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州市的夜景依舊繁華。街邊的小攤冒著熱氣，行人來來往往，一切如常。
    月霞推著輪椅，緩緩靠向沒被波及的街邊。
    瑞薩的呼吸微微凝滯，腦海中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
    “看來情況比我想象的有趣。”——是亮。
    瑞薩沒有回應，隻是默默注視著遠處的霓虹燈，城市的喧囂仿佛在這一刻變得遙遠。
    “西安、北京……‘熵濁侵蝕’？”亮的聲音帶著一絲讚賞，“沒想到你們能起這麽貼切的名字，倒是省了我解釋的功夫。”
    瑞薩依舊沉默，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月霞身上，路燈的光暈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喂。”亮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你在想什麽？”
    瑞薩一怔，下意識收回視線。
    “禁忌之戀可是天理難容的。”亮輕笑，語氣卻帶著警告，“不過嘛……如果你真的想，我倒是可以幫你修改基因構造，調整生理反應。”
    “閉嘴！”瑞薩在腦海中低喝，手指不自覺地攥緊輪椅扶手，銀色紋路瞬間蔓延至手腕。
    亮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笑聲更明顯了：“生氣了？看來我說中了。”
    瑞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既然你不信，那不如……親眼看看？”
    話音未落，瑞薩的視野突然扭曲，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撕裂。
    他感到自己的意識被短暫抽離，再回神時，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發冷——
    另一個“自己”正站在月霞麵前。
    那個“瑞薩”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外表，甚至連銀色紋路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但眼神卻截然不同——冰冷、深邃，帶著不屬於人類的漠然。
    月霞猛地抬頭，“哥……？”她的聲音微微發抖，目光在輪椅上的瑞薩和站著的“瑞薩”之間來回遊移，“這……怎麽回事？”
    站著的“瑞薩”微微一笑，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卻讓月霞如觸電般後退一步。
    “別怕。”他的聲音和瑞薩一模一樣，卻帶著亮的語調。
    輪椅上的瑞薩猛地掙紮起來，銀色紋路如活物般暴起，試圖掙脫某種無形的束縛。
    “亮！你他媽在幹什麽？！”他在腦海中怒吼。
    亮的聲音依舊悠閑：“你不是不信我能做到嗎？”
    月霞的臉色煞白，她死死盯著站立的“瑞薩”，突然厲聲道：“你不是我哥！你是誰？！”
    “瑞薩”歪了歪頭：“真讓人傷心。”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如信號不良的投影般閃爍起來，皮膚下的銀色紋路瘋狂遊走，最終在月霞驚恐的注視下——
    “砰！”
    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街道重新歸於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月霞劇烈喘息著，緩緩轉向輪椅上的瑞薩，眼神複雜至極：“哥……剛才那是……”
    瑞薩的喉嚨發緊，銀色紋路仍在不受控製地蔓延。亮的笑聲在他腦海中回蕩：
    “現在，你總該信了吧？”
    亮的聲音在瑞薩的腦海中回蕩，帶著幾分戲謔和傲慢：
    “看你的樣子，還是不信？”
    瑞薩的呼吸微微凝滯，銀色紋路在他的皮膚下不安地遊走。
    他盯著空蕩蕩的街道，剛才那個“自己”消散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某種扭曲的光影。
    月霞此時正呆呆看著我，顯然是被剛才的操作嚇壞了。
    “剛才那個不過是繼承我意誌的傀儡，確實不夠有說服力。”亮輕笑一聲，“不過，創造一具真正有血有肉、有自主意識的身體，對我來說也不過是‘揮手之間’的事情。”
    “雖然造價更高，但比傀儡省事，傀儡需要源源不斷的熵濁維持，而血肉本身就有生理係統，比傀儡經濟多了。”
    瑞薩的瞳孔驟然收縮。
    下一秒，他麵前的空氣突然扭曲。
    銀色的光點從虛空中浮現，迅速凝聚、重組，骨骼、肌肉、血管……一層層構建，最終——
    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了他麵前。
    這個人有著和瑞薩幾乎一模一樣的外表，隻是發色稍深，眉宇間少了幾分病態的蒼白，多了幾分銳利。
    他緩緩睜開眼睛，虹膜裏泛著淡淡的銀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好。”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某種微妙的共鳴感。
    月霞猛地後退一步，臉色煞白：“這……這又是什麽？！”
    瑞薩的手指死死扣住輪椅扶手，指節發白。
    他的喉嚨幹澀，幾乎發不出聲音：“亮……你瘋了嗎？！”
    “別緊張。”亮的聲音依舊悠閑，“他的基因和你大不相同，血緣上並不算真正的‘你’，但意識結構相近，性格也會受你影響……當然，最終控製權在我手裏。”
    新生的“瑞薩”活動了一下手腕，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在適應這具軀殼。
    他的動作流暢自然，完全看不出是剛剛被“創造”出來的存在。
    “可惜啊……”亮歎了口氣，“你們這個時代的倫理道德太過迂腐，否則我真想批量製造這樣的‘人’，當然，我不是沒有試過，不過都以失敗告終，批量製造相同的人，不同的人，形形色色的人，都沒有太大意義。”
    瑞薩的胸口劇烈起伏，銀色紋路已經蔓延至脖頸，某種難以言喻的憤怒和恐懼在心底翻湧。
    “你……到底想幹什麽？”他咬牙問道。
    亮輕笑：“隻是想讓你明白——‘我’能做到的事情，遠超出你的認知。”
    新生的“瑞薩”突然轉頭看向月霞，眼神深邃：“妹妹，你不必害怕我。”
    月霞渾身一顫，下意識抓住輪椅的把手，指節泛白：“別……別用我哥的臉叫我‘妹妹’！”
    “瑞薩”聳了聳肩，表情無辜：“可我的意識確實來自他，某種意義上，我算是他的‘兄弟’。”
    瑞薩猛地抬頭，銀色瞳孔劇烈收縮：“亮！”
    “怎麽？不喜歡這個‘禮物’？”亮的聲音帶著玩味，“那不如……讓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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