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前明明在文工團裏幾乎沒說過話，今天卻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下午排練時，團裏幾個女同誌還在對張衛敏冷嘲熱諷："喲，你醒酒啦？"
    王剛立刻站出來擋在她麵前："張同誌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大家別這樣。"
    張衛敏看著眼前高大的的背影，心裏泛起一陣異樣的暖流。
    下班後兩人肩並肩走到部隊門口，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時，王剛突然抬手。
    張衛敏下意識縮了一下腦袋。
    "有髒東西。"王剛輕輕從她發間摘下一片樹葉。
    張衛敏囁嚅道：“謝謝。”
    王剛拍了拍自行車後座："上來吧，我送你回家。"
    張衛敏遲疑了片刻："這不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王剛爽朗一笑，"上來吧。"
    在他的堅持下，張衛敏側坐在後座上。
    王剛一蹬踏板，自行車猛地往前一衝，嚇得她下意識攥緊了王剛的衣角。
    "抓緊了！"
    王剛一路把張衛敏送到家門口，張衛敏跳下自行車，輕聲說道："我到家了，明天見。"
    "明天見。"王剛笑著揮手。
    張衛敏不自覺地也露出一絲笑容，心中的陰霾似乎被驅散了不少。
    等王剛離開後，她才轉身想回家，餘光卻瞥見拐角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其善正陰沉著臉盯著她。
    張衛敏心頭一緊，莫名有些心虛。她小步走過去："其善，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都不知道你已經找好下家了。"沈其善冷笑一聲。
    雖然他不喜歡張衛敏，但是也不允許別人挑戰他男人的尊嚴。
    "我沒有！"張衛敏睜大眼睛，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他隻是順道送我回家。"
    "順道送你？"沈其善譏諷地打斷她，"你當我瞎嗎？剛才你們眉來眼去的樣子，我可都看見了！"
    張衛敏眼眶瞬間紅了："我昨晚在醫院待了一整晚，你怎麽沒來看我？"
    "嗬，"沈其善毫不猶豫地嗤笑，"你出那麽大醜，還指望我陪你一起丟人？"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紮進張衛敏心裏。
    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讓她癡迷的男人，突然發現他俊朗的五官此刻顯得如此刻薄醜陋。
    張衛敏喃喃自語："你覺得我很丟臉嗎？"
    沈其善抱著胳膊，滿臉嫌惡："不然呢？昨天你都和王剛抱成那樣了，今天就拉拉扯扯的。張衛敏，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張衛敏的胸口劇烈起伏，手指死死掐進掌心。
    沈其善卻沒注意到她的異樣，繼續譏諷道："平時裝得跟個貞潔烈女似的，結果一杯酒下肚就原形畢露。"
    "沈其善！"張衛敏突然打斷他，聲音顫抖，"你昨天騙我說隻是給蘇曉曉一個教訓，為什麽給我的是那種藥？！"
    沈其善不耐煩地撇嘴："誰知道你那麽蠢，自己把加料的酒喝了。"
    張衛敏心裏還抱有最後一絲期待，注視著他的眼睛："你實話告訴我，你有沒有，哪怕一點點，喜歡過我？"
    沈其善眼神飄忽了一瞬，含糊道："你問這些有用嗎？"
    "我懂了。"張衛敏突然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沈其善，我們分開吧。"
    沈其善想到他快要落實的工作，這才慌了神。
    "張衛敏！"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又在鬧什麽？我不就說了你幾句嗎？"
    張衛敏用力甩開他的手："你和我在一起，就是圖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對不對？"
    沈其善攤手："你如果非要這麽想的話，我也沒辦法。"
    "那咱倆分開吧。"張衛敏斬釘截鐵地說，目光落在他手腕上嶄新的手表，"把我買的手表還給我。"
    沈其善立刻捂住手表後退一步："這是你主動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憑什麽要還？"
    張衛敏看著他那副貪婪的嘴臉，突然覺得無比可笑。
    她不再爭辯，轉身就往家走，身後傳來沈其善氣急敗壞的罵聲："賤人！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好東西？"
    蘇曉曉回到家，看見桌上放著一封信和一份燙金邀請函。
    她先拆開信，眉頭越皺越緊。
    "你家裏寫了什麽？"陸遠征走過來問道。
    "蘇珊珊被放出來了，蘇家正張羅著給她找對象呢。"蘇曉曉冷笑一聲，"蘇國祥六十大壽，想讓我們回去給他祝壽。"
    她越說越氣，直接把信扔進爐灶裏："臉皮真厚，誰要回去給他過壽！"
    轉頭看到那份精致的邀請函，蘇曉曉挑眉問道："這是你的？"
    "嗯，"陸遠征語氣平淡，"謝彩雲要結婚了，邀請我們去。"
    "這麽快？"蘇曉曉驚訝道，"她上次不是受傷了嗎？"
    "沒治好，"陸遠征頓了頓，"腿留下了後遺症，有點跛腳。"
    蘇曉曉愣了一下，心裏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謝彩雲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想必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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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忍不住多問了兩句："和誰結婚？"
    "也是個醫生。"
    "哪天辦婚禮？"
    "這周末，"陸遠征接過她手中的邀請函，"我帶你去。"
    蘇曉曉點點頭。
    陸遠征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票證遞到她麵前，蘇曉曉接過來一看，驚喜地瞪大眼睛："電視機票！"
    "嗯，"陸遠征眼中帶著笑意，"給家裏添置一台電視。"
    蘇曉曉愛不釋手地翻看著這張珍貴的票證："哪來的電視票啊？"
    "馮師長給的，"陸遠征解釋道，"說是部隊表彰我上次救災的表現。"
    蘇曉曉故作矜持地抿了抿嘴："可是一台電視要好幾百塊錢呢。"
    陸遠征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咱家不差那一點。"
    "那就買個最大的！"蘇曉曉立刻不裝了，興奮地撲進他懷裏，眼睛亮晶晶的，"以後我們就能在家看電視了！"
    陸遠征被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撞得後退半步，穩穩接住她："好，買最大的。"
    他低頭看著懷裏雀躍的小女人，忍不住在她發頂落下一個吻，"明天就去百貨商店挑。"
    蘇曉曉已經開始盤算起來："要放在客廳那個角落，還得買個電視櫃。"
    她突然想起什麽，抬頭問道，"對了，謝彩雲的婚禮，我們要準備什麽禮物？"
    陸遠征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呀，一會兒電視一會兒婚禮的，腦袋轉得過來嗎？"
    蘇曉曉笑嘻嘻地賴在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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