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羅盤的手沁出冷汗，鎖魂煞的黑霧裹著腐魚般的腥氣撲過來時，石壁上的符文突然劇烈震顫，像被風吹的殘燭。
    陳默的短刀劃出銀弧，在黑霧裏砍出個拳頭大的缺口，可那缺口轉瞬間就被更濃的黑填補——這鬼東西比上回凶了不止一倍。
    "林宇！
    雷火釘！"湛瑤的聲音穿透轟鳴，我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蹲在石堆後，指尖掐著三張黃符，發梢沾著石壁上滴落的水。
    林宇早有準備，手腕一抖，三枚雷火釘裹著紫電紮進黑霧。
    炸響的瞬間，黑霧裏傳來類似於野獸的尖嘯，我看見核心處那團黑光猛地收縮，血紅色的眼睛驟然睜大，像被戳了痛處的毒蛇。
    "蘇悅！"我喊了一聲。
    這姑娘立刻從背包裏抓出一把朱砂，揚手撒向黑霧與雷火釘炸開的空隙。
    紅粉在空中劃出扇形，可才觸到黑霧邊緣就"滋啦"作響，像被什麽腐蝕著融化——上回還能鎮住半刻的朱砂，這回連兩秒都撐不住。
    蘇悅咬著唇又摸出個銅鈴，手腕輕搖，清越的鈴聲撞進黑霧，竟震得那團黑浪晃了晃。
    機會！
    我攥緊羅盤，掌心的汗把刻著二十八星宿的紋路都洇濕了。
    湛瑤說的能量空當應該要來了——上回鎖魂煞每次發動攻擊前，核心處的黑光會有零點三秒的停滯，像老電視換台時的雪花屏。
    我盯著那團血煙，喉嚨發緊，連陳默的短刀劃破我衣袖都沒察覺。
    "郭晨！"湛瑤突然拔高聲音，"現在！"
    我猛地舉起羅盤，青銅表麵的符文在瞬間泛起金光。
    黑霧裏的血眼似乎察覺到危險，黑光瘋狂翻湧著要裹住羅盤，但晚了——我對準那團核心狠狠按下去。
    羅盤中心的指針"哢"地卡住，一道刺目的白光從盤心射出，精準紮進血眼裏。
    "嗷——！"
    這聲慘叫比之前更淒厲，黑霧像被抽走了主心骨，瘋狂打著旋兒收縮。
    林宇趁機又甩出五枚雷火釘，這次直接穿透黑霧，在核心處炸出火星；陳默的短刀跟著捅進去，刀尖挑出一縷泛著青的鬼氣；蘇悅的銅鈴搖得更快，鈴聲織成網，把四散的鬼氣往核心裏趕。
    我看見那團黑光在眾人的攻擊下不斷縮小，血眼裏的惡意逐漸渙散，最後"砰"地一聲爆成碎片。
    洞穴裏的鐵鏈聲突然停了，石壁上的符文也暗了下去，隻剩下我們粗重的喘息聲。
    "成了？"陳默抹了把臉上的汗，短刀還在滴血——不過這回是鬼氣凝結的黑血。
    他踢了踢地上殘留的黑霧殘渣，殘渣"嘶"地一聲融化在石縫裏。
    林宇靠在石壁上，雷火釘的袋子空了小半："剛才那鬼東西明顯比上回強，要不是大家配合......"他沒說完，可眼神掃過我們時軟了些。
    之前因為行動方案吵得要掀桌子的矛盾，此刻像被雷火釘燒過的紙，隻剩點焦糊的痕跡。
    蘇悅蹲下來檢查石壁上的符文，指尖輕輕劃過一道裂痕："詛咒擴散得比我們想的快。"她抬頭時眼眶有點紅，"我奶奶說過，這種鎖魂煞要是連朱砂都鎮不住，說明背後的主謀......"
    "先別慌。"湛瑤走過來，把羅盤從我手裏接過去，"剛才戰鬥時我注意到，鎖魂煞的能量波動有三處不連貫的斷層。"她用指節敲了敲羅盤，"像是什麽東西在強行壓製它，或者......"
    "或者主謀在分神處理別的事？"我接上話。
    洞穴深處又傳來鐵鏈輕響，這次很輕，像有人輕輕拉動鐵鏈的一端。
    林宇突然站起來，雷火釘袋在腰間晃出聲響："我覺得現在該直搗黃龍。
    既然鎖魂煞是替死鬼，那主謀的老巢肯定離這不遠。
    趁它分神，我們端了老窩，省得夜長夢多。"
    "可詛咒已經擴散到第三教學樓了！"蘇悅急了，"昨天張教授的學生在廁所看見白影，今天連校醫院都開始鬧鬼——再不管，整個學校都要變成鬼域！"
    陳默把短刀往刀鞘裏一插："我支持林宇。
    要真等詛咒擴散完，就算能救活人，那些被鎖魂的學生也沒救了。"他瞥了眼蘇悅，聲音軟了些，"我妹還在住院部躺著呢，我比誰都急。"
    湛瑤沒說話，隻是看著我。
    我知道她在等我做決定——上回因為行動方向吵架，差點鬧得散夥，現在好不容易擰成一股繩，可不能再崩了。
    洞穴外的風突然灌進來，吹得眾人的衣角獵獵作響。
    我望著石壁上逐漸淡去的符文，聽見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哭聲——是哪個被詛咒困住的學生？
    還是主謀在笑？
    "都累了。"我拍了拍林宇的肩，又對蘇悅笑了笑，"先回宿舍休整，今晚開個會。"我頓了頓，"但有話先說在前頭——不管選哪條路，我們得一起走。"
    眾人應了，可我看見林宇和蘇悅交換的眼神裏，仍有火星子。
    洞穴深處的鐵鏈聲又響起來，比剛才更清晰，像是有人正拖著鐵鏈，一步步往我們這邊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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