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器裏的電流雜音突然變成了刺耳的蜂鳴，我捏著耳機的手被震得發麻。
    老黑的聲音從頻道裏擠出來，帶著破音：“晨哥！他們在幹擾2.4g頻段，我這邊信號被切成了碎片——”
    “用短波中繼。”
    一道清冷卻帶著電子音的男聲插進來。
    我轉頭看向隊伍最後那個穿連帽衫的年輕人，他正蹲在牆角，指尖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翻飛，屏幕藍光映得他眼窩發青。
    這是孫醫生托關係找來的黑客，叫阿哲，據說能黑進銀行係統改流水卻連個警告彈窗都不留。
    此刻他扯開背包拉鏈，摸出個巴掌大的信號增幅器，又從口袋裏掏出串銅鑰匙似的東西——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自製的信號中繼器，用廢舊路由器改的。
    “臨時搭建局域網絡，半徑三百米。”阿哲推了推眼鏡，插頭與接口碰撞出輕響，“現在開始，頻道頻率切到83.7，僅限我們七個人。”
    耳機裏的雜音陡然消失。
    林宇拍了拍我後背：“能聽清了，小瑤說她羅盤指針抖得更厲害了，祭場應該在b3層。”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紅綢，那是湛瑤今早塞給我的，說是家傳的避邪物。
    此刻紅綢貼著皮膚發燙，像團小火焰。
    “走。”我壓了壓戰術刀的刀柄，刀刃與刀鞘摩擦出細微的嗡鳴，“跟著小瑤的羅盤。”
    實驗樓的樓梯間比走廊更陰。
    往下走到b2層時，牆皮開始剝落，露出下麵暗紅色的塗料，像是被血浸透後曬幹的顏色。
    湛瑤的羅盤突然“哢嗒”一聲，指針劇烈震顫著指向樓梯轉角處的消防栓。
    林宇上前一腳踹開消防栓玻璃，裏麵沒有滅火器，隻有張泛黃的符紙，被釘在鐵板上，符紋邊緣焦黑，還沾著暗褐色的汙漬。
    “是鎮邪符。”湛瑤湊過去，指尖懸在符紙上方半寸，“但被人用屍油破了。”她的聲音很低，我卻聽見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屍油的氣味這時才漫過來，像腐爛的肥肉混著香火味，熏得人發暈。
    耗子突然幹嘔起來。
    這個平時總愛吹自己敢半夜逛墳地的小子，此刻臉色白得像牆皮：“哥...哥幾個，你們看那牆...”
    我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原本雪白的牆麵上，不知何時爬滿了暗紫色的紋路，像是血管，又像是某種扭曲的文字。
    阿哲掏出手機拍照，閃光燈亮起的瞬間，那些紋路突然蠕動起來，像無數條被踩斷的蚯蚓。
    “別看！”湛瑤猛地拽住我的胳膊，“那是引魂紋，盯著看會被勾走三魂！”她的羅盤開始發燙，指針瘋狂旋轉，“快往下走，祭場就在b3！”
    b3層的樓梯口掛著道鏽跡斑斑的鐵門，門上掛著七把銅鎖，鎖孔裏塞著幹枯的艾草。
    林宇抽出戰術斧，斧刃剛碰到鎖頭，鐵門後就傳來“嘩啦啦”的鐵鏈拖拽聲。
    “有東西！”耗子舉著強光手電照過去，光束透過門縫，映出裏麵晃動的影子——不是人的影子，那影子有六隻胳膊，頭顱奇大，脖頸處像是套著鐵環。
    “退後。”我按住林宇的肩膀，轉頭看向阿哲，“能開鎖嗎？”
    阿哲沒說話，從包裏摸出個細鐵絲似的工具，蹲在鎖前。
    他的手指快得像跳舞，第三把鎖“哢”地彈開時，門後傳來一聲尖叫，像是女人又像是野獸。
    湛瑤突然舉起羅盤，指針“啪”地折斷，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門後是活祭陣，鎖一全開，裏麵的東西就會衝出來！”
    “還有三把。”阿哲的額頭沁出冷汗，“給我十秒——”
    “五秒！”林宇把戰術斧橫在胸前，肌肉繃得像鐵，“我聽見鐵鏈鬆了。”
    當最後一把鎖落地時，鐵門“轟”地被撞開。
    腐臭的風裹著腥氣撲出來，我看見門後站著七具怪物。
    它們穿著腐爛的校服，皮膚像泡發的麵團，眼球掛在臉頰上，嘴裏淌著黃綠色的黏液。
    最前麵那隻的喉嚨處插著根鏽鐵釘，正咧開嘴笑，露出滿嘴尖牙。
    “攻擊喉嚨！”湛瑤的聲音帶著少見的急切，“鐵釘是鎮魂釘，拔了它們就會散！”
