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內憂初現,團隊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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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陣刺鼻的消毒水味嗆醒的。
太陽穴像是被鋼釘釘進了半寸,每跳動一次都帶起半邊臉的抽痛。
眼皮沉得像灌了鉛,勉強撐開條縫時,看見湛瑤的頭頂就在眼前——她正攥著我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我的皮膚裏,指節白得透光。
“醒了?”王教授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我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實驗室的長條桌上,背後墊著一件軍綠色外套,應該是吳警官的。
天花板的熒光燈在晃動,把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歪歪扭扭。
鎮靈樞的殘骸就在牆角。
原本流轉著幽藍光芒的水晶裂成了蛛網,青銅底座上還嵌著半根骨針,血珠順著紋路往下淌,在地麵積成一個暗紅的小坑。
那是我後腰的傷,現在裹著一層滲血的紗布,每呼吸一下都扯得生疼。
“女巫呢?”我想坐起來,湛瑤立刻按住我的肩膀:“跑了。林宇趕到時她已經跳窗,追出去半條街沒追上。”她眼睛腫得像兩顆紅桃,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可聲音穩得像塊冰。
我這才注意到實驗室裏的人。
除了王教授、吳警官,還有跟著我們查了三個月詛咒的隊員:陳雨抱著急救箱縮在門後,李航蹲在鎮靈樞殘骸前用手機拍照,張磊靠在窗邊一根接一根抽煙,煙灰落了滿地——平時他最煩別人在實驗室抽煙。
最不對勁的是張磊。
他的煙燒到手指都沒察覺,火星子燙得手背發紅,可他盯著窗外的眼神像是被抽走了魂。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有爬滿青苔的老圍牆,什麽都沒有。
“晨哥。”林宇從門外衝進來,迷彩服袖子撕開一道口子,露出胳膊上新鮮的抓痕,“那娘們兒跑的時候撒了把黑砂,沾到皮膚就冒膿,我追了兩條巷子實在……”他突然頓住,順著我的目光看向張磊,濃眉皺成一個疙瘩。
實驗室裏的氣氛不對。
陳雨在發抖,李航的手機屏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我瞥見他的屏保是女兒的照片——他上周剛說過女兒發燒,老婆打電話讓他別再摻和這檔子邪事。
張磊的煙終於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卻在碰到煙頭的瞬間猛地縮回手,像被什麽燙到似的撞翻了椅子。
“都圍過來。”我撐著桌子站起來,湛瑤想扶我,被我輕輕推開。
頭痛得厲害,可此刻必須站著,“鎮靈樞碎了,詛咒的事得重新盤算。”
沒人動。
李航摸著手機殼上女兒的照片,喉結動了動:“晨哥,我不是要當逃兵……可我老婆說再這樣下去,等我閨女懂事了,連爸爸長什麽樣都記不清。”
“放屁!”林宇一拳砸在實驗台上,玻璃器皿哐當亂響,“上個月在304教室,那紅衣女鬼掐著陳雨脖子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要回家看閨女?上周在廢樓裏堵著怨氣源頭,是誰把我從牆縫裏拽出來的?”他喘著粗氣,額角青筋跳得像條蛇,“現在鎮靈樞碎了就慫?那玩意兒是死的,人是活的!”
陳雨突然哭出聲:“可那是鎮靈樞啊!王教授說過,這是壓製怨氣最厲害的法器……現在碎了,那些東西會不會……”她沒說下去,但實驗室裏的人都懂。
三個月前圖書館鬧鬼,死了兩個學生;兩個月前宿舍樓出現血手印,整層樓的人都發了高燒;上個月廢樓裏的怨氣凝成實體,差點把林宇拖進牆裏——要是鎮靈樞徹底失效,這些東西隻會更凶。
“鎮靈樞是碎了,但沒全廢。”湛瑤突然開口。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了一塊碎水晶在手裏,指腹蹭過裂痕,“裂痕隻到核心區邊緣,王教授,是不是還能修補?”
王教授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沉得像口井:“理論上可以,但需要同等品相的水晶。整個雲城隻有博物館的明代水晶棺符合要求……”他頓了頓,“可博物館有保安,有監控,還有……”
“還有守棺的老東西。”吳警官接過話。
他是刑警隊的,三個月前第一起命案就是他經手的,“我查過,那水晶棺在地下三層,平時沒人去,可上個月有個保安值夜班,說聽見棺材裏有敲玻璃的聲音。”
實驗室裏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張磊突然掐滅煙頭,火星子濺在他鞋麵上:“要去博物館我不去。我媽昨天給我打電話,說我爸的老寒腿又犯了,家裏就我一個兒子……”
“你爸的老寒腿重要,那被怨氣纏上的學生就活該倒黴?”林宇衝過去揪住張磊衣領,“上星期在食堂,你還說要把害你妹妹的髒東西碎屍萬段!你妹妹才高三,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你忘了?”
張磊的臉瞬間白了。
他妹妹是第二個受害者,被發現在圖書館頂樓,脖子上有道青紫色的手印,醫生說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了三天三夜。
“我沒忘……”他聲音發顫,“可我就是個送外賣的,不是道士不是警察,憑什麽要我拿命去拚?”
