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遊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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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個玻璃瓶砸在腦門上的傷勢不容小覷,艾澤在醫院縫了三針,休養了三天才出院,而張鵬程更甚,他被檢測出輕微腦震蕩,看東西都有模糊的殘影,醫生說,最起碼得休息個八天十天才能出院,而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則需要看休養和用藥。
    “別死在醫院裏。”
    這是艾澤出院前留給他唯一的一句話,而他不知道的是,艾澤還和醫生囑咐過要用最好的藥。
    而在艾澤住院的這兩天,酒吧的情況則在逐漸變好,四位混混收回自己的成命後,客人開始慢慢踏足酒吧,俊男靚女又在祖墨路徹夜狂歡,相對的,艾澤的收入也在日益攀升。
    看著數字不斷增長的賬戶,艾澤估算著自己還需要多少天才能將自己武裝起來,現在的他太弱了,一級機線係統白瞳,除此之外,他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提高他實力的賽博體,而就連被他瞧不起的黃陽都裝備了戰至終章義肢,這讓他不免覺得自己這個大哥混的一點麵子也沒有。
    至於仇人方麵,他已經催促了肖正風不下五次,可每次對方都會以郭東永仍是副市長而接觸不到當年事情為由推脫,而至於要怎麽推郭東永上台,艾澤卻依舊是一頭霧水,畢竟市鎮府那邊他沒有一點眼線,也不知道是如何運作,無論問了多少次,得到的永遠是一個答案:順其自然。
    既然如此,他也隻能按耐住複仇之心等待,在這段時間布下自己的勢力,好讓自己在找到仇人之後以最快速度報仇,而也是在這段時間,他開始慢慢對主導天使之城的法則心生不滿。
    他看著高等階級之人對於巷民的欺壓,看著巷民為生存資源戰鬥,而所有人都是冷眼旁觀甚至是拍手叫好,仿佛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一切就像是弱肉強食的荒漠,而發生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劃分了死巷與加百列,劃分了階級差距的法則!
    而且可悲的是,就連副市長都查不到殺掉父母的凶手,他已經隱隱約約能猜到對方的身份,或許,如果他還逍遙於世的話,就是那本法則賦予他的權利。
    ……
    “以惡為生的法則或許就應該崩潰。”艾澤站在窗邊,驕陽已有餘暉之意,江麵上水光粼粼,金光粼粼。
    一日之間,在這個時間點,艾澤總會在窗邊,他的眼神空蕩蕩的,落寞之情映在他模糊的輪廓。瑞金絲總會在他的身後懶洋洋的享受夕陽餘暉,她不會打擾他,因為她知道,艾澤處於這個時候,是唯一會產生除思索、警戒以外的狀態。
    他在想家嗎?他在想家人嗎?他或許也很孤獨吧。瑞金絲總是這麽想,但她從來沒有問過,也不會表現出來,艾澤是堅強的,他從來不會被任何事打倒,無論什麽困難擋在他的麵前,他都會孤身一人迎難而上,正因如此,所以自己也要堅強,家人之間可是不會互訴委屈,他們隻會說自己過得很好。
    沃剛進來,他看看瑞金絲,又看看艾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艾澤的餘光掃到了他扭捏的模樣,“說吧。”
    “澤哥,我想回家看看。”沃剛說這話時,不敢看艾澤,像是提出了什麽天大的要求。
    “回家啊?”艾澤稍一沉思,“是啊,你也來這快十天了,是該回去看看了,需要叫夜魔送你嗎?”
    “不用不用。”沃剛忽然緊張,連連擺手,“瑞金絲姐姐教我怎麽打車了。”
    “瑞金絲姐姐?”艾澤瞥向瑞金絲,後者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他微微一笑,“去吧,有錢嗎?”
    “有,澤哥,你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沃剛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唉,可惜了,攤上了這個父母。”瑞金絲搖搖頭,為他感到不值當。
    “對了,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艾澤從抽屜抽出手槍插進大衣內側的口袋,對鏡看了看,確保萬無一失後,他才點點頭。
    “什麽事?有危險嗎?”瑞金絲立馬警覺。
    “林思言找我,你說危不危險?”艾澤翻白眼,“怎麽,你也要一起去?”
    “算了,你們這對小情侶約會,我才不過去吃狗糧。”瑞金絲嚴詞拒絕,“還有,我說你還是趁早買輛車吧,你總不能每次約會都開人夜魔的車吧?”
