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凱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顫。
    他的指尖也在發光，每一次輕微的移動都會在空氣中拖曳出細碎的光痕。
    月霞僵在原地。她的大腦在尖叫著"這不可能"，但視網膜上殘留的灼燒感又無比真實。
    林凱的輪廓在強光後顯得有些不真實，像是從古老壁畫裏走出的神隻，帶著不屬於人間的威嚴與疏離。
    "哥......林凱？"月霞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她不確定該用什麽稱呼——麵前這個存在雖然有著林凱的麵容，但那些紋章、那具發光的軀體，怎麽看都不再是那個會和她鬥嘴的複製體了。
    林凱抬起頭，他的虹膜變成了純粹的燦金色。
    他的聲音有了微妙的變化，每個音節都帶著奇異的共鳴，像是同時有兩個聲音在說話——一個是林凱原本的聲線，另一個則銳利些，有女王大人般的氣勢。
    “他這是...”
    “我不清楚...但很顯然和你遞過來的東西有關...”
    ...
    月霞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弈光給你的核心......"她指向地上已經消失的鑰匙殘骸，"那到底是什麽？"
    林凱身上的紋路突然劇烈閃爍，他的表情變得痛苦，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強行擠入他的意識。
    他的膝蓋重重砸在地板上，那些發光的紋章開始不受控製地暴走，在他皮膚表麵形成一個個微型漩渦。
    月霞下意識衝過去，卻在碰到他肩膀的瞬間被彈開——一股無形的力量場環繞著現在的林凱。
    他的背部突然隆起，兩道光翼狀的虛影從肩胛骨處展開，又迅速坍縮回體內。這個過程中，月霞驚恐地看到有無數細小的符文從光翼上剝落，像遷徙的鳥群般鑽入林凱的脊椎。
    當最後一道符文消失時，林凱突然安靜下來。
    他緩緩站直身體，那些暴走的紋路重新歸於有序。
    林凱抬起手，指尖的光痕驟然拉長，如同鋒利的刀刃劃破空氣。
    空氣中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脆響，一道幽藍色的裂縫在他麵前無聲裂開，邊緣閃爍著細密的符文。
    裂縫內部並非黑暗，而是扭曲的星空，無數破碎的鏡麵般的碎片在其中漂浮，每一片都映照著不同的景象——有的是一座燃燒的城市，有的是一片凍結的海洋，還有的幹脆是純粹的虛無。
    直到，視角對準瑞薩所在的西安。
    林凱的指尖微微顫抖，感受著體內奔湧的全新力量。
    那些曾經束縛他的銀色枷鎖——亮的控製印記——此刻如同脆弱的蛛網，被他輕輕一掙便粉碎殆盡。
    "亮絕對想不到......"他的聲音裏帶著冰冷的笑意，雙重音色在此刻完美融合，"他的複製體竟能反噬主人。"
    月霞的瞳孔微微擴大，她看著林凱身上流轉的藍金紋路，那些紋章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繁複，仿佛在慶祝新生的自由。
    "林凱......"她輕聲喚道，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你能感覺到瑞薩嗎？"
    林凱轉身，那雙燦金色的眼睛直視著她。
    他忽然單膝跪地，與月霞平視，動作鄭重得像是在進行某種古老的儀式。
    "我向你保證。"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定會把瑞薩帶回來。"
    月霞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她還沒來得及回應，林凱突然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這個擁抱用力得幾乎讓她肋骨發疼。林凱的手掌按在她的後腦勺上，指尖穿過她銀白的發絲，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將她的額頭貼在自己胸前。
    "聽著。"他的心跳聲透過胸膛傳來，穩定而有力，"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靠近那道門。"
    月霞的臉頰貼著那些發光的紋路，溫暖的觸感讓她眼眶發熱。
    "我......"她的聲音悶在他的胸口。
    林凱突然低頭，用力吻了一下她的發頂，這個動作幹脆利落得近乎粗魯。
    "相信我。"他說，"就像相信瑞薩一樣。"
    當他鬆開手時，林凱轉身麵向空間裂縫，光翼狀的虛影再次從他背後展開，這次更加凝實。
    "該去結束這場棋局了。"他說，聲音裏帶著月霞從未聽過的殺意。
    裂縫在他麵前擴大，扭曲的星空景象逐漸被西安街邊風景所替代。
    在躍入的前一刻，林凱回頭看了月霞最後一眼，嘴角勾起一個與瑞薩如出一轍的溫柔弧度。
    然後，他的身影被裂縫吞噬，隻留下空氣中緩緩消散的光痕。
    ......
