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刀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赤蝶下意識地側身閃避。
    刀刃擦過她的耳畔，削斷幾縷銀白的發絲，輕飄飄地落在地毯上。
    "猶豫了？"阿波羅的聲音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後，"這可不像你。"
    他的第二擊來得更快，鐮刀柄重重擊在赤蝶的腕骨上。
    劇痛讓她悶哼一聲，武器脫手而出，在地板上滑出老遠。
    赤蝶踉蹌著後退，後背撞上了不該出現在實驗室裏的鋼琴。
    琴鍵發出不和諧的轟鳴，震得她脊椎發麻。
    她看見阿波羅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那種她再熟悉不過的表情，每次訓練達不到他要求時都會看到。
    赤蝶喉間泛起酸澀，握刀的手懸在半空微微發顫。
    那些在實驗室挑燈訓練的夜晚，那些阿波羅替她包紮傷口時的絮叨，此刻都化作無形枷鎖，鎖住她即將出鞘的鋒芒。
    “真是難看的表情。” 阿波羅突然嗤笑，金屬懷表在指間甩出銀亮弧線，“優柔寡斷的樣子，倒像是被踩住翅膀的蝴蝶。” 他話音未落，腳下的地板突然迸裂出蛛網紋路，整個人已如鬼魅般欺近。
    赤蝶本能後仰，阿波羅的鐮刀擦著她耳際掠過，帶起的勁風將發梢削得簌簌飄落。
    消毒水混著鐵鏽的氣息撲麵而來，她撞翻身後的紅木茶幾，黑膠碟片摔在地上劃出刺耳聲響。
    “還不還手？” 阿波羅手腕翻轉，刀刃精準抵住她喉間動脈，“再遲疑下去，你的‘哥哥’可就 ——”
    “住口！” 赤蝶猛地揮刀格擋，鐮刀相交迸出火花。
    她的後背抵著冰涼的牆壁，卻在看到遠處昏迷的蘇白迎那刻，眼底騰起決然的光，“你根本不懂！”
    阿波羅挑眉，另一隻手突然掐住她後頸的蝴蝶紋路。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赤蝶弓起脊背，鐮刀險些脫手。“我當然懂。” 他俯下身，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畔，“就像此刻，你別無選擇。”
    赤蝶咬著血沫冷笑，趁著對方分神，膝蓋狠狠撞向他小腹。
    阿波羅悶哼後退半步，她趁機翻身滾向窗台，窗外暴雨如注的夜色裏，驚雷照亮她蒼白卻堅毅的臉龐。
    “想動他，就先過我這關。”
    赤蝶將鐮刀橫在胸前，雨水順著刀刃蜿蜒成珠，“畢竟……”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竟與記憶裏某個教導她握刀的清晨如出一轍，“是你教會我，不戰而敗才是恥辱。”
    阿波羅的笑聲如尖銳的金屬摩擦，震得空氣發顫。
    他一腳踢開歪斜的茶幾，碎片飛濺間，眼中跳動著瘋狂的光："不過是為了進度！放任他在外遊蕩，整個項目都會功虧一簣！" 他扯鬆領帶，指節叩擊著蘇白迎沉睡的玻璃艙，"看看這完美的容器，現在不過是在沉睡，連皮膚都沒有半點損傷。"
    赤蝶警惕地盯著他，握鐮刀的手卻稍稍放鬆了些：“你騙我！如果沒有危險，為什麽要用空之核心與他融合？導師跟我說過，凡是此類物質對人的傷害都是巨大不可逆的！你分明..."
