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險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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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蘇悅貓著腰鑽進實驗樓後的儲物間時,後頸還沾著冷汗。
月光被雲層啃得隻剩碎銀,透過黴斑遍布的氣窗漏進來,把水泥地麵割成鋸齒狀的亮塊。
儲物間最裏麵有道半人高的鐵門,門縫裏滲出的潮氣裹著股腐葉味,蘇悅的手電筒掃過去,我看見門框上纏著幾圈褪色的紅繩——和前晚在舊照片裏那個女孩發梢的紅繩,紋路一模一樣。
"你確定鑰匙能開這鎖?"蘇悅捏著日記本的手在抖,封皮上"1998級實驗日誌"的燙金字蹭掉了半塊,"昨天我翻到第三頁,有人用紅筆寫"勿啟地門,血祭方終"。
剛才石階上的血字...會不會和這有關?"
我摸出兜裏的兩把鑰匙。
第一把是從傳達室王老頭那順的,銅鑰匙齒磨得發亮;第二把是在舊教室講桌暗格裏摳出來的,鐵鑰匙上凝著黑褐色的東西,湊近能聞見鐵鏽混著血的腥氣。
"試試。"我蹲下身,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儲物間的燈突然"啪"地炸了。
蘇悅的手電筒跟著閃了兩下,光斑在牆上晃出個扭曲的影子——像個人,又像棵盤根錯節的樹。
"郭晨!"蘇悅拽我胳膊的力道大得發顫,"你聽見沒?"
我屏住呼吸。
除了心跳聲,還有種濕漉漉的摩擦聲,從鐵門下方的縫隙裏滲出來,像有人用指甲刮玻璃,又像...裹著爛布的手在牆上抹。
"是從地下室傳來的。"我壓著嗓子,第二把鑰匙突然在鎖孔裏轉不動了,"前晚我在頂樓聽見的"地下有扇門",可能指的就是這。"
蘇悅的手電筒光束往下移。
鐵門底部的水泥地麵上,不知何時多了道暗紅的痕跡,從門縫裏蜿蜒出來,在我們腳邊拐了個彎,朝著儲物間門口爬去——是血,還帶著沒散盡的體溫。
"出口被堵住了。"蘇悅突然踢了踢腳邊的破木箱。
不知什麽時候,原本堆在牆角的舊教具、生鏽的鐵架全挪了位置,像道臨時砌的牆,把唯一的門堵得嚴嚴實實。
摩擦聲更近了,混著細碎的"咯咯"聲,像骨頭在互相磕碰。
我握緊腰間的軍刀。
這把刀是我爸當武警時的老物件,刀鞘磨得發亮,此刻隔著布料硌得我胯骨生疼。"你之前說日記裏提過"七月十五,地門開,活祭入,陰母歸"。"我盯著鐵門,鎖孔裏突然滲出一滴血,"現在七月十四,他們要困住我們當活祭?"
蘇悅翻開日記本,最後一頁的血字"湛瑤是誰?"在手電光下泛著紫。"日記主人是98級的林小棠,她最後一篇寫"紅鞋嫂抱著小晨晨在井邊哭,她說瑤瑤沒了,瑤瑤被地門吃了"。"她的手指劃過字痕,"你名字裏有"晨",湛瑤...可能就是照片裏那個女孩?"
鐵門"吱呀"一聲,鎖開了。
黴味混著更濃的腐臭湧出來,我和蘇悅倒退兩步。
地下室的台階往下延伸,手電筒照不到底,隻看見台階上密密麻麻的紅鞋印——和前晚石階上的一模一樣,每個鞋印裏都凝著半凝固的血,像朵開敗的玫瑰。
"下去?"蘇悅咽了口唾沫,她平時總紮得利落的馬尾散了幾縷,貼在汗濕的後頸上。
我摸出打火機。
前晚在頂樓撿到的,金屬殼上刻著"實驗樓管理處"。
火苗竄起來的瞬間,地下室深處傳來"咚"的一聲,像有什麽東西砸在地上。
"走。"我把打火機塞給蘇悅,"如果地門真要開,我們得先斷了它的祭。"
下到第七級台階時,蘇悅的手電筒突然滅了。
黑暗裏,腐臭味更重了,我聽見她急促的呼吸就在耳邊。"郭晨,你看台階。"她的聲音發飄,打火機的光映著她煞白的臉,"血印在動。"
我低頭。
最下麵一級台階的血印正往上爬,像條紅色的蛇,每爬過一級,就留下新的鞋印。"快走!"我拽著她往下跑,軍刀在左手握得發燙。
地下室的地麵是青石板,中間有口半人高的石井,井沿刻著歪歪扭扭的符咒。
井邊堆著些破布,湊近看,是嬰兒的繈褓,紅布褪成了暗褐,上麵沾著黑色的結痂。
"這是...林小棠寫的"紅布裹的小晨晨"?"蘇悅蹲下身,指尖剛碰到繈褓,井裏突然傳來"嘩啦"一聲,像有人在水裏撲騰。
我把她拉起來。
井裏的水聲越來越急,還混著含糊的嗚咽,像嬰兒哭,又像女人笑。"出口!"蘇悅突然指向我們下來的台階——剛才還能看見的出口,不知何時被一堵黑牆擋住了,牆麵上凸起的東西在動,是手,是腳,是密密麻麻的指甲。
"那是...腐木?"我眯起眼。
那些凸起的"手腳"其實是樹根,深褐色的樹根從牆縫裏鑽出來,粗的像手腕,細的像手指,正"簌簌"地往台階上爬,把出口封得隻剩巴掌大的空隙。
