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圖書館驚魂,線索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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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著強光手電的手沁出冷汗,光束在斑駁的牆麵上晃出一片白影。
剛才從三樓往下跑時,後頸總像貼著片濕冷的樹葉——那頁裹著半麵牆的"字紙"還在腦子裏翻湧,那些扭曲的黑字像活了的蚯蚓,"你們帶不走陣圖的"這句話甚至在耳膜上嗡嗡作響。
"到了。"湛瑤的聲音突然壓過來。
我這才發現我們已經站在二樓圖書館門口,鐵門掛著的銅鎖不知何時斷成兩截,門縫裏滲出股陳腐的書紙味,混著點鐵鏽的腥。
孫醫生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瞳孔縮成針尖:"周校長說過...圖書館閉館十年了。"他喉結動了動,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白大褂口袋,那裏鼓著個小藥瓶——我知道是鎮定劑,從昨天開始他就總摸這個。
湛瑤沒接話,她的手電光掃過門框。
我順著照過去,隻見暗紅色的黴斑裏嵌著幾道抓痕,深可見木,邊緣翻卷著細碎的木屑。"是指甲。"她蹲下身,指尖幾乎要碰到那些痕跡,"比成年男性的指甲長三倍。"
我的後槽牙抵得發酸。
三天前解剖樓的屍體指甲被拔得幹幹淨淨,法醫說像是被某種尖銳物硬生生撬下來的——現在看著這道抓痕,我突然想起停屍房冰櫃裏那具蜷縮成蝦的屍體,他的指骨末端全是裂痕。
"進去。"我推了推湛瑤的肩膀。
她抬頭看我,發梢掃過我手背,涼的。
圖書館裏比外麵更暗。
老式吊燈的玻璃罩蒙著厚灰,手電光打上去,照出滿室東倒西歪的書架。
最前排的《資治通鑒》散了一地,書脊裂開,紙頁卷成焦黃的螺旋。
湛瑤的手電突然定在某個位置,我湊過去,看見幾排書架的間隔距離分毫不差,從入口到最裏側的古籍區,每道空隙都是1.3米——和解剖樓實驗室的地磚縫間距一模一樣。
"是陣眼。"她壓低聲音,"古籍區應該有陣圖。"
孫醫生突然拽了拽我衣角,他的手電在左側書架間晃:"那邊...有聲音。"
我豎起耳朵。
果然,在紙張脆裂的細響裏,混著布料摩擦的窸窣。
像有人穿著老舊的粗布衣服,正貼著書架慢慢移動。
"背靠背。"我把湛瑤護在身後,孫醫生貼過來時,我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精味——他剛才應該偷偷喝了白大褂裏的應急酒。
布料摩擦聲越來越近。
我的手電光掃過第三排書架拐角,突然照到一截手腕。
青灰色的皮膚鼓著紫斑,指甲是半透明的,像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水蛭,正沿著書架邊緣緩緩攀爬。
"是黑暗使者!"孫醫生的聲音帶著哭腔。
三天前在舊操場,我們見過這東西——當時它裹在黑霧裏,現在卻顯了形,整張臉像被揉皺的蠟紙,眼睛是兩個血窟窿,正汩汩往外滲黑血。
它突然暴起。
我隻來得及拉著湛瑤往旁邊撲,身後的書架轟然倒塌,《中國文學史》的硬殼書砸在孫醫生腳邊,他尖叫著絆倒在《世界通史》的書堆裏。
"晨哥!右邊!"
林宇的聲音從斜後方炸響。
我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繞到了另一側,強光手電的白光刺得那東西偏了偏頭。
它的右肩在光束裏頓了半秒——就是這半秒,我看見它鎖骨下方有塊皮膚顏色發暗,像是被火燒過的焦黑。
"攻擊右肩!"湛瑤的聲音冷靜得反常,她不知何時摸出根從書架上拆下來的金屬支架,尖端正抵著那東西後頸的某個穴位。
我抄起腳邊的《古籍目錄》硬殼書砸過去。
那東西揮爪來擋,右肩完全暴露在空當裏。
我衝上去,攥著從樓梯間順來的鐵棍狠狠砸在那塊焦黑處——它發出類似生鏽齒輪的尖嘯,腐臭的黑血濺在我手背上,燙得像滾油。
"退後!"林宇突然撲過來把我拽開。
那東西的尾巴我這才看清它後腰拖著條蛇一樣的尾巴)掃過剛才我站的位置,水泥地麵裂開蛛網似的紋路。
"它每次攻擊前右肩會先繃緊!"林宇抹了把鼻血——剛才被尾巴帶起的氣浪掀到了牆根,"剛才砸那裏它反應最劇烈!"