    “我還能叫網約車。”艾澤厚顏無恥地回道,隨後便出門離開。
    ……
    童心遊樂園。
    遊樂園,似乎在每個時代都經久不衰,過山車、大擺錘、旋轉木馬……老掉牙的設施玩了一遍又一遍,可在死巷這種快節奏且壓抑的環境下,它卻總能為人帶來歡聲笑語。
    艾澤站在熙熙攘攘的路上,兩邊是商販的叫喚,周圍行人如織,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真心的笑容。艾澤認為相較於酒吧那種揮霍過剩精力所產生多巴胺的快樂,這種快樂更加能夠令人記憶深刻。
    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就連艾澤也不由露出笑容。
    這個世界有兩種人,一種是看見別人幸福時感到憤怒,想要毀掉別人的幸福,另外一種就是看見別人幸福,自己也會感同身受般露出快樂的笑容。很顯然,艾澤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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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很久了嗎?”背後傳來聲音,一個總能讓艾澤感到心安的聲音。
    艾澤回過頭,林思言小跑而來,手中拿著兩串冰糖葫蘆,每顆糖葫蘆上都掛著均勻的糖霜,鮮豔通紅,像是瑪瑙寶石,看得出這是經過她精心挑選的。
    “我去買這個了。”林思言遞來一串糖葫蘆,“給你。”
    “我也是剛到。”艾澤接過糖葫蘆,“這是?”
    “糖葫蘆啊,你沒吃過嗎?”林思言有些震驚。
    艾澤如實搖頭,他從小就生活在荒漠裏,先不說這種做工精美的零食了,就單單是能不能吃飽飯都是一個問題,經常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啊,好吧。”林思言為艾澤的童年感到惋惜,但這個充滿活力的少女很快就振作,露出甜甜的笑容,“那你快吃吧,糖葫蘆可好吃了,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
    “是嗎?”艾澤剝開包裝,咬下一顆。山楂甜酸的味道充滿口腔,他像是一個美食評家般仔細咀嚼了兩口,很認真的給出評價,“真的很好吃。”
    “我說得沒錯吧。”林思言微微一笑,也咬下自己一顆糖葫蘆,但總感覺有什麽問題,於是便用靈動的雙眼看向艾澤,“我要吃一個你的。”說罷,她湊近艾澤,不講道理的就咬下一顆糖葫蘆。
    “不是一樣的嗎?”艾澤有些不懂。
    “不一樣,不信你嚐嚐我的。”林思言舉起自己的糖葫蘆。
    艾澤咬下一口,但嚼了兩口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同,可也就在這一刻,他又好像懂了什麽,抬眼認真打量林思言,他發現今天的她竟然化妝了,以往的她雖說每天都是精力滿滿,但無奈生活每天都讓她直麵滿是油煙的廚房,所以她幾乎都沒有打扮,但今天不同,她竟然化妝了。
    妝容很淡,眼影、腮紅、粉色的嘴唇,很自然,這樣的妝容並不妖豔,反倒是讓她更顯清純可愛。
    艾澤臉頰泛紅,蚊子細語般低語:“你今天很好看。”
    “什麽?”林思言問,她指著喧鬧的人群,“太吵了,沒聽見。”
    “你今天……”艾澤骨鯁在喉,對方那雙清澈似寶石的雙眼讓他有股被審訊般的難安,“找我幹嘛?”
    “哦,你說我真好看是吧,專門為你化的。”林思言很自然的挽起艾澤的手,就像其他情侶一樣。
    “你不是沒聽見嗎?”艾澤臉更紅了。
    “我想聽你再說一遍不行啊?”林思言蠻橫地說,“我今天找你是為了還你請我吃飯的人情,我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吃飯?……為什麽來這裏?”艾澤微微抬頭,不遠處是各種遊樂設施,在黑夜中閃爍著光芒。
    “先玩會,難得你今天這麽有空。”林思言指著遠邊衝入雲霄的過山車,“我要玩那個!”
    艾澤看著過山車,有些不屑,他見過這個設施,對於那些失聲尖叫的人嗤之以鼻,這種妄想以落差造成人們恐懼的設施不過是愚蠢的玩具,它緊密的機械結構就預示著它不可能在二十三世紀出現事故,既然沒有危險,又何嚐有恐懼一說?
    懷揣著不屑之心,艾澤登上過山車,與林思言並坐在了最末尾,據說這位置是整個過山車最刺激的位置。
    “你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林思言有些擔憂地看著艾澤,“不會又像上次一樣暈倒吧?”
