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指尖交融,與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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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誌的腳步聲在金屬走廊上固執地回響,像他的心意一樣不肯停歇。
克洛伊加快腳步,但他始終保持著三步的距離,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
“克洛伊,至少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李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罕見的懇切,“如果是因為昨晚我太急躁...”
“不是因為這個!”克洛伊猛地轉身,馬尾辮甩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她看到李誌的金絲眼鏡後那雙眼睛——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滿了困惑與受傷,她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那是什麽?”李誌向前一步,白大褂下擺隨著動作輕輕擺動,“三年來我們朝夕相處,你突然這樣...”他的聲音低下去,“至少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克洛伊咬住下唇。
她該怎麽告訴他?說她可能是個人類進化的錯誤產物?
說她體內流淌著可能隨時失控的異常基因?
說莫雨博士——他們共同敬重的導師——已經暗示會“處理”掉她這樣的存在?
“我們不適合。”她最終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幹澀得不像自己的,“劍橋高材生和笨手笨腳的助理研究員,本來就不該...”
“別說這種話。”李誌突然打斷她,眉頭緊鎖,“你知道我從來沒那麽想過。”他伸手想觸碰她的肩膀,卻在半空中停住了,“克洛伊,到底發生了什麽?從莫雨的會議室出來後你就...”
克洛伊的身體微微一顫。
他注意到了。
當然,他總是能注意到關於她的一切——她實驗時咬鉛筆的小習慣,她緊張時摸耳垂的動作,她每次說謊時眼神會不自覺地向右上方飄...
“我沒事。”她下意識地摸向耳垂,隨即懊惱地放下手,“隻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李誌的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那我陪你走到訓練場。就當...順路。”
克洛伊想拒絕,但訓練場的自動門已經近在眼前。
她歎了口氣,轉身刷卡。門滑開的瞬間,金屬撞擊聲和急促的呼吸聲撲麵而來。
訓練場中央,瑞薩和莫雨正在近身搏鬥。
瑞薩的序者體質讓他擁有遠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但此刻他卻節節敗退。
莫雨的動作精準如機器,每一次出擊都仿佛計算過瑞薩的每一個可能反應。
她的銀白發辮紋絲不亂,白色訓練服上甚至沒有一絲褶皺。
“第七式,左肋下三寸。”莫雨的聲音冷靜得可怕。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她的手掌如刀般切入瑞薩的防守空檔。
“呃!”瑞薩悶哼一聲,踉蹌後退。
他的額頭上布滿汗珠,銀色化作金色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序者戰鬥時的典型特征。
克洛伊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莫雨——冷酷、精準、毫無憐憫。
這哪裏是訓練?分明是一場單方麵的壓製。
“注意你的呼吸節奏。”莫雨的聲音像冰錐刺入空氣,“序者的優勢在於持久戰,但你浪費了太多能量在無用的憤怒上。”
克洛伊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角度,她能清楚地看到莫雨眼中閃過的一絲冷酷光芒——和會議室裏提到“斬殺序者”時一模一樣。
李誌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側,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莫雨博士今天...不太對勁。”他低聲說,溫熱的氣息拂過克洛伊的耳廓。
克洛伊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後退,卻又貪戀這片刻的親近。多麽諷刺——在她決定推開他的時候,身體卻還記得每一個與他交纏有關的細節,第一次徹底瘋狂的行為,第一次與他如此親密......
訓練場中央,莫雨已經站起身,向瑞薩伸出手:“再來。這次控製你的腎上腺素分泌,序者的力量來自精準,不是蠻力。”
瑞薩盯著那隻手,金色眼睛裏的敵意幾乎化為實質。
最終,他還是抓住莫雨的手站了起來:“總有一天,你會後悔把我從那個冰窟裏帶出來。”
莫雨嘴角微揚:“我從不後悔任何決定。”她的目光突然越過瑞薩,直直看向觀戰區的克洛伊,“尤其是那些為大局著想的決定。”
克洛伊的血液瞬間凍結。
那眼神中的評估和算計讓她想起實驗室裏的小白鼠——在決定注射哪種藥劑前的最後觀察。
李誌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安,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別擔心,瑞薩能應付。莫雨雖然嚴格,但從不真的傷害...”
他的話戛然而止。
場上的形勢突然變化——瑞薩的瞳孔完全擴張,眼白被一種詭異的金色侵蝕。
他的攻擊速度驟然提升,拳頭帶起的風壓甚至掀動了莫雨的發辮。
“這才像樣。”莫雨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興奮。她的格擋姿勢微妙地變化,腳尖在地麵劃出半個圓弧。
“克洛伊?”李誌擔憂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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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低頭,震驚地發現自己的指尖泛著淡淡的藍光,她猛地將手背到身後,心跳如擂鼓。
“隻是...燈光的反射。”她幹巴巴地解釋,卻看到李誌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睜大。
他沒有相信。
當然,他是精神領域的博士,怎麽會分不清生物發光和光線反射?