    弈秋的指尖輕輕敲擊棋盤，發出清脆的聲響。
    亮的霧狀形體在棋盤對麵翻湧，無數眼睛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你的棋路變了。"亮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感，"不再像以前那樣......保守。"
    瑞薩的意識漂浮在棋盤邊緣，如同一縷即將消散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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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視野越來越模糊，隻能隱約看到弈秋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因為規則變了。"弈秋落下一枚白子，棋子與棋盤相觸的瞬間，整個空間微微震顫。
    亮的一隻眼睛突然轉向瑞薩的方向，銀色觸須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他的意識體。
    "你的小把戲救不了他。"亮冷笑道，"這個容器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
    弈秋忽然笑了，那笑容讓瑞薩想起月霞下出妙手時的表情。
    "你真的這麽認為？"
    棋盤上的黑子突然開始自行移動，亮的身形猛地一滯。
    "什麽時候......"
    弈秋輕輕拂袖，一枚被遺忘在角落的白子突然亮起藍光。
    "從第一手開始。"
    亮的身軀驟然膨脹，無數銀色觸須如暴雨般刺向弈秋。棋盤上的黑白子接連爆裂，在虛空中炸開璀璨的星火。
    "你以為你能救他？"亮的聲音扭曲成尖銳的嘶鳴，"他的意識早已支離破碎！"
    弈秋身形飄忽，每一步都恰好避開亮的攻勢。他的指尖輕點，殘存的棋子化作流光，在虛空中織成細密的網，將亮的觸須一一彈開。
    "救他？"弈秋輕笑，"不，我在等你做這件事。"
    亮的動作猛然一頓，它察覺到弈秋的意圖——自己越是攻擊，瑞薩的意識反而在銀濁的侵蝕下愈發清晰。那些被它刻意破壞的記憶碎片，正在某種無形的力量下重新聚合。
    "你——"亮的聲音裏第一次出現了慌亂。
    "解離狀態下，你無法重塑血肉。"弈秋淡淡道，"所以你才需要瑞薩，不是嗎？"
    “那位盲人的意識早已失去，而銀濁爆發讓盲人的軀體崩解，所以你才需要瑞薩，對吧？”
    亮瘋狂地收縮觸須，想要將瑞薩的意識徹底吞噬。它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嘶吼道："那又如何，為了拯救世界，我不得不這麽做！"
    “世界為需要用你的意誌去拯救？你所主張的意誌，難道和熵濁有區別？”
    弈秋的眼神驟然一冷。
    就在亮的觸須即將絞碎瑞薩意識的刹那——
    一道熾烈的刀光劈開虛空！
    林凱的身影如鬼魅般閃現，長刀裹挾著淩厲的殺意，直斬亮的本體！
    "你他媽——"亮倉促回防，卻被這一刀硬生生劈退數丈。
    林凱穩穩落地，刀鋒斜指，冷笑道："拯救世界？就憑你這團爛泥？"
    亮的形體因憤怒而劇烈顫抖，它死死盯著林凱，又瞥向弈秋，終於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圈套。
    “亮，不，理之熵濁體，你可以休息了。”
    弈秋微微一笑，指尖輕輕一抬。
    "將軍。"
    棋盤上，最後一枚白子綻放出耀眼的藍光，亮的軀體開始寸寸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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