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月光被雲層吞沒，公寓樓下的梧桐樹影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一個暗紅發色的少女站在樹影中，金色瞳孔在黑暗中泛著微光，脖頸處的蝴蝶紋路若隱若現。
    "月霞......"她輕聲呢喃，指尖撫過自己的臉頰，觸感與記憶中的另一張臉完美重合，"憑什麽你能笑得那麽開心？"
    公寓的燈光透過窗簾，映出蘇白迎模糊的身影。
    赤蝶的瞳孔驟然收縮，熵濁能量在掌心凝聚成一片梧桐葉的形狀。
    "哥哥......"她的聲音帶著扭曲的甜蜜，"很快你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妹妹’。"
    夜風吹過，暗紅發絲揚起，她的身影如霧氣般消散，隻留下一地梧桐葉的碎片，邊緣泛著詭異的藍光。
    ......
    圖書館的玻璃窗映出斑駁的樹影，月霞正踮腳去夠書架高層的《神經生物學圖譜》，許月在一旁叼著棒棒糖翻白眼："矮子就別逞強了——"
    話音未落，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越過月霞頭頂，古龍水的淡香突然籠罩下來。
    "需要幫忙嗎？"顧霄的嗓音像溫熱的蜂蜜，栗色卷發垂落時掃過月霞發紅的耳尖。
    許月的棒棒糖"哢"地碎在齒間。
    顧霄仿佛這才注意到她，驚訝地挑眉："許學妹也在？真巧。"
    顧霄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書脊，將厚重的《神經生物學圖譜》遞給月霞，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手腕。
    "謝謝學長。"月霞禮貌地接過書，睫毛微垂，不著痕跡地退後半步。
    許月一把拽住月霞的手腕，異色瞳孔眯起："走了，位置在那邊。"語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防備。
    顧霄卻自然地跟了上來，嘴角掛著慵懶的笑："正好我也在找座位，不介意一起吧？"沒等回答，他已經拉開月霞對麵的椅子坐下，袖口露出價格不菲的腕表。
    "聽說月霞學妹對古生物學也有研究？"
    他翻開一本厚重的典籍，指尖在恐龍骨架插圖上輕輕敲擊，"下周有個私人藏品展，或許你會感興趣。"
    許月的棒棒糖杆"啪"地折斷在課本上。
    月霞正要婉拒，顧霄突然傾身向前，聲音壓低："其實......"他栗色卷發下的眼睛閃過一絲狡黠，"我注意到你經常在梧桐樹下寫生，畫的很好看。"
    “謝謝...”
    圖書館的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陽光透過落地窗在木質長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顧霄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書的封麵，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腕間若隱若現的銀色表鏈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可以留個聯係方式嗎？"他的聲音如同溫熱的蜂蜜，將手機緩緩推到月霞麵前。
    屏幕上，新建聯係人的界麵早已調好，光標在"姓名"一欄規律地閃爍著。
    月霞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邊緣，紙張的觸感突然變得格外清晰。
    她注意到顧霄的袖口上繡著精致的暗紋，那是某個奢侈品牌的標誌性圖案。
    許月的呼吸聲在耳邊變得急促，她能感覺到月霞的手指正緊緊攥著她的袖口。
    "抱歉..."月霞輕輕合上書本，紙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最近很忙。"
    她的目光落在桌角那杯已經涼透的蜂蜜茶上，水麵漂浮著一片不知何時落下的梧桐絮。
    許月猛地站起身，椅子腿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走了，"她一把抓起月霞的書包，皮革肩帶在她掌心勒出紅痕，"導師等我們交報告。"她的瞳孔在陽光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直直盯著顧霄。
    顧霄的嘴角依然掛著完美的微笑，但月霞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轉了小半圈。
    陽光在他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那真是太遺憾了。"他的聲音依然溫和，手指卻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手機。
    月霞看到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麽未說出口的話。
    走出圖書館時，月霞回頭看了一眼。
    透過玻璃門，她看到顧霄依然坐在原處，陽光將他孤獨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的手指正輕輕撫摸著那本封麵，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發絲。
    ......
    梧桐大道的落葉在腳下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顧霄站在一棵古老的梧桐樹下，樹皮的紋路粗糙地摩擦著他的後背。
    他掏出煙盒，金屬打火機"哢嗒"一聲點燃了香煙，煙霧在夕陽中繚繞。
    "臥槽！顧哥居然失手了？"紅毛誇張的聲音從樹叢後傳來，五個跟班陸續鑽了出來。
    黃毛小弟踢飛一顆石子，石子在空中劃出拋物線，最終落入噴泉池中，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顧霄深深吸了一口煙，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他掏出手機，屏幕上還是那個空蕩蕩的新建聯係人界麵。
    "林月霞，"他的聲音低沉，"父母是五年前梅州熵濁泄露事件中殉職的人員，雖然隻是吃國家飯的員工，但用性命創下保住公司以及整個梅州留存的奇跡，這種人很讓我敬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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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們安靜下來，空氣中隻剩下樹葉沙沙的聲響。
    顧霄劃開相冊，裏麵是偷拍的月霞在梧桐樹下寫生的照片。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銀白的短發上灑下細碎的光斑。
    "國家賠了三套海澱區的學區房，"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屏幕上少女的側臉，"就在中關村三小旁。"煙灰無聲地落在他的皮鞋上，他漫不經心地撣了撣，"每年還有十萬撫恤金，直到她二十五歲。"
    黃毛小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盯著照片的眼神變得熾熱。"這可比之前那些...強多了。"他的聲音有些發幹。
    顧霄突然掐滅了煙，火星在指尖熄滅的瞬間，他的眼神變得銳利。
    "孤兒，還有個失蹤七年的哥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微笑，"這種缺愛的小動物..."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噴泉池邊，"最需要的就是一個"救世主"。"
    顧霄將煙頭碾滅在梧桐樹皮上，留下一個焦黑的痕跡。"你們知道嗎，"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眼神飄向遠方，"每次看到她一個人坐在梧桐樹下畫畫的樣子，我都心疼得不行。"
    他掏出錢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照片——那是他偷拍的月霞在雨中收畫具的背影，銀白的發絲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這麽嬌小的女孩子，本該被人捧在手心裏疼愛的。"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照片邊緣。
    紅毛小弟撓了撓頭："顧哥，你不會真動心了吧？"
    "動心？"顧霄輕笑一聲，將照片重新收好，"我隻是覺得...像她這樣的女孩，值得擁有最好的保護。"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而我，恰好能給她想要的一切。"
    黃毛突然壓低聲音："聽說她那個失蹤的哥哥...好像跟熵濁實驗有關？"
    顧霄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但很快又恢複成那副溫柔的模樣。"所以她才更需要我啊，"他整理著袖口的褶皺，"我會代替她哥哥，填補她生命裏所有的空缺，成為她心中不可或缺的存在，我這麽真摯，可她卻不把我放在眼裏......"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自得的笑，"七月一是她生日，我要在梧桐樹下給她一個驚喜。"
    玻璃反射著最後的餘暉。
    顧霄沒有注意到，一個暗紅的身影正站在窗邊，金色的瞳孔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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