但他什麽也沒說,隻是輕輕點頭,然後若無其事地轉向訓練場:“看,瑞薩找到節奏了。”
克洛伊感激他的體貼,同時又為此更加痛苦。
這樣的李誌,她怎麽舍得將他拖入自己可能麵臨的危險?
場上的搏鬥已經進入白熱化。
瑞薩的每一次攻擊都帶著破空之聲,而莫雨則像一片不受力的羽毛,總能以最小的動作避開致命打擊。
兩人的身影在訓練場的燈光下交錯,快得幾乎留下殘影。
瑞薩最終癱倒在訓練場的金屬地板上,胸膛劇烈起伏,汗水在身下洇開一片深色痕跡。
他的瞳孔已恢複常態,但眼中的震驚仍未褪去。
“老天......”他喘著粗氣,聲音像是從破碎的風箱裏擠出來的,“你的反射神經......簡直不像人類......”
莫雨站在他身旁,銀白發辮依舊一絲不苟。
她微微俯身,伸出的手背上有道淺淺的紅痕——這是整場較量中瑞薩唯一留下的痕跡。
“七分十二秒。”她報出一個精確的數字,“比上次進步了三十七秒。”這語氣仿佛在討論實驗數據,而非一場近乎生死相搏的格鬥。
當莫雨突然提議去喝酒時,瑞薩的表情活像見了鬼。
他撐起上半身,銀色劉海黏在額前:“你?喝酒?”那震驚的程度不亞於聽說實驗室的離心機突然跳起了芭蕾。
“清酒。攝氏十五度。”
莫雨已經走向場邊,拿起搭在欄杆上的外套,“有助於緩解乳酸堆積。”
這話聽起來像醫囑,但她的嘴角帶著絲幾不可見的弧度——那種讓瑞薩後頸發毛的、屬於獵食者的微笑。
經過觀戰區時,莫雨的目光掃過克洛伊:“你們也來。”
克洛伊的嘴唇剛分開,拒絕的詞句還未成形——
“當然去!”李誌的聲音洪亮得近乎誇張,他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狡黠的光,手指悄悄拽住了克洛伊的衣角,“克洛伊剛才還說想嚐嚐那家新開的居酒屋呢。”
“我什麽時候——”克洛伊的抗議被李誌突然湊近的臉堵在喉嚨裏。
他假裝幫她整理領口,呼吸噴在她耳畔:“別說‘不’,你從訓練場開始就在發抖。”那聲音輕得隻有她能聽見,卻帶著不容反駁的溫柔固執。
克洛伊瞪著他。
這個可惡的男人!總是用這種令人惱火的體貼打亂她的計劃。
她想說清楚,想吼出“離我遠點”,可李誌正用指尖在她掌心畫圈——那是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他發明的小把戲,當時她笑得把抹茶大福蹭到了他雪白的襯衫上。
“你......”她的聲音卡在憤怒與哽咽之間,最終化作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
李誌勝利般笑了,那笑容讓他整個人都在發光,連實驗室慘白的燈光都變得溫暖起來。
克洛伊突然意識到,自己築起的所有防線,在這個男人麵前都脆弱得可笑。
瑞薩走過來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他挑眉,濕漉漉的劉海下金眼睛眯起:“你們倆......”話沒說完就被莫雨打斷。
“二十分鍾後,地下二層通道見。”她已走到門口,白大褂下擺劃出利落的弧線,“別讓我等。”這話聽著像威脅。
訓練場的自動門關上後,瑞薩仍盯著自己手臂發呆,表情介於困惑和某種奇怪的滿足之間。
李誌趁機攬住克洛伊的肩膀:“走吧,去換件衣服。”他眨眨眼,“我賭五百塊,莫雨博士今天會喝超過三杯。”
克洛伊想掙開,卻發現自己正不爭氣地跟著他的步伐移動。
這太荒謬了!她本該逃得越遠越好,可身體卻背叛意誌,貪戀著李誌手心的溫度。
就像飛蛾明知會灼傷,仍抗拒不了火焰的吸引——或許從三年前那個雨夜,當他將淋成落湯雞的她拉進實驗室屋簷下時,某種宿命就已經寫好。
通道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克洛伊看著地上融合的影子,突然想起莫雨說“為大局著想的決定”時的眼神。
她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地往李誌懷裏縮了縮。
男人立刻收緊了手臂,什麽也沒問,隻是哼起走調的小曲——那是他們熬夜做實驗時,他常用來驅散她睡意的歌。
在陰影與光明的交界處,克洛伊悄悄伸出泛著微藍的手指,與李誌的指尖相觸。
這一次,她沒有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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