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注，鉛灰色的天空仿佛被撕開一道裂口，雨水傾瀉而下，在岩路砸出喧嘩奏鳴。
    蘇白迎護著月霞衝進飯館時，簷下積水已沒過腳踝，許月綴在最後，銀白長發濕漉漉地黏在頸側，像條伺機而動的白蛇。
    飯館裏氤氳的暖氣裹著豆瓣醬的辛香撲麵而來。
    蘇芮甩開傘的力道太大，水珠飛濺到許月褲腿，惹來幾聲不滿的嘀咕。
    她充耳不聞，徑直用紙巾重重擦拭發梢水滴。
    "你們倆，"蘇芮的指甲在菜單塑封膜上刮出刺耳的聲響，目光如刀般劈向對麵，"從實驗室跟到商業街，現在連我們吃飯都要摻一腳？"她特意在"我們"二字上咬出重音，震得陶瓷杯裏的茶水泛起漣漪。
    許月慢條斯理地擰著自己發尾的水珠，銀白長發在燈光下泛著珍珠光澤。
    "這路是你家鋪的？"
    月霞一旁緊拈手指，陶瓷杯裏的熱霧升騰，模糊了她泛紅的耳尖。
    "我們...隻是剛好也餓了。"她將菜單推向蘇白迎時，小指不經意擦過他手背。
    蘇芮猛地拽過菜單，塑料封皮在她掌心發出脆響。"剛好？"她冷笑一聲，"從實驗室跟到商業街，現在又跟到飯館？"
    許月突然探身，潮濕的發梢掃過蘇芮鼻尖。"哎呀——"她拉長聲調，指尖點著蘇芮繃緊的手背，"某些人怎麽急了？"
    “我xn！！！”
    玻璃窗外的雨幕驟然變密，水痕扭曲了四人倒影
    就在這時，飯館的門被推開，一陣冷風夾雜著雨水灌了進來。
    眾人下意識地轉頭看去，隻見一個女孩走了進來。
    她的發色黑紅相間，卻有著月霞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讓人不禁一愣，金色的瞳孔在燈光下閃爍著光芒，脖頸處那蝴蝶狀的紋路更是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
    林菲一進門，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了蘇白迎身上，隨後又緩緩掃過月霞、許月，最後停留在蘇芮身上。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情緒，有嫉妒，有好奇，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渴望。
    蘇白迎等人也注意到了林菲的存在。
    月霞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這個和自己長得如此相像的女孩，讓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許月則是上下打量著林菲，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這女孩是誰啊？怎麽和月霞長得這麽像？”
    蘇芮也覺得有些奇怪，她拉了拉蘇白迎的衣角，小聲說道：“白迎，她看起來和月霞好像啊。”
    蘇白迎輕輕拍了拍蘇芮的手，示意她別擔心，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林菲。
    林菲被眾人這樣盯著，心裏有些不自在。
    她原本隻是想看看蘇白迎，卻沒想到引起了這麽大的關注。
    她咬了咬嘴唇，眼神變得有些慌亂，轉身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慌亂之中，她的膝蓋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一陣劇痛傳來，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但她強忍著疼痛，沒有發出更大的聲音，隻是腳步變得更加踉蹌，幾乎是磕磕絆絆地朝著門口走去。
    蘇白迎看到這一幕，心中一緊，下意識地站起身來想要去幫忙。
    蘇芮卻拉住了他：“白迎，你別去，她看起來有點奇怪。”
    蘇白迎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目光卻始終追隨著林菲的身影。
    林菲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卻發現雨下得更大了，她沒有帶傘，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等林菲走後的一段時間，蘇白迎等人吃完飯，站在門口，等白迎他們拚好車，選好了各自的點位後，安穩到達了目的地。
    雨點劈裏啪啦砸在公寓樓的玻璃雨棚上，而許月突然一個箭步衝進大廳，濕漉漉的馬尾辮在身後甩出一道水弧。
    "喂！"蘇芮的傘還卡在自動門縫裏，她徒勞地伸手去抓許月飄走的發帶，"你發什麽瘋？"
    許月已經按好了電梯，轉身時雨水從她裙擺滴落在大理石地麵上。
    "今晚我要住小白家～"她故意拖長的尾音在勝利公寓的大廳裏回蕩，指尖還晃著不知什麽時候順走的公寓門禁卡。
    "你要不要臉？！"她衝過去時運動鞋在濕滑的地麵打滑，指甲在許月手臂上刮出三道紅痕。
    許月反而湊得更近，帶著雨水氣息的呼吸噴在蘇芮臉上。
    "臉有什麽用？"
    "小白可是很溫柔地幫月霞解決她的欲望呢。"
    蘇白迎想從右側門鑽出去，卻撞上月霞踉蹌著撲到她大腿上，她連忙張開雙臂——這是在應激下的反應。
    一段時間的爭執後，電梯"叮"地一聲打開，許月像條滑溜的魚鑽進轎廂，反手按下3樓。
    "可以嗎可以嗎？"她舔掉嘴角的雨水，"回去給你們煮糖水..."
