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氛圍在艾澤回來後變得詭異，壓抑的仿佛能殺人。
    “如果你隻是為了不暴露就說出那些話，不覺得過分嗎？她會懷揣著希望等你，十年、二十年、直到死去，最後才發現那些話不過是你的隨口之言。”
    忽然有人開口，是夜魔，語氣帶著劍芒般的指責。
    “我沒有騙她，我說到做到。”
    夜魔吃驚，看著艾澤，艾澤語氣平靜，神色從容，似乎並不認為他所作的承若想要實現有多難，“你應該知道這個承若有多難吧？這已經不是錢的事。”
    “我知道，但是我許下的諾言就一定會兌現。”
    夜魔眼中靜謐的湖泊出現一絲漣漪，他還想說什麽，但最終仍是閉嘴無言，轉頭看向窗外，似乎仍是不信。
    這也難怪，畢竟艾澤與惠子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他根本沒有理由許諾女人什麽。
    唯獨瑞金絲不這麽認為，她神色複雜地看著艾澤，心說：你是想要靠這些贖罪嗎？
    艾澤望著窗外出神，車水馬龍飛速向後倒退。
    星河路距離這並不遠，仍屬於彌熱街區，十分鍾左右便到達。
    在惠子的定位下，幾人很快來到一家居民樓外部。
    從外看去，居民樓普普通通，可其中卻透著幾分胭脂粉香與陰森詭異。在黑龍會的掌控下，這街區大部分住宅區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皮肉交易，因此也是大部分流竄人士的第一選擇，所以會顯得陰森。
    “鍾文，注意你的行為，把事情搞大了沒有好處。”艾澤提醒一句，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夜魔看了他一眼，跟著一起下車。鍾文深吸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城外混了這麽多年，他當然知道衝突解決不了事情，可問題是老婆現在生死未卜，他怎麽可能冷靜的下來？
    鍾文凝重地望了居民樓一眼，快步走了下去。
    那家幻景店在居民樓二樓，幾人下了電梯，迎麵就是一道鐵柵欄門加鋁合金門，恨不得把“非法經營”四個大字掛在門口。
    艾澤先謹慎地觀察四周，確保沒有異常後才按下門鈴。
    安靜了兩秒後，那頭很快傳來警覺的詢問：“怎麽了？”
    “買幻景。”艾澤應道。
    那頭愣了兩秒，艾澤見狀，下意識就用白瞳檢測周圍用電器，果不其然，在幾人頭頂的天花板上隱藏著一個嵌入式針孔攝像頭。
    一個少年，一個女孩，一個滿臉緊張的中年男人，一個麵無表情的壯實男人，這個隊伍怎麽看都很難讓人不起疑。
    “什麽幻景？這裏是私人住宅，要買幻景去別的地方，你們找錯地了。”那頭語氣有些緊張。
    “黑田惠子介紹的。”艾澤說。
    “惠子啊，早說嘛，請進請進。”
    話音落，鐵欄門自動打開，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拉開鋁合金門，朝幾人熱氣招手。
    屋內的陳設很像是上幾個世紀的老式dvd店，貨架上擺著各式電影的錄像帶、光碟，不過艾澤估計這些應該都隻是掩人耳目的擺設。
    果然，店主嘿嘿笑道：“這幾天查得嚴，東西在裏屋。”
    “查得嚴？這東西不是不犯法嗎？”艾澤順著他的話問下去，同時給夜魔一個眼神，後者會意，悄無聲息地挪步到其他房間。
    “合法的有啥看頭？我這裏的幻景可不是那些垃圾可以相提並論的。”店主自信地說，掀開一張布，下麵是一張金屬躺椅，連接著錯綜的電線，與賽博診所的椅子很像，唯獨不同的是，椅子上還有一個頭盔。
    “第一次來吧，到我這算是來到好地方了。”店主摩挲著手掌看向幾人，“你們誰先來啊？”
    “我先來。”鍾文想也不想就要坐到椅子上。
    “這恐怕不行，這位兄弟，你沒做機體改造，沒辦法建立神經連接。”店主搖頭。
    “我來吧。”艾澤躺上躺椅。
    店主輕車熟路的為艾澤接上各種線路，同時將那個頭盔戴在他的腦袋上。
    正在建立連接，請稍候……建立完成）
    艾澤的眼前浮現出一個視頻網站，僅是掃了一眼，他便知道為什麽這家幻景店會違法了。幾百上千款視頻的封麵上是毫不避諱的色情、暴力、血腥，最上方的視頻分類上的文字是這個世界所有惡欲的集中體現。
    人命如草芥！這是艾澤腦子裏一瞬間產生的想法。
    艾澤忽然有些緊張，他還從未體驗過幻景，聽陳顯道說，這是vr的全新升級，通過神經元連接，觀看者不僅能看到畫麵，還能同時感受到拍攝者的觸覺、嗅覺、甚至是情感變化，完完全全的身臨其境。
    而且根據放映機器和錄製機器的不同，身臨其境的程度也會不同，更有的商家為了追求極致的快感，還會配合上特製的迷幻劑，所產生的感覺甚至比拍攝者更加強烈。
    “奇怪，你沒有觀看過幻景？”店主看著艾澤個人信息中空白的觀影記錄，不由皺眉。
    “嗯，第一次。”艾澤如實回答。
    “那我必須得事先告訴你些注意事項。”店主語氣變得鄭重，“待會你無論看到什麽，都一定要知道那些都隻是幻景，你隻是觀看者，視頻結束之後你就會回到現實，那些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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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幻景不就是為了代入嗎？”艾澤好奇的問。
    “你不懂，街麵上的那些幻景店當然是為了更好的代入，可我這裏的幻景不一樣，有些人一旦代入進去可能就會出不來了。”店主語氣再次加重。
    “出不來是什麽意思？”艾澤漸漸意識到不對，不由得變得緊張。
    “什麽都不懂還敢打聽我這店？”店主囔囔，“這麽和你說吧，幻景是通過與你進行神經元連接而使身體產生與拍攝者同樣的感覺，而有些幻景內的感覺包括恐怖、壓抑、絕望，一旦你的大腦相信這些感覺是真實發生在你身上的事，那你的神經係統可能會承受不住，哢嚓……”
    店主用手做了個折斷的動作，“變成朋克機械體。”
    “看個幻景也會變成朋克機械體？”艾澤一驚。
    “接入這個機器就相當於接入一個賽博體，接入賽博體當然可能遭到反噬。”店主說著，手指在空中隨意揮舞了兩下，“既然你是第一次體驗幻景，那就先來個入門級的吧，《奴隸》就挺不錯，致幻劑的話，就0.3倍吧。”
    不等艾澤抗拒，頭盔突然彈出一個麵罩蓋在他的口鼻上，緊接一陣奇異的芬香從麵罩噴出，不知為何，他的身體竟無法抗拒這股氣體，一股腦全吸了進去。
    完……他腦中隻蹦出一個字，下一瞬便是一陣抽痛，隨之他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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