    "傷害？不，那是重生！" 阿波羅突然扯開衣領，露出胸口幽藍的核心，血管如同蛛網纏繞其上，"看見這個了嗎？我連自己都能改造，會害他？"
    “融合核心不過是加速他的進化！” 阿波羅大步上前，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他擁有特殊的體質，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真正覺醒力量！等他醒來，就能掌控難以想象的能力，這是恩賜，不是傷害！”
    “恩賜？” 赤蝶的聲音染上幾分嘲諷，“把人當作實驗品，強行植入核心，這就是你所謂的恩賜？”
    阿波羅不耐煩地擺擺手，眉頭緊皺：“你怎麽還是這麽幼稚！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隻有強大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變得更強，為了讓他在未來的風暴中能站穩腳跟！你以為我願意耗費這麽多精力？”
    “但你根本沒問過他願不願意！” 赤蝶的聲音陡然拔高，“你擅自替他做了選擇，就像當初對我一樣！”
    阿波羅聞言眼神一冷，語氣也變得森然：“當初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街頭！現在居然拿這個來質問我？我給了你新生，給了你力量，如今不過是做了同樣的事，讓他也能擁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赤蝶喉間溢出壓抑的低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些辯白化作燃燒的憤怒，她驟然躍起，鐮刀裹挾著破空聲直取阿波羅咽喉。
    "終於肯認真了？" 阿波羅側身避開，袖擺掃過蘇白迎的培養艙，目光在艙內閃爍的數據流上短暫停留。他反手甩出的冰晶擦著赤蝶臉頰飛過，在牆上炸開蛛網狀裂痕。
    赤蝶落地旋身，刀鋒劃出半輪銀月。
    阿波羅屈指彈開攻擊，金屬懷表精準擋在要害，表蓋內側倒映出培養艙裏緩緩流轉的藍光。
    "分心可是大忌。" 他手腕翻轉，萬象千問凝結的鐮刀突然分裂成三道虛影。
    赤蝶被逼得連連後退，餘光瞥見蘇白迎蒼白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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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裏他在培養液中顫動的睫毛，與此刻沉睡的模樣重疊，刺痛她眼底。
    "少得意了！" 她猛然發力，鐮刀裹挾著暴雨般的攻勢傾瀉而出。
    阿波羅輕鬆格擋，卻在退向實驗台時，伸手按住正在監測融合進度的平板。
    "進度 87，還剩 13..." 他喃喃自語的同時，鐮刀突然變招，直刺赤蝶持武器的手腕。
    赤蝶咬牙棄刀，徒手抓住刀刃。
    鮮血順著金屬紋路蜿蜒而下，她借力躍起，膝蓋狠狠撞向阿波羅胸口的核心。
    阿波羅悶哼著倒飛出去，撞翻的試劑瓶在地上潑灑出幽藍熒光，與培養艙的光交相輝映。
    "夠了！" 赤蝶踹開阻攔的實驗椅，鐮刀重新凝聚在掌心，"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的聲音混著雨聲，卻清晰地讓阿波羅瞳孔微縮 —— 那裏麵燃燒的，不再是猶豫，而是純粹的殺意。
    赤蝶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齒間漫開。
    眼前阿波羅那張帶著輕蔑笑意的臉，與記憶中深夜教她握刀的身影重疊又碎裂。
    "哥哥..." 她在心底無聲呢喃，目光掃過培養艙裏蘇白迎蒼白的臉，那些關於 "恩賜" 的詭辯突然變得刺耳。
    憤怒如同漲潮的海水，淹沒了最後一絲猶豫，她渾身血液都在叫囂：必須現在動手，哪怕代價是與曾經的 "恩人" 為敵。
    阿波羅轉動著懷表，表麵倒映著培養艙裏跳動的數據流
    。他看著赤蝶發紅的眼眶，既感到熟悉的挫敗，又湧起一絲隱秘的興奮。
    這個親手養大的 "作品"，此刻終於展現出他期待的鋒芒。
    餘光瞥見融合進度條跳向 99，他微微勾起嘴角，刻意露出破綻引誘赤蝶進攻 —— 隻要再拖延幾秒，實驗就能完成。
    "真是倔強的小蝴蝶。" 他在刀刃相擊的瞬間暗想，"不過，你的反抗，終究是徒勞。"
    赤蝶每一次揮刀都帶著決絕，卻又在攻擊間隙忍不住瞥向蘇白迎。
    她能感覺到阿波羅的招式裏藏著分寸，這反而讓她更加憤怒。
    "為什麽？" 她咬著牙，在躲避冰晶攻擊時想，"是覺得我還不夠格，還是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
    阿波羅在格擋中精準計算著時間，故意讓赤蝶劃傷他的手臂。
    看著鮮血滲出白大褂，他想起第一次教赤蝶用刀時，她也是這樣帶著青澀的凶狠。
    "成長得不錯。" 他一邊閃避一邊評估，"但還不夠。" 當融合進度條到達100，他眼中閃過狠厲，決定給赤蝶一次真正的重擊 —— 既是為了結束這場鬧劇，也是為了讓她徹底認清現實。
    "100。" 阿波羅的嘴角揚起冷酷的弧度，掌心的藍光驟然暴漲。
    他的鐮刀在虛空中劃出複雜的符文，實驗室的空氣開始扭曲，"小蝴蝶，該結束這場過家家了。"
    赤蝶感覺腳下的地板在震動，某種強大的力量正在覺醒。
    她握緊鐮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休想！" 話音未落，一道藍光擦著她的臉頰飛過，在牆上炸出一個焦黑的洞。
    "還是這麽不知死活。" 阿波羅的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嘲諷，"你以為憑你這點力量，就能阻止我？" 他抬手一揮，三道冰晶長槍破空而來，目標直指赤蝶的咽喉。
    赤蝶翻滾著避開攻擊，鐮刀在地麵擦出火星。她抬頭看著阿波羅，眼中燃燒著怒火，"你根本不懂什麽是感情！在你眼裏，所有人都隻是工具！"
    "感情？" 阿波羅冷笑一聲，"感情隻會讓人變得軟弱。看看你，就因為一個素未謀麵的 " 哥哥 "，就要和我為敵？"
    他的眼神掃過培養艙，蘇白迎的身體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等他醒來，就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赤蝶的心髒猛地一縮。
    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趁蘇白迎還沒完全融合核心之前阻止阿波羅。
    她深吸一口氣，鐮刀上泛起銀色的光芒，"今天，我就算死，也要把哥哥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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