“就憑你妹妹還在icu插著管子!”林宇的拳頭舉在半空,最終泄了力,“就憑那些被怨氣纏上的孩子,他們爸媽也在醫院守著,跟你媽一樣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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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張磊泛紅的眼眶,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醫院。
他蹲在妹妹床前,把保溫桶裏的粥吹涼,輕聲說:“等哥把那髒東西解決了,帶你去吃火鍋,你不是想吃辣的嗎?”
現在他縮在牆角,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都坐下。”我扯過張磊的椅子,自己先坐了,“我知道大家累。這三個月,我們被鬼追過,被怨氣纏過,有人發燒到40度,有人被符紙燙得手起泡。”我看向李航,“你閨女叫樂樂,對吧?上星期你給我看她照片,紮著兩個小辮子,舉著獎狀說要給爸爸貼床頭。”又看向陳雨,“你奶奶的忌日快到了,你說想給她燒炷香,可這星期天天在廢樓蹲點。”
所有人都安靜了。陳雨抹了把眼淚,李航把女兒的照片貼在胸口。
“我也怕。”我摸著後腰的傷,紗布下的血還在滲,“剛才女巫砸我那下,我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兒了。可你們知道我最後想什麽嗎?”我看向湛瑤,她正垂頭用鑷子夾著碎水晶研究,發梢掃過手背,“我想,要是我死了,誰帶你們找出詛咒的源頭?誰替張磊妹妹討公道?誰讓李航能回家抱閨女?”
“鎮靈樞碎了,可我們還在。”我敲了敲桌麵,“王教授說需要水晶,那我們就去博物館拿。吳警官有辦法避開監控,林宇能打,湛瑤懂陣法,陳雨會看羅盤,李航……”我衝他笑,“你上次黑了學校監控,現在黑博物館的應該也不難。”
李航摸了摸後頸:“那玩意兒比學校的難,不過……應該能試試。”
“張磊。”我轉向他,“你妹妹病房窗戶朝西,下午三點有太陽。等解決了這事,我陪你去醫院,把你攢的那箱火鍋底料搬過去,你喂她吃第一口。”
張磊喉結動了動,突然站起來:“操他媽的,去就去。大不了老子外賣不跑了,這口氣不出,我妹妹就算好了,也得做一輩子噩夢。”
實驗室裏的氣氛鬆了些。
陳雨抽抽搭搭地笑,李航把手機收進兜裏,林宇拍了拍張磊後背,力氣大得他踉蹌兩步。
“但有件事。”湛瑤突然抬頭,手裏的碎水晶折射出冷光,“剛才我注意到,張磊抽煙時,煙灰是逆時針飄的。”她看向我,“怨氣流動的方向。”
我心裏一沉。
正常情況下,實驗室開著窗,煙灰該順著風往東邊飄。
逆時針……是被某種力量幹擾了。
“蘇悅。”湛瑤突然喊。
穿米色衛衣的姑娘從門後走出來——她是校報記者,本來隻負責記錄,可上個月在廢樓裏,她舉著相機衝在最前麵拍怨氣形態,比我們還瘋。
“你盯著點。”湛瑤把碎水晶塞給她,“要是有人眼神發直,或者突然說些怪話,尤其是提到‘放棄’、‘離開’之類的……”
蘇悅點頭,把水晶揣進兜裏:“明白,我假裝拍素材,給他們來幾張特寫。”
我正要說話,地麵突然劇烈震動。
實驗室的窗戶哐當亂響,牆上的獎狀“啪”地掉下來。
吳警官的對講機炸出刺啦聲,接著是小周的喊叫聲:“吳隊!廢樓那邊……有東西出來了!”
林宇已經抄起牆角的鐵棍,張磊從包裏摸出上次在鬼市買的黑驢蹄子,李航把手機調成錄像模式——但我注意到,陳雨的手在抖,她攥著羅盤的指節發白;張磊的黑驢蹄子拿倒了,刻著符文的那麵貼在掌心;李航的手機鏡頭在晃,拍出來的畫麵都是重影。
“走!”吳警官踹開實驗室門,冷風灌進來,帶著一股腐臭的腥氣。
我扶著牆往外走,餘光瞥見走廊盡頭的陰影裏,有個穿灰外套的身影。
他背對著我們,可我分明看見他側過臉時,嘴角揚起的弧度——那不是我們團隊的人。
等我再看,陰影裏隻剩一麵爬滿黴斑的牆。
“晨哥!”林宇在樓梯口喊我,“快點!那玩意兒在拆廢樓的牆!”
我跑過去,湛瑤拉住我的手。
她的手冰涼,卻比任何符紙都讓我安心。
下樓時,我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響動。
像是有人貼著牆根走,又像是指甲刮過水泥地的聲音。
更讓我不安的是,剛才那個灰外套身影的臉,我好像在哪裏見過——是上周在醫院,張磊妹妹病房外的陪護椅上,坐著個穿灰外套的男人。
他當時在看手機,屏幕光映得臉青白,跟現在一模一樣。
而現在,他正站在廢樓前的老槐樹下。
月光透過枝椏照在他臉上,我終於看清他的模樣:左眼下方有顆淚痣,嘴角揚著,像是在笑。
他舉起手,對著正在拆牆的詛咒巨獸比了個“請”的手勢。
巨獸的嘶吼聲突然拔高,水泥塊雨點般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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