    林宇的戰術斧率先劈下去。
    斧刃砍進怪物肩膀，卻像砍進爛泥裏，腐肉飛濺的瞬間，那怪物的手已經掐住了林宇的手腕。
    我衝過去用戰術刀捅進它喉嚨，鏽鐵釘“當”地掉在地上，怪物的身體立刻開始融化，像被潑了硫酸的紙人。
    “晨子！右邊！”湛瑤的警告讓我猛地側身，另一隻怪物的爪子擦著我胸口劃過，戰術背心被撕開道口子，皮膚火辣辣地疼。
    阿哲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出把電擊棒，劈啪作響的藍光戳進怪物後腰，那東西發出刺耳的尖叫，踉蹌著撞在牆上。
    孫醫生舉著應急燈衝過來，燈光照在怪物臉上，它們突然像見了鬼似的後退。
    “心理暗示！”孫醫生喘著氣，“這些東西怕強光！”
    我抄起掉在地上的強光手電，光束掃過怪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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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被光照到的怪物開始蜷縮，黏液滴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阿哲趁機衝向牆角的控製台，手指在鍵盤上翻飛：“他們的防護係統用的是老舊的dos係統，我需要三分鍾破解——”
    “沒時間了！”林宇吼了一嗓子。
    我這才發現，鐵門後不知何時又湧出更多怪物，它們沒有穿校服，皮膚呈現詭異的青灰色，指甲長得分叉，其中一隻的頭頂還長著隻眼睛，正滴溜溜轉著看向我們。
    “往牆角退！”我拽著湛瑤的胳膊往控製台方向挪，“小瑤，羅盤還能用嗎？”
    “斷了。”她摸出包裏的銅錢，快速擺了個陣，“這些是被獻祭的學生，怨氣太重...晨子，他們在聚集，要結陣了！”
    怪物們的嘶吼聲突然變了調，像是某種古老的歌謠。
    青灰色怪物們圍成圈，腐爛校服的怪物們站在圈外，眼球全部轉向我們。
    阿哲的手指頓了頓：“係統鎖定了，他們發現我們了！”
    “頂住！”林宇的斧刃已經卷了邊，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晨子，你帶小瑤和阿哲找核心，我和耗子、老孫斷後！”
    我剛要開口，一隻青灰色怪物突然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爪子直接抓向湛瑤的脖子。
    我撲過去推開她，後背重重撞在控製台上，怪物的指甲擦著我耳朵劃過，在牆上留下五道深溝。
    “晨！”湛瑤的尖叫混著怪物的嘶吼，我看見她撿起地上的戰術刀，刺進怪物的後頸——那裏有塊暗紅色的胎記，和之前被摧毀的怪物位置一樣。
    “胎記！”她喊，“他們的弱點在胎記！”
    阿哲突然拍了下控製台：“破解了！防護係統關閉，現在可以——”
    “小心！”孫醫生的叫聲被淹沒在轟鳴裏。
    我轉頭的瞬間，看見鐵門被徹底撞開，數不清的怪物湧進來，青灰色的、腐爛的、甚至還有幾具隻剩骨架卻裹著黑毛的東西。
    它們的嘶吼連成一片，像潮水般湧過來。
    我們被擠到了控製台旁的狹小區域，林宇的斧刃已經砍斷了三隻怪物的脖子，耗子的手電光束在顫抖，孫醫生的應急燈電量隻剩一格。
    阿哲還在敲鍵盤，但怪物的爪子已經搭在了他的椅背上。
    “晨子！”湛瑤的手突然抓住我，她的掌心全是汗，“他們在縮小包圍圈，核心應該就在控製台下麵——”
    一隻青灰色怪物的爪子刺穿了我的戰術背心，劇痛讓我幾乎咬碎後槽牙。
    我反手捅進它的胎記，腐臭的血濺在臉上，視線模糊間，我看見更多的怪物從四麵八方湧來，它們的眼睛泛著幽綠的光，像無數盞小燈，正在逼近，逼近...
    下章提示：怪物群如潮水般壓來，控製台突然發出刺目紅光，阿哲喊著“核心啟動了”的同時，林宇的斧刃斷裂，耗子的手電徹底熄滅。
    黑暗中，我們聽見了比怪物嘶吼更恐怖的聲音——是某種古老儀式的吟誦聲，從地底下傳來，越來越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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