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霄的指尖在黑暗中微微發顫，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慘白的線。
    他盯著那道光線看了很久，直到眼睛發酸才緩緩起身。
    藥袋在掌心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躡手躡腳地推開宿舍門，走廊應急燈的綠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條扭曲的蛇。
    淩晨三點的學生會辦公室空無一人，飲水機的指示燈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紅光。
    顧霄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喉嚨裏泛起鐵鏽般的血腥味。
    他蹲下身時，膝蓋骨撞到鐵皮櫃，發出沉悶的"咚"聲。
    藥片落入水桶的瞬間，泛起細小的氣泡。
    顧霄盯著那些藍色顆粒慢慢溶解，忽然想起小時候往魚缸裏投喂的魚食——那些金魚第二天總會翻著肚皮浮在水麵上。
    晨光透過百葉窗時，第一聲尖叫從學生會間傳來。
    顧霄正趴在課桌上假寐，那聲尖叫像針一樣刺進他的耳膜。
    他抬起頭，看見窗外幾個女生攙扶著同伴匆匆走過，那個戴眼鏡的學生會副主席臉色慘白得像刷了層石灰。
    阿波羅的皮鞋踏進校長室時，文件砸在實木桌上的聲響整層樓都聽得見。
    顧霄躲在消防通道的拐角，透過門縫看見那疊三百多頁的控訴材料像雪片般散開。校長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鏡片上反射著阿波羅冷笑的嘴角。
    "實驗泄露？"校長的聲音突然拔高，像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這不可能！"
    消毒水的味道在午休時分突然濃烈起來。
    顧霄看著穿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搬走那台飲水機，塑料水桶裏的液體晃動著詭異的藍光。
    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看見工作人員徑直走向了生物實驗室方向。
    黃昏的餘暉將走廊染成血色時，公告欄貼出了處分通知。
    顧霄盯著"實驗器材管理不當"那幾個加粗的黑體字，耳邊突然響起阿波羅那晚的低語："監控係統現在已經癱瘓..."
    實驗室的玻璃門上還貼著封條，顧霄卻透過縫隙看見阿波羅正悠閑地擦拭培養皿。
    那人突然抬頭，金色的瞳孔準確無誤地鎖定了窺視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顧霄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背撞上冰冷的消防栓。
    鐵質櫃門彈開的聲響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也驚醒了渾渾噩噩的他。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一聲比一聲急促，像極了那條老狗臨死前的嗚咽。
    顧霄的呼吸凝滯在喉嚨裏，走廊的聲控燈突然熄滅，將他整個人吞進黑暗。
    阿波羅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靠近，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麵上，像某種倒計時的鍾擺。
    "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天賦。"阿波羅的聲音從陰影裏浮出來，帶著蜂蜜般的甜膩，"那些藍色的小藥片，效果真是立竿見影。"
    顧霄的後背緊貼著牆壁，瓷磚的涼意透過襯衫滲進脊椎。他張了張嘴，卻隻發出幹澀的氣音。
    阿波羅輕笑一聲，從口袋裏摸出一顆薄荷糖，銀色的糖紙在昏暗裏閃著冷光。他慢條斯理地剝開，放進嘴裏，舌尖輕輕抵著糖塊，發出細微的"哢嗒"聲。
    "別這麽緊張。"他向前一步，月光恰好落在他半邊臉上，金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我可是來兌現承諾的。"
    顧霄的視線不自覺地移向校長室的方向，那裏的百葉窗縫隙透出晃動的光影，隱約能聽見激烈的爭吵聲。
    "待會這個時候，"阿波羅湊近他耳邊，呼吸裏帶著薄荷的涼意，"你就能親眼看著那位親愛的校長先生……抱著紙箱離開。"
