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雙花紅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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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夜晚七點,血拳酒吧。
    沉寂已久的霓虹燈牌再次在夜幕下亮起,坐落在兩個街區交匯的路口,這裏通常都能吸引不少的客人,可從開門到現在,大門隻走進三兩客人。
    瑞金絲不理解,為什麽在幾度甚至零下幾度的深夜裏,總會有男男女女在路邊遊蕩,而且身上總是穿著修身卻不保暖的衣服,這對於一個從荒漠來的人來說是不可理喻的。嚴寒,無止境的嚴寒,利刃般的風會暴戾的切割人的皮膚,但凡少穿一件,都得在凍土層永眠。
    沃剛看著門可羅雀的酒吧,忽然有些坐立不安,低聲問:“瑞金絲姐姐,我可以先進去嗎?”
    “怎麽啦,你那麽大塊頭受不了凍?”瑞金絲呼出有形狀的熱氣,臉凍的像是翠豔欲滴的蘋果。
    “不是不是……”沃剛猶豫片刻,自責地說:“媽媽說,我是一個掃把星,那些客人看到我都會給我嚇走……”
    “你……”瑞金絲無言以對,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自卑的人,心中不免一陣火大且伴隨心疼,但鑒於對方的心智不成熟,又還叫了自己姐姐,她也隻好耐下性子,以大姐姐的口吻說:“沃剛,既然澤哥讓你站在這裏,就說明他沒有把你當成一個掃把星,而是一個福星,你見過有誰把招財的福星藏起來嗎?”
    “招財的福星?”沃剛不是很懂是什麽意思,但覺得這似乎是在誇自己,心情稍微好些。
    “對啊,今晚沒客人是因為我們剛開門,沒什麽人知道,過兩天人就多了,再說了,既然你都叫我姐姐了,我肯定會罩著你,誰敢嫌棄你?”瑞金絲想了想,“蹲下。”
    沃剛聽話照做,瑞金絲爬上他的肩膀。坐在巨人的肩膀上,讓她有了不一樣的視野,使她有種淩駕於世人的錯覺。
    “澤哥,你看我,我比你高了!”瑞金絲朝艾澤大叫。
    “幼稚。”艾澤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又把目光移向楊平安,這家夥從五點到現在就沒有退出過白瞳狀態,不停地收發信息,打電話,這讓艾澤感覺這員工比自己更像是一個老板,他不免問道:“咋樣了?”
    楊平安回過神,用手揮出浮空的聊天框,“不太好,我讓手上的幾個局頭組些卡顏局,紅包局,啥局都讓他們組一些,結果還是沒一個人敢來,說是有人放話,誰敢光顧我們就搞誰,聽說這次放話的不止一家,所以他們都有些擔心。”
    “哦,這樣啊,和我猜想的一樣。”艾澤無所謂地聳聳肩,但轉念一想,楊平安這個員工辛苦了一整晚,自己卻是這樣的反應,不免心生負罪感,他便肯定地說:“你先去休息一會吧,我今晚會把這事解決。”
    “行。”楊平安沒說什麽,點點頭,向裏麵走去。
    “澤哥,我也可以去休息嗎?”一旁的杜川問的有些著急。
    “不行,待著。”艾澤說的很果斷,不容反駁。
    杜川絕望,耷拉著腦袋後退了兩步,一想到艾澤待會讓他做的事,他就不免心生恐懼,越來越覺得自己收到的是一張海賊船的船票。
    大約過了十分鍾,街角傳來了高昂的轟鳴,似戰馬的嚎叫,隻不過這嚎叫並不純粹,像是強行讓一隻跛腳馬發出戰吼。果不其然,到達幾人麵前的是幾輛改得麵目全非的電動車,聲浪是從它身後那根與它原本排量並不相符的排氣管。
    為首的是個穿著死亡金屬搖滾風的男人,看上去隻有二十來歲,身上肌肉並不發達,在艾澤麵前顯得有些瘦弱,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身後坐著的正是那天被艾澤拿酒瓶爆頭的紋身男,額頭還能看得到結痂的傷口。
    艾澤憋住心中冷笑,用白瞳進行掃描,大哥名叫黃陽,紋身男名叫孫鵬。
    他們一行約有七八個人,穿搭風格接近統一,黃陽就是他們這行人的大哥,他先是掃了掃沃剛與瑞金絲,又看向艾澤,不免嗤笑:“你就是老板?”
    “是。”艾澤不失風雅地微笑點頭。
    “就是你請我來的?有啥事趕快說。”黃陽用手摳了摳耳朵,吹去上麵的耳屎,“老子可是分分鍾幾百萬上下的,耽誤了你賠得起嗎?”
    分分鍾幾百萬上下?我咋記得你小弟上次連幾萬塊都掏不出來?咋這麽牛逼呢?瑞金絲不禁笑出聲,極為清晰。
    後麵一個瘦胳膊瘦腿的小夥臉上頓時掛不住,喊了一聲:“笑啥呢?是不是想找事?”
    “嗯?”沃剛眼睛一眯,扶穩肩膀上的瑞金絲走去,瞪著他,“你怎麽和瑞金絲姐姐說話的?”