"是地門在困我們!"蘇悅翻出書包裏的折疊刀,"日記裏說儀式需要活祭,困住我們才能完成!"她揮刀砍向最近的樹根,刀刃砍進去的瞬間,樹根滲出黑紅色的汁液,發出類似尖叫的"刺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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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抄起井邊的破鐵鍬,朝樹根最密的地方砸。
樹根被砸斷的地方冒出更多新根,像發了瘋的藤蔓,轉眼間就纏上了我的腳踝。
腐臭的汁液滲進褲管,皮膚立刻起了成片的紅疹。
"郭晨!"蘇悅撲過來,用折疊刀割斷樹根。
她的手背被劃了道口子,血滴在樹根上,那些褐色的根須突然縮了縮,像被燙到似的。
"血?"我抹了把嘴角的汗,軍刀劃開掌心,血珠滴在樹根上。
果然,纏著我腳踝的根須"嘶"地退開,在青石板上留下焦黑的痕跡。
我們背靠背,用鮮血當武器。
樹根攻勢漸弱時,井裏的水聲突然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指甲刮石板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什麽東西?"蘇悅的呼吸噴在我後頸上。
我轉過頭,看見地下室的角落爬出一團團黑影。
說是黑影,不如說是團黑霧,裏麵隱約能看見人臉——有穿紅鞋的女人,有裹紅布的嬰兒,還有張臉我再熟悉不過——是前晚照片裏的女孩,她的發梢沾著血,眼睛卻變成了兩個黑洞。
黑影越聚越多,腐臭味幾乎讓人窒息。
我揮軍刀砍向最近的一團,刀刃穿過去,黑霧卻像有生命似的,順著刀麵纏上來。
蘇悅的折疊刀也被纏住了,她尖叫一聲,刀"當啷"掉在地上。
"它們怕光!"我突然想起井邊有盞生鏽的油燈。
前晚在頂樓,那些黑影也是在月光被遮住時出現的。
我摸出打火機,火苗剛湊近燈芯,最近的黑影就"滋啦"一聲,像被火燒的紙,縮成了一縷黑煙。
蘇悅反應極快,她抓起地上的破布,蘸了蘸井裏的水——不,那不是水,是暗紅的液體,帶著鐵鏽味——然後點燃。
火光在地下室裏鋪開,黑影們發出刺耳的尖嘯,退到了最遠的牆角。
我們剛鬆口氣,青石板突然劇烈震動。
井沿的符咒"哢"地裂開,石井裏冒出大量氣泡,暗紅的液體翻湧著,像煮沸的血。
"郭晨..."蘇悅的聲音在抖,她指著井裏。
我順著看過去,水麵上浮起個東西,是隻手,青灰色的手,指甲足有三寸長,指尖沾著新鮮的血。
震動越來越劇烈,地下室的牆壁開始出現裂縫,碎石"劈啪"往下掉。
黑影們突然不再退避,它們尖叫著撲過來,這次我看清了,黑霧裏的每張臉都在重複同一句話:"晨晨,帶瑤瑤來見媽媽呀..."
蘇悅的火把被撞掉了,黑暗重新籠罩。
我握緊軍刀,卻聽見頭頂傳來"轟隆"一聲——是牆壁要塌了。
有什麽東西正從牆的另一邊擠進來,牆壁的裂縫裏露出灰黑色的鱗片,還有一雙泛著幽綠的眼睛。
"跑!"我拽著蘇悅往出口衝。
可那些樹根又纏了上來,這次它們的速度更快,瞬間就纏住了我們的腰。
我聽見蘇悅的尖叫被悶在喉嚨裏,看見井裏的手已經爬出了半條胳膊,而牆壁的裂縫裏,那個巨大的東西正發出低沉的轟鳴。
最後一線火光熄滅時,我摸到兜裏的舊照片。
照片裏的女孩這次轉過來了,她的眼睛不再是黑洞,而是和我一樣的琥珀色。
她背後的鐵門敞開著,門裏有個穿紅鞋的女人,正朝我伸出手。
"晨晨,帶瑤瑤來。"
這聲音混著牆壁坍塌的巨響,混著黑影的尖嘯,混著蘇悅急促的心跳,像根細針紮進我耳膜。
我突然想起湛瑤昨天說的話:"如果有天我不見了,你就去實驗樓地下室,找第三塊刻著"瑤"字的青石板。"
可現在,地下室的青石板正在我腳下裂開,露出更深的黑暗。
蘇悅的指甲掐進我手背,我聞見血的甜腥,聽見那個巨大的東西終於擠破牆壁,帶起的風掀翻了最後半根蠟燭。
黑暗裏,有溫熱的液體滴在我臉上。
是血,和石階上的,和照片裏的,和日記本上的,顏色一模一樣。
"郭晨..."蘇悅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地門...真的開了。"
牆壁徹底坍塌的瞬間,我看見井裏的手終於爬了出來。
那手上戴著枚戒指,戒麵刻著朵紅玫瑰——和湛瑤昨天戴的那枚,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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