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遠征果然帶著蘇曉曉來到百貨商店。
    那個男售貨員一眼就認出了這對曾經一口氣買下兩台電扇的夫妻，熱情地迎上前："同誌，這次想買點什麽呀？"
    "買電視。"蘇曉曉直奔主題。
    售貨員眼睛一亮："哎喲，又是個大件！正好今天新到了一台熊貓牌電視，別的地方想買都買不到呢！"
    他領著兩人來到電器區，指著一台十二英寸的黑白電視介紹起來。
    蘇曉曉打量著這個方頭方腦的大件。
    "多少錢？"她問道。
    售貨員比了一根手指頭：“一千塊錢，包上門安裝。”
    蘇曉曉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雖然早知道電視不便宜，但這個價格還是讓她肉疼了一下。
    售貨員善解人意地搓搓手："您再考慮考慮，畢竟不是小數目。"
    蘇曉曉深吸一口氣，剛要咬牙說"交錢吧"，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尖銳的女聲："這台電視我要了！"
    蘇曉曉和陸遠征同時回頭，隻見一位穿著考究的中年美婦款款走來。
    她約莫四十出頭，燙著時髦的波浪卷發，一身墨綠色旗袍勾勒出窈窕的身段，脖子上戴著成色極好的翡翠項鏈，手腕上的金鐲子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那美婦看見陸遠征，驚訝地挑眉："遠征？你怎麽在這？"
    陸遠征微微頷首："雪姨，我來買電視。"
    眼前這位就是陸遠征父親陸平川的青梅竹馬孫美雪。
    當年她癡戀陸平川不得，在金紅英和陸平川戀愛時沒少從中作梗。
    後來陸平川和金紅英結婚，她就出國了，好像找了個外國丈夫，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又離婚了。
    售貨員連忙解釋："不好意思同誌，店裏就剩這一台電視了，是這對小夫妻先來的。您要不..."
    孫美雪抬手打斷，眼神輕蔑地在蘇曉曉身上掃過，漫不經心地撩了撩耳邊的碎發："這就是你那個跳舞的媳婦？"
    語氣裏滿是譏諷。
    陸遠征不動聲色地將蘇曉曉往身邊帶了帶："是，這是我愛人蘇曉曉。"
    孫美雪嗤笑一聲："和你爹眼光一模一樣，真差。要我說，還是彩雲那丫頭更適合你，門當戶對的。"
    陸遠征冷下臉："雪姨，請您注意言辭。我妻子很好，不需要外人評價。"
    孫美雪"嘖"了一聲，不滿地瞪著陸遠征："這麽護著？我可是你長輩，說話給我注意點。"
    她轉向售貨員，從精致的皮包裏掏出一疊鈔票，"我加錢，把這台電視給我吧。"
    售貨員滿臉為難："同誌，這真不行……"
    "怎麽不行？"孫美雪有點生氣，"他們又沒付錢，我加價還不行了？"
    陸遠征沉聲道："雪姨，這電視是我們先看中的，您還是去別家看看吧。"
    孫美雪眉心微蹙，剛要發作，蘇曉曉突然開口：“雪姨，我看您脖子上這條項鏈挺好看的。”
    孫美雪的指尖劃過項鏈，得意地說："算你有眼光，這項鏈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才買來的。"
    蘇曉曉微微一笑："樣式是好看的，至於品質便不知道了。"
    孫美雪有點莫名其妙："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品質不知道？"
    蘇曉曉走近幾步："雪姨，您可以把項鏈摘下來讓我仔細看看嗎？"
    孫美雪狐疑地打量著她，但看蘇曉曉神色認真不像說謊，遲疑片刻還是摘下了項鏈："小心點，摔壞了你可賠不起。"
    蘇曉曉接過項鏈，對著燈光仔細看了兩眼，輕輕歎了口氣："雪姨，如果您信我，這項鏈是假的。"
    "怎麽可能？！"孫美雪一把奪回項鏈，"這可是我托人從香江帶回來的！"
    蘇曉曉不慌不忙地解釋道："真翡翠在光線下會有細膩的翠性閃光，而您這項鏈的翡翠顏色過於均勻，明顯是染色石英岩仿製的。"
    她指著吊墜邊緣，"這裏還有注膠的痕跡，真翡翠不會有這種膠狀物。"
    孫美雪按照她的指示仔細查看，果然在翡翠背麵發現了細小的膠痕。
    她臉色鐵青，暗罵幾句："這群吃裏扒外的東西，竟敢騙老娘！"
    把假項鏈塞進包裏後，孫美雪狐疑地打量著蘇曉曉："你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怎麽會懂這些？"
    "我看過相關的書籍，"蘇曉曉麵不改色，"上麵有對翡翠鑒別的詳細描述。"
    孫美雪冷哼一聲："你倒是比金紅英那個老古董管用。"說完似乎意識到失言，衝陸遠征說，"我說著玩的，遠征你可別往心裏去。"
    陸遠征眉頭微蹙，顯然對孫美雪這種口無遮攔的性子早已習以為常。
    孫美雪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今天這電視我不要了，你們買吧。"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回去找那個坑她的人算賬，哪還有心思跟蘇曉曉他們糾纏。
    售貨員見這尊大佛終於走了，長舒一口氣："同誌，您留個地址，下午我們就給您送貨上門。"
    蘇曉曉點點頭，又指著旁邊一台棕紅色的實木電視機櫃問道："這個櫃子多少錢？"
    "您買了電視，這櫃子給您算便宜點。"售貨員殷勤地說，"五十塊錢，您看行嗎？"
    "行。"蘇曉曉爽快地應下，從包裏掏出一遝整齊的鈔票和電視機票。
    回去的路上，陸遠征自然地摟住蘇曉曉的腰："雪姨說話就那樣，你別往心裏去。"
    "我沒往心裏去，"蘇曉曉笑著搖頭，"現在該生氣的應該是她，花了大價錢買了塊假翡翠。"
    她好奇地抬頭，"對了，聽你叫她雪姨，她是誰啊？"
    陸遠征簡單解釋了一遍她和自己爸媽的關係。
    蘇曉曉聽了不禁咂舌：“這都能單開一本小說了。”
    "你說什麽？"陸遠征沒聽清她的小聲嘀咕。
    "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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