    “你做過糖水嗎...冬光那邊有說好沒，上次回去後被說了好一陣子...”
    “放心吧！那老玩意不會太管我們的，好好享受就好！”
    蘇芮的拳頭砸在電梯門上，指節立刻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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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你們...哇！"她聲音裏帶著罕見的哭腔，睫毛膏被雨水暈成灰色汙漬。
    月霞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紅暈。
    蘇白迎下意識拍她後背時，摸到她蝴蝶骨在單薄衣料下發燙的溫度。
    “月霞，你怎麽了？”
    "她發燒了。"許月手指正戳在月霞頸側，"我賭一包跳跳糖。"她歪頭，"要趕病人走嗎？蘇大小姐？"
    “你...e=(′o｀)))唉，反正是蘇白迎的公寓，他想的話自然可以......”
    “嗯...”
    月霞軟綿綿地滑坐在地上，發燙的額頭抵住他膝蓋。
    "對不起..."她呼出的熱氣透過牛仔褲布料，"我..."
    許月已經哼著歌刷卡開了305的房門，玄關暖光裏她回頭嫣然一笑："三比一哦，小白。"
    蘇白迎將月霞輕輕放在沙發上，她的臉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銀白色的發絲被汗水黏在額角。
    他伸手撥開那縷濕發時，指尖觸到滾燙的皮膚。
    "體溫計在醫藥箱第二層。"
    蘇芮冷著臉甩來一條冰毛巾，正好蓋在月霞額頭上。
    許月已經盤腿坐在地毯上，正把退燒藥片掰成兩半。
    "三十九度二～"她對著燈光看體溫計，拖長的尾調像唱歌，"某些人再嘴硬，病人就要燒成小笨蛋咯。"
    "你才笨蛋！"
    "要不是你非拉著她在雨裏發瘋——"
    許月突然湊近，帶著洗發水香氣的發梢掃過蘇芮鼻尖。
    "吃醋精要不要幫忙？"她往月霞嘴裏塞體溫計的動作卻很輕柔，"還是說...你連照顧情敵的勇氣都沒有？"
    蘇芮抓起抱枕砸過去，羽毛從接縫處炸開。
    "誰是你情敵！"
    月霞迷迷糊糊抓住蘇白迎的手腕，滾燙的掌心貼著他跳動的脈搏。
    "哥哥..."這個含混的稱呼讓蘇芮猛地轉過頭去。
    許月突然用冰毛巾貼上蘇芮後頸，驚得她跳起來。"你幹什麽！"
    "降溫啊～"許月晃著另一條毛巾，"某些人臉紅得都快冒蒸汽了。"
    她突然壓低聲音，"其實你很清楚吧？月霞和他..."
    蘇芮搶過毛巾狠狠擰緊，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蘇白迎正把退燒藥喂進月霞嘴裏，她無意識含住他指尖的瞬間，他觸電般縮回手。
    這個細微動作被許月捕捉到，她吹了聲口哨，換來蘇芮一記肘擊。
    "輕點！"許月揉著肋骨卻還在笑，"打壞了我，誰幫你盯著他們？"
    她突然貼近蘇芮耳畔，"告訴你個秘密...月霞發燒時說的夢話，全是關於..."
    蘇芮突然把剩下幾滴水漬潑在許月裙子上。
    "閉嘴！"她的怒吼驚醒了半昏睡的月霞，女孩茫然睜開的眼瞳孔裏映出三人糾纏的影子。
    夜雨在淩晨三點轉為淅瀝，月霞的體溫終於降到三十七度八。
    蘇白迎靠在沙發邊沿打盹，手指還被月霞緊緊攥著。
    許月躡手躡腳摸到廚房，發現蘇芮正對著微波爐發呆。
    "熱牛奶要按這個鍵。"她伸手時故意蹭過蘇芮手背，"放心，我暫時不會偷親你家小白。"
    “我x你！”，蘇芮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算了，你究竟..."她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知道多少關於月霞的事？"
    微波爐"叮"的一聲照亮許月詭譎的笑容。
    "足夠多～"她抽出手指蘸了滴牛奶，"因為月霞就是我，我就是月霞..."
    “這樣嗎......”
    “那還哪樣啊？？？”
    “就你這x樣...”
    .......
    月光突然穿透雲層，照亮廚房地板上兩道交疊的影子——一道僵硬，一道搖曳如鬼火。
    說完，蘇芮回到自己的公寓，白迎也回房躺下，他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進入夢鄉。
    然而，林菲的身影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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