    “不會。”艾澤嗬嗬一笑。
    經曆前幾個上坡時,艾澤麵無表情,可到了前中段一個高潮時,他忽然覺得不對,果然,當過山車以高速衝至地麵之時,這種由近乎垂直下坡時所帶來的失重感竟直接讓他忍不住失聲尖叫。
    “啊啊啊!”他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雲霄。
    艾澤曾以近三百碼的速度在加百列與幾百輛執法車奪命狂奔,甚至於頂著槍林彈雨從車裏探出身子還擊,心中都未曾有過波瀾,可他卻倒在了過山車這關。
    如果現場有二十一世紀的噪音檢測器,那麽機器上所顯示的數字絕對不亞於一台被改裝成大排量排氣筒的老式耗油摩托車轟鳴而過。恐懼的尖叫聲更是讓下方等待的人也不免同情,更有人懷疑那個慘叫的人是不是看見了過山車的螺絲鬆動了,不然怎麽可能會有這跟殺豬一樣的慘叫?
    短短十分鍾,在艾澤眼裏不亞於過了十年。他從過山車下來時已麵如死灰,平生從未受過的失重感讓他雙腿發軟。從他身邊上去或下來的人都對他投以同情的目光,祝願他不要因此留下心理陰影。
    “你沒事吧?”林思言問這話時,捂嘴偷笑。
    “緩緩吧,感覺要死了。”艾澤沒有嘴硬,坐在一旁的石椅上。
    “嗯,休息好我們再玩別的,我要去玩大擺錘。”林思言興奮地說,在一旁踏著小碎步,“太刺激了。”
    艾澤輕喘兩口氣,緩了緩,微笑的看著她,她很可愛,很樂觀,父母的離世並未擊倒她,她也並未著眼過去的事,而是活在當下,充實的度過每一天,或許再早一點遇到她,自己也能夠多一個選擇,像個普通人一樣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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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澤搖搖頭,可笑的想法轉瞬即逝。
    “哥哥姐姐,你們是情侶嗎?”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用稚嫩的嗓音問。
    “怎麽了?”林思言彎下腰,看著她凍得發紅的小臉。
    “你們要拍張照嗎?隻要把愛的人的合照裝進懷表裏掛在身上就能帶來好運。”女孩天真的說。
    聽她這話,林思言這才發現她手上拿著的空懷表以及一台複古拍立得,這種拍立得可以現場產出一張約兩寸的橢圓型照片裝入懷表,流行於二十一世紀比較,不過現在也有不少情侶有,可以拿在手上的照片往往能夠承載更多回憶。
    “多少錢?”
    “算上拍照費,相紙費,以及空懷表,一共五十天使幣。”女孩像個精明的商人。
    “五十?太貴了,便宜點。”林思言砍價,“三十行嗎?”
    艾澤走來,把一張紅鈔遞給女孩,“兩張。”
    “別,能砍價,她……”
    艾澤湊近林思言,牽起她的手,“看鏡頭。”
    林思言在感受到艾澤手心的溫度後,心跳猛然加快,大腦忽然空白,但隨著女孩的幾聲看鏡頭後,她很快反應過來,靠近艾澤。
    雙方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兩人臉頰都莫名的紅暈,像是夕陽的雲彩。
    快門按下,這一刻被定格,他們的背後是中心的摩天輪,摩天輪中心的電子屏是一個巨大的愛心。
    女孩輕車熟路的將照片裝入懷表,遞給二人,人小鬼大的說了一句:“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說罷,便一溜煙的跑沒影了,離去的樣子讓艾澤不免想起瑞金絲那個小鬼頭。
    氣氛有些尷尬,兩人的目光做賊似的四處張望,情景像極了下一秒就要說出:“今晚月亮真大啊。”這種話。
    “現在去哪?”艾澤將懷表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坐摩天輪。”似乎是擔心他有心理陰影,林思言又補了一句,“這個不會恐怖。”
    艾澤苦笑著點點頭。
    隨著摩天輪的升高,遠方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賽博時代下,霓虹都市總能讓人為之驚歎,立體城市的建設理念下,每座樓都是高聳入雲,燈火通明。靜謐江流被五彩斑斕的燈光點綴,豪華的觀光遊輪環著死巷,沒有殺戮,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在升到最高空時,林思言忽然問:“你有手機嗎?”
    “怎麽了?”艾澤拿出手機。
    “拍張照片,留個紀念。”林思言接過手機。
    她摟住艾澤的脖子,拿著手機準備自拍。他們的背後是燈紅酒綠,是刀光劍影,同時也是太陽升起來的地方,暖和的旭日總會在那升起,為寒冷的大地驅散寒冷,帶來一縷陽光,帶來充滿希望的一天。
    在按下拍攝鍵的最後一刻,林思言親在了艾澤的臉,而拍下的照片裏,則剛好定格在這個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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