我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握緊鐵棍。
湛瑤已經繞到左側,金屬支架在手電光下泛著冷光;孫醫生縮在書架後麵,舉著不知從哪摸來的鎮紙,手卻抖得像篩糠。
那東西再次衝過來。
我盯著它右肩——果然,在揮爪的瞬間,那塊焦黑的皮膚先凸起一道棱。
我矮身躲過它橫掃的尾巴,鐵棍用盡全身力氣捅進那片焦黑裏。
腐血噴得我滿臉都是,它的尖嘯刺得耳膜生疼,但這次沒再撲過來,而是倒退著撞進古籍區的陰影裏,尾巴掃落了半排《地方誌》。
"別追!"湛瑤拽住我。
她的金屬支架尖上掛著塊黑紫色的肉,正滋滋冒著青煙,"它在引我們進古籍區。"
我抹了把臉上的血,鹹腥的味道直往喉嚨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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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區的門半開著,裏麵的書架整整齊齊,和外麵的混亂截然不同。
最中間的玻璃展櫃裏,躺著本暗紅色封皮的書,封麵上用金線繡著"鎮邪錄"三個字——和我們在實驗室碎紙裏拚出的書名一模一樣。
"是它!"孫醫生突然衝過去,白大褂下擺沾著《世界通史》的紙灰。
他的手指剛碰到展櫃玻璃,裏麵的書突然自動翻開,泛黃的紙頁"嘩嘩"翻到中間,露出滿頁扭曲的符文。
那些符文不是刻的,不是寫的,像是直接從紙裏滲出來的血,還帶著濕潤的光澤。
我湊近看,發現每個符文邊緣都有極細的金線,組成類似羅盤的紋路——和周校長辦公室裏那個血羅盤的紋路幾乎一樣。
"這是...陣圖。"湛瑤的手指輕輕撫過玻璃,"但這些符文...我沒見過。"她從包裏掏出個小本子,上麵記滿了這半個月來我們找到的線索:解剖樓牆縫裏的血字、舊操場枯井裏的斷碑、還有昨天在實驗室發現的"月蝕之夜"殘頁。
她對照著翻了幾頁,抬頭時眼底浮起層薄霜,"和之前所有線索的文字體係都不一樣。"
孫醫生掏出鋼筆,隔著玻璃臨摹符文。
他的手還是抖,但筆下的線條卻意外工整:"可能是古苗文?
或者...甲骨文的變種?"
"不。"湛瑤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這些符文的筆畫走向...像活的。"她的手電光斜著照在展櫃上,我這才發現紙頁上的血字正在緩緩流動,原本方方正正的"艮"字,正慢慢扭曲成"離"的形狀。
我的後頸又開始發涼。
剛才逃跑時粘在鞋跟上的碎紙還在口袋裏,上麵的"月蝕之夜,血羅盤現,若光盡,則萬邪生"突然在腦子裏炸響。
月蝕就在後天,周校長說血羅盤的紋路每多一道,封印就弱一分——現在展櫃裏的"鎮邪錄"在動,血羅盤的紋路在漲,而我們連符文都讀不懂。
"晨哥。"林宇突然湊過來,他的手電光照在紙頁邊緣,"看這裏。"
我順著光看過去,發現最右下角有行極小的字,顏色比其他符文淺,像是用指甲劃出來的:"解陣者,需見血。"
"見血?"孫醫生的鋼筆"啪"地掉在地上,"誰的血?"
湛瑤沒說話,她的手指按在玻璃上,正好對著那行小字。
我看見她的指尖慢慢沁出點血珠——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和黑暗使者搏鬥時劃的。
血珠滲進玻璃縫裏,展櫃突然發出"哢"的輕響,紙頁上的符文猛地亮了一瞬,然後重新歸於平靜。
我湊近看,發現剛才流動的符文停住了,最上麵的那個符號變得格外清晰。
那是個圓圈,中間刻著道裂痕,和周校長給我們看的血羅盤中心紋路一模一樣。
"這是..."我剛要開口,古籍區的陰影裏突然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
比之前更響,更急,像是有無數雙手在同時扯著紙頁。
湛瑤猛地拽住我胳膊:"走!那東西沒走!"
我們抱著"鎮邪錄"往門口跑時,身後傳來木頭斷裂的脆響。
我回頭瞥了眼,隻見古籍區的書架正在坍縮,那些原本整齊排列的書突然全變成了空白紙頁,而在最中央的展櫃位置,不知何時又多了張巨大的書頁,上麵密密麻麻的字,和三天前解剖樓那具屍體臉上的一模一樣。
"你們解不開的。"
沙啞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
我跑得更快了,懷裏的"鎮邪錄"燙得像塊火炭。
湛瑤的手始終攥著我的手腕,涼得刺骨。
孫醫生在前麵跌跌撞撞,林宇舉著強光手電照著路,光束掃過地麵時,我看見自己的影子裏多了道細長的影子,正隨著我們的腳步緩緩蠕動。
出了圖書館鐵門,月光突然變得刺眼。
周校長的車停在台階下,車燈大亮,照得門口的冬青樹投下扭曲的影子。
我低頭看向懷裏的"鎮邪錄",剛才還流動的符文現在安靜了,封皮上的金線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最上麵那個圓圈裂痕的符號,正對著我的心髒位置。
湛瑤湊過來看,她的發梢掃過我手背:"這個符號...和你上次在實驗室碎紙裏發現的"月蝕"兩個字的結構很像。"
我翻開書,指尖停在那頁符文上。
血字已經凝固,像幹透的老血,卻在我觸碰的瞬間,突然滲出道極細的紅痕,沿著我的指縫爬進皮膚裏。
"疼嗎?"湛瑤輕聲問。
我搖頭。
那紅痕順著血管往上爬,在手腕處組成個和書裏一樣的符號。
月光下,那個符號泛著淡金色,和血羅盤的紋路重疊在一起。
孫醫生突然倒吸口涼氣:"郭晨...你的眼睛。"
我摸出兜裏的碎紙,上麵的"若光盡,則萬邪生"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而在"光"字旁邊,不知何時多了道劃痕,像是用指甲新刻上去的:"光在血中。"
懷裏的"鎮邪錄"又燙了幾分。
我看向湛瑤,她的眼睛裏映著我手腕上的符號,還有更遠的地方,行政樓頂層的窗戶裏,周校長的影子正貼著玻璃,手裏的血羅盤泛著暗紅的光——比昨天又多了三道紋路。
月蝕之夜,還有48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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