    肥碩的身體擋住了燈牌射出的彩光,瘦猴似的小夥抬頭看著沃剛,緊張地咽了幾口口水,“對……對不起。”
    “怎麽?你叫我來了是想打一架?”黃陽還算見過不少場麵,麵不改色地問,同時伸手摸向口袋裏的彈簧刀。
    “瑞金絲,沃剛後退。”艾澤吩咐。
    沃剛見那小夥道歉,加上大哥下了命令,用鼻子哼哼兩聲,後退幾步,放過他一命。
    “放輕鬆,隻是談些事,沒必要這麽緊張,弄得誰都不開心。”艾澤語氣平和,他掃了一眼黃陽的舉動,收回目光,指向身後黑暗處的一個模糊輪廓,“他會帶你們進去,我還有幾個人需要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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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意思?你是準備把我們晾在一邊?”孫鵬頓時火了,他今晚可是帶著上次的恩怨一起來的。
    “唉,淡定淡定,沒聽見澤老板說的嗎?他是來談事的,不是來找事的。”黃陽見這少年還算客氣,便也擺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順著艾澤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就有勞……”
    他的話戛然而止,眼神很明顯的一顫。
    在他一開始就未曾注視的角落,緩緩走出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雙手插兜,步勢緩慢,麵無表情的臉上帶著一條駭人的傷疤,模樣凶狠,在黑暗的襯托下,透著他的深藏不露。
    此刻出場的氣勢,竟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味道。
    不過這一切隻是這位看多了老港式熱血電影的不良少年的幻想,真實情況則是,因為害怕惹上事,所以躲在了暗處;雙手插兜是因為手心狂冒汗,且緊張得必須抓住什麽;走路緩慢是因為雙腿止不住發顫,而最顯眼的那道疤痕還是因為給女兒做飯時手法不嫻熟,被刀割傷了臉。
    他應該就是這個酒吧的雙花紅棍,不過,馬仔終究是馬仔,今天是大哥的會議。黃陽震驚過後,大多隻是不屑,向前一步,目視前方,語氣平淡:“帶路吧。”
    好多人啊,好多人啊,怎麽個個凶神惡煞的。杜川狂汗,心止不住狂跳,像是恐怖襲擊中倒數的定時炸彈,他一聲不吭地帶路,不敢說話,因為擔心一說話,就會把窘迫展露無遺。
    推開大門,前台幾位服務員的白瞳同時叮了一聲,彈出一條信息,檢測五把尖銳物品。
    他們的白瞳連接了大門的金屬探測係統,這係統是艾澤開業前讓陳顯道加裝的,可以檢測到除了賽博體以外的所有金屬物品,艾澤之所以裝載這個裝置,就是防止再次出現像他殺掉卡豪的事情,況且現在還有陳顯道這樣天才機線者坐鎮,相當於是給自己上了完美的保險。
    服務員上前,麵帶一個還算真摯的微笑:“各位請把你們身上的武器存入櫃台。”
    黃陽回頭看了一眼馬仔,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們身上沒有武器。”
    “可我們的機器檢測到你們裝著管製刀具。”服務員耿直地說。
    “我說,你是覺得我大哥騙你?”後麵一個打唇釘的小夥上前一步,“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你們停業久了,機器出故障了?”
    “不會吧,我們今天下午調試了好幾次。”服務員聽不懂話裏意味,撓撓頭,“這樣吧,為了酒吧每位顧客的安全,請允許我對你們進行簡單的搜身。”
    “啪!”——孫鵬撚指一彈,把煙頭彈在他的臉上,叫囂道:“你一個臭打工的,啥貨色啊,敢搜我們的身。”
    “我這也是按規矩辦事啊。”服務員捂著臉,有些委屈。
    “還敢還嘴?”孫鵬五指並攏,化為巴掌就要扇下去。
    局勢僅在十來秒就惡化成這樣,杜川的大腦霎時空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大腦不合時宜地響起艾澤的話:今晚來的都不是客人,而是混混,所以沒必要忍著他們,他們搞你你就要搞回去,他們難搞,你就要比他們更難搞,但凡慫了,就會被他們踩在腳下拉屎拉尿。
    媽的,拿了錢就要幫別人幹事。杜川惡念一生,跨步向前,用力推走孫鵬,低吼:“草你媽,想幹嗎?”
    孫鵬沒有防備,踉蹌後退,幸好身後有人扶著他才沒有摔倒。
    “媽的,動手是吧!”孫鵬罵了一句,衝上來就要動手。
    額頭上的傷口仿佛還在隱隱作痛,他今天來這就沒想過是好好談事,而是來找事,如果不報上次被打之仇,他感覺自己再也不能在這條路混下去。
    但黃陽伸出手,攔住了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杜川。
    當杜川略微有了清醒的神誌後,他已驚奇的發現自己身處人群,而且還有數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遊走,心髒頓時跳的宛如快要爆炸,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你……你想幹嘛?你不知道酒吧……”杜川憋了半天,憋了一句十分無厘頭的話,“不能亂扔煙頭嗎?”
    “嗬嗬。”黃陽冷笑一聲,“小鵬,沒聽他說嗎?酒吧不能亂扔煙頭,撿起來。”
    孫鵬咬牙,在這麽多人麵前把自己丟出去的煙頭撿起來的行為不亞於是示弱,無疑是讓他本就受損的顏麵上再被踩一腳,可這是大哥的命令,他不好違抗,隻能一臉不爽地走到杜川旁邊,俯身撿起那枚煙頭。
    我他媽一定要你加倍奉還!……孫鵬在心中惡狠狠的想。
    “紅棍不愧是紅棍,有種。”黃陽近步走來,為杜川整理淩亂的衣領,意味深長地開口:“可惜跟了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屁孩,要不然換堂口,拜碼頭,認我做大哥?不然真是屈才了。”他湊近耳邊,輕聲道,“跟著一個死人可是不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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