笑，坐直身體，“你背後的勢力很深，能夠搞定這麽大手筆的槍械訂單完成我的計劃，這也說明你以後肯定還要處理不少這樣的髒事，就你們的腦袋，應該不能保證每次都金蟬脫殼吧？所以你需要我，畢竟像我這麽厲害的上帝可不多……”
    他胸有成竹地說，滿臉驕傲：“不過吧，要想我加入你們有個要求，而且我費用也不低，你們確定嗎？”
    “說完了嗎？”艾澤問了一句。
    “嗯。”鄭鬆智點點頭。
    “噗嗤”——艾澤抬手一刀刺進他的腹部。
    “猜錯了，再給你三分鍾，猜不出來一刀捅死你。”艾澤冷冷地說，“不過猜出來也一刀捅死你。”
    這他媽有區別嗎？這不橫豎都要死嗎？我們不是來找上帝的嗎？為什麽他媽動刀了？我這是跟了個什麽瘋子啊？！……瑞金絲內心咆哮，表情僵住。
    “小孩，你不是說上帝會計劃好前方的每一步嗎？難不成這一步也在他的計算之中？”艾澤挑眉問她。
    “額，你也不看看你是啥人，誰能想到你要幹什麽？”瑞金絲無語。
    “什……什麽？……”鄭鬆智看著那把染滿自己血的小刀，有些不敢置信，伸手摸了摸肚子，抬手一看，溫暖的血在手掌上是如此觸目驚心，他隻感覺腹部一涼，聲音一下變得顫抖，“為什麽要殺我？難不成是怕我舉報你們殺了陳猛……不對，這件事是我給你出的計劃……舉報你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難不成是那幾個畜生讓你們來殺我的？……不……不可能，為什麽，為什麽要殺我？”鄭鬆智的思維徹底混亂，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如沙漏流逝而沒有一點阻止的方法，“難不成你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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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金絲小聲嘀咕：這倒是給你說對了。
    “你應該知道彭飛是怎麽進去的吧？”艾澤麵無表情地問。
    此話一出，鄭鬆智頓時一愣，眼神中閃過絕望，他失控吼道：“他媽的，他是個無期徒刑啊！別說他是因為複仇才進來的了，就算他是因為見義勇為進來的，那他也是無期徒刑，他已經沒有任何出去的機會了，死掉也是一種解脫啊，我這是在幫他解脫啊！”
    艾澤神情平靜：“第二，我還知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一群畜生，個個手上沾的血比我多，還裝的這麽清高。”鄭鬆智吼不動，聲音變得無力，“花七萬殺我，嗬嗬，你還真是大方。”
    “綜合以上兩點，我認為你出去會對這個社會造成很大危害，所以你該死。”艾澤冷冷地說。
    “對了，我看你這人也挺聰明的，你不可能看不出彭飛背後藏著事吧？”鄭鬆智忽然問，他想到了最後一個活命的方法。
    “我看出來了，而且實際情況和我猜想的差不多。”艾澤很坦誠地說。
    “什麽？”鄭鬆智徹底傻眼，他以為對方會否定，會逃避，會暴怒，可這少年竟就這麽承認了，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吼，“那你他媽知道，你還按我的計劃走？你他媽和我有什麽區別，你他媽應該先把你自己殺了才對！”
    “我有活著的理由，必須犧牲他我才能繼續走下去。”艾澤麵無表情地說。
    “我他媽也有活著的理由啊！鄭鬆智崩潰。
    “你活著的理由不在我活著的理由中，所以你沒有必要活著。”艾澤淡淡地說。
    話音落，艾澤的大腦叮了一聲，三分鍾到，他沒有猶豫，手起刀落。
    “啊歐，上帝沒了。”瑞金絲有些失望。
    “瑞金絲，你知道上帝在製定一個計劃的前提是什麽嗎？”
    “什麽？”
    “就是保證自己不會死，哪怕要犧牲所有人都必須保證自己活著，你覺得我會讓別人掌控我的生命嗎？”艾澤問。
    車內的空氣陷入一陣緘默。
    “對不起，這次不和你說這些事，是擔心你會對我失望，這次做的事情確實有問題。”艾澤聲音裏帶著複雜的情緒，“但我沒得選，這條路無論是對是錯我都必須走下去。”
    “喂，你覺得我在乎嗎？你不告訴我肯定有你的原因，我相信你，不然我也不會坐在這。”瑞金絲若無其事地聳聳肩，但語氣裏帶著失落，“話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哈，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你也會把我賣了嗎？隻是如果哈……”
    “這……”艾澤的話卡在喉嚨裏，半響，他歎了口氣，“會，在複仇完成前，我不能死去。”
    “哦。”瑞金絲有些生氣，低下頭，一朵看不見的陰霾籠罩在她的頭頂。
    “但我會努力不讓那天到來。”艾澤很認真地說。
    “真的？”瑞金絲抬起頭，眼中閃過亮光，伸出拇指，“拉鉤！”
    “拉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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