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臨望著蘇芮離去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麵。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冽的光。
    "為了你好..."他輕聲呢喃，聲音裏帶著苦澀。
    桌上的咖啡早已涼透，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滑落，在文件上暈開一片水漬。
    他緩緩打開抽屜，取出一疊泛黃的照片——那是他和蘇芮在迎新晚會上的合影。
    照片中的蘇芮笑容明媚，而他站在她身旁，眼神溫柔得不像話。
    指尖輕輕撫過照片上蘇芮的臉龐，程臨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為什麽就是不明白呢..."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程臨走到窗邊，看見蘇芮正拉著蘇白迎的手穿過校園廣場。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蘇芮仰頭對蘇白迎說著什麽，臉上的笑容比照片裏還要燦爛。
    程臨的拳頭猛地砸在窗台上，指節泛白。玻璃震動的聲音驚飛了窗外的麻雀。
    "人造人...也配..."
    他轉身回到桌前，從公文包裏抽出一份標著"絕密"的文件。
    翻開第一頁，赫然是蘇白迎的全身掃描圖，旁邊密密麻麻記錄著各項生理數據。
    程臨的指尖停在"情感模擬係統"那一欄，指甲在紙麵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窗外，最後一縷夕陽也被烏雲吞噬。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學生會幹事抱著一摞文件走了進來："會長，這是下周學術研討會的提案..."
    程臨迅速戴上眼鏡，恢複了往日的溫和表情："放桌上吧。"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的徽章，聲音平靜得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對了，幫我預約一下李教授，就說...關於人造人倫理問題，我有新的發現要匯報。"
    幹事離開後，程臨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張合影上。
    這次，他用指尖緩緩劃開了照片中間——正好將蘇芮和蘇白迎的身影分隔開來。
    窗外，第一滴雨落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一道無聲的淚痕。
    ......
    實驗室裏彌漫著福爾馬林的氣味，沈昭跪坐在地毯上，麵前攤開的資料堆成小山。
    她蒼白的手指在蘇白迎的日常行為記錄表上劃過，突然停在某行 ——“1427，為蘇芮撿起掉落的發夾”。
    鋼筆尖懸在紙麵顫抖，最終重重落下，將 “蘇芮” 二字塗成一團墨漬。
    “又在收集你的碎片？” 秦冬光倚在門框，金紫色的瞳孔映著室內慘白的燈光。
    他晃了晃手裏的咖啡杯，“李教授的咖啡機又被你霸占了三個小時，整個實驗室都是苦杏仁味。”
    沈昭沒有抬頭，繼續用鑷子夾起一張照片。
    那是蘇白迎情感模塊的局部掃描圖，她輕聲呢喃：“你看這些精密的線路，像不像古希臘神話裏纏繞心髒的命運絲線？” 她突然轉頭，眼尾泛紅，“冬光，你說如果切斷他與蘇芮的所有關聯，他會不會更純粹？”
    秦冬光輕歎一聲，將咖啡放在她手邊：“這樣怕是會嚇到蘇芮。”
    他伸手拿起抹布擦掉她臉頰的墨水，結果暈染開來，“聽說程臨要針對02號，這次會議怕是來者不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沈昭盯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突然輕笑出聲：“程臨？他不過是被嫉妒蒙住眼睛的愚人。”
    她從鐵盒裏抽出一封未寄的信，字跡被反複塗改得淩亂。
    秦冬光皺眉，從口袋掏出薄荷糖盒。
    沈昭起身走向實驗台，素色裙擺掃過滿地資料：“浮士德用靈魂換取知識，蘇白迎用數據渴望人性，本質是一樣的。”
    “我要在舞台上喚醒他真正的情感，哪怕...” 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哪怕要付出代價。”
    秦冬光沉默片刻，異色瞳裏閃過複雜情緒：“程臨預約的會議在明天下午，李教授讓我們都參加。” 他頓了頓，“昭昭，別在會上刺激程臨，他最近的狀態很危險。”
    沈昭轉身時，黑發掠過蒼白的臉頰，眼神卻亮得驚人：“危險？當蘇白迎被創造出來，我就已經身處懸崖邊緣了。”
    她突然靠近秦冬光，身上飄來若有若無的墨水味，“冬光，你會幫我的，對嗎？”
    雨聲驟然變大，秦冬光望著她偏執的神情，最終歎了口氣：“我去給你泡杯熱可可，別又熬通宵。”
    他轉身時，沈昭已經低頭繼續整理資料，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新的詩句正在誕生 ——“鏽蝕的齒輪需要鮮血潤滑，而我願成為永不幹涸的祭品”。
    在實驗室的另一頭，恒溫箱裏的神經突觸突然瘋狂顫動，仿佛預感到即將到來的風暴。
    而此刻的程臨，正站在辦公室窗前，凝視著雨中蘇白迎和蘇芮奔跑的身影，以及身後一對白發少女的跟隨。
    手裏的裁紙刀一下又一下劃著桌麵，留下深深的刻痕。
    ......
    雨幕中，一輛黑色的豪車緩緩停在了學院外。
    車門打開，阿波羅?阿波卡利斯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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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著一襲黑色風衣，黃發中的綠絲在風雨中肆意舞動，嘴角掛著一抹不屑的笑。
    “這就是所謂的學術之地？” 他喃喃自語，眼神中滿是高傲。
    他沒有撐傘，任由雨水打濕自己的身體，大步朝著學院走去。
    一路上，學生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但他絲毫不在意，仿佛那些目光如同螻蟻的注視般微不足道。
    “聽說了嗎？好像有大人物要來。”
    “不知道是誰，看這氣場，不簡單啊。”
    學生們的竊竊私語傳進了阿波羅的耳中，他冷哼一聲。
    很快，他來到了行政樓。院長辦公室的門緊閉著，他連門都沒敲，直接伸手推開。
    “誰這麽無禮！”院長正坐在辦公桌前，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阿波羅！”
    阿波羅隨意地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無禮？無所謂了，我今天來，是有事情要和你談談。”
    院長臉色一變，“蝕日” 的名號他自然聽過，心中湧起一陣不安：“阿波卡利斯先生，不知您所為何事？”
    阿波羅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我對你們學院的一個研究項目很感興趣 —— 熵濁生命係統。
    我要你們把所有關於這個係統的資料都交給我，包括那個叫蘇白迎的實驗體。”
    院長麵露難色：“這…… 這恐怕不行，這些研究涉及到很多機密，還有倫理問題……”
    “倫理？” 阿波羅打斷他，“在我眼裏，隻有結果。我能讓你們學院成為世界頂尖的科研機構，隻要你們配合我。不然……”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你們學院的未來，可就不好說了。”
    院長額頭冒出冷汗，他深知眼前這人的可怕：“阿波卡利斯先生，您容我考慮一下……”
    “沒什麽好考慮的。” 阿波羅站起身，“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再來。如果到時候拿不出我要的東西，後果自負。” 說完，他轉身離開，留下院長在辦公室裏呆若木雞。
    阿波羅走出行政樓，望著依舊下著雨的天空，心中盤算著自己的計劃：“蘇白迎…… 你會成為我計劃中的重要一環，誰也別想阻攔我。”
    此時，程臨從旁邊的教學樓走了出來，他看到了阿波羅，心中疑惑：“這人是誰？怎麽如此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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