    樓下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接著是教務主任歇斯底裏的吼叫："這根本就是栽贓！"
    阿波羅的嘴角彎起愉悅的弧度，他伸手替顧霄理了理歪掉的領口，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鎖骨。
    "好好享受這場演出。"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畢竟……"
    遠處校長室的燈"啪"地熄滅了，黑暗中傳來文件散落一地的嘩啦聲。
    "——你可是主演之一。"
    在證據充足以及阿波羅彼岸花首席的身份控訴校長的不作為，校長被光速革職。
    顧霄站在人群邊緣，看著校長抱著紙箱踉蹌地走下台階，金絲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
    阿波羅倚在廊柱旁，指尖轉著一枚銀質校徽，陽光在金屬麵上跳躍，刺得人眼睛發痛。
    "效率不錯，是不是？"他歪頭對顧霄笑，聲音輕得像在討論天氣，"從證據提交到革職，隻用了四小時十七分鍾。"
    醫務室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非人的嘶吼，玻璃窗"砰"地震顫，人群瞬間騷動起來。
    顧霄的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喉嚨發緊："那東西……還沒處理掉？"
    阿波羅漫不經心地彈了下校徽，金屬的清響在嘈雜中格外清晰："急什麽？總得讓校董會親眼看看……他們隱瞞的實驗泄露，到底釀成了什麽後果。"
    “他們泄露的事情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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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真的，但是誰造成的，你應該心知肚明吧~”
    教務主任跌跌撞撞地衝過來，西裝領口沾著暗紅的血跡，臉色慘白："快封鎖校園！三樓的劉醫生……她、她沒來得及——"
    話未說完，醫務室的鐵門突然被撞開，一道扭曲的身影猛地撲出。
    顧霄的瞳孔驟然緊縮——那曾經是學生會的生活部長，如今卻像被某種菌絲寄生一般，皮膚下鼓起蠕動的青紫色脈絡，脖頸詭異地拉長，下頜裂開至耳根。
    尖叫聲炸開的瞬間，阿波羅卻低低笑了。
    "小蝴蝶，去吧，把這家夥處理掉。"
    赤蝶的身影從梧桐樹影中浮現，黑紅相間發絲被氣流掀起，露出脖頸後泛著幽紅光芒的蝴蝶紋路。
    她的鐮刀在夕陽下劃出一道淒豔的弧光，刀鋒切開空氣時發出細微的蜂鳴。
    怪物裂開的下頜還滴著黏液，青紫色脈絡突然劇烈抽搐。
    赤蝶的刀尖精準刺入它後頸的凸起，像外科醫生找到病灶般利落。
    怪物僵直倒下的瞬間，她輕盈後躍，裙擺綻開又收攏。
    "這樣，我的正名會再一次提高。"阿波羅倚著廊柱輕笑，指尖不知何時多了台複古膠片相機。
    快門聲清脆響起時，赤蝶正甩去鐮刀上的黏液，金色瞳孔在暮色中收縮成線。
    閃光燈亮起的刹那，阿波羅露出別在腰間的銀色注射器。
    他歪頭調整焦距的姿勢優雅得像在拍攝時裝大片，而非一場屠殺。
    膠卷轉動的聲音被此起彼伏的尖叫淹沒。
    赤蝶的鞋跟碾碎地上一截蠕動的觸須，黏液在瀝青路麵上滋滋作響。
    她轉身時發梢掃過相機鏡頭，在底片上留下模糊的紅色軌跡。
    翌日晨報頭版刊登的照片裏，赤蝶的鐮刀正劈開怪物頭顱，飛濺的黏液在陽光下像碎鑽般閃耀。
    阿波羅精心挑選的角度讓畫麵充滿暴力美學，卻巧妙隱去了她脖頸後的異樣紋路。
    校園論壇的服務器在照片流出十分鍾後崩潰。
    熱搜詞條神秘少女秒殺變異體後麵跟著爆紅的火焰圖標，評論區瘋狂刷新著"求聯係方式"和"女神嫁我"的留言。
    加上前陣子赤蝶和顧霄事件的反轉，讓她的名望更好了一些，討論度趨於升高。
    教務處的玻璃窗前，阿波羅慢條斯理地擦拭相機鏡頭。
    遠處赤蝶被記者團團圍住，閃光燈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阿波羅對著陽光檢查底片，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校長換誰好呢，要不就秦冬光吧，年輕，有名望，有實力，還不太和我交好，他的朋友開展的項目和我有異曲同工之妙，把他提攜上去或許，能加快進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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