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迷宮幻影,精神侵蝕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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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握著鏟子的手心沁出冷汗,石門後的走廊比外麵更暗,燈籠的光像被什麽吸走了大半,隻在腳邊投下團模糊的光暈。
    腐葉味裏混進了鐵鏽氣,我吸了吸鼻子——是血,陳血,在牆縫裏滲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那種。
    "晨哥,牆。"林宇突然扯我袖子。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兩度,我順著他目光看過去,青灰色磚牆上有道淺痕,像是用指甲摳出來的。
    湊近了才發現,那不是一道,是一片——從腳麵到頭頂,密密麻麻的符號歪歪扭扭刻在磚縫裏,有些地方被苔蘚蓋住了,有些被不知什麽液體泡得發烏。
    湛瑤已經掏出手機,閃光燈貼著牆麵照。
    她發梢的磚灰在光裏飄起來,像落在雪地上的髒點:"這些是古儺文。"她指尖輕輕碰了碰其中一個螺旋狀符號,"我在《楚地巫祀考》裏見過類似的,是鎮靈陣的引符。"她頓了頓,手機光掃過另一片符號,"但這裏的排列...不對,像是故意打亂的。"
    我後頸突然泛起涼意,像是有誰的呼吸正貼在皮膚上。
    轉身時鏟子帶起風,卻隻掃到空蕩的走廊。
    燈籠晃得更厲害了,影子在牆上扭成一團,剛才還清晰的符號這會兒全糊成了黑塊。
    "進來吧...進來吧..."
    低吟聲比之前近了,像是從牆裏滲出來的。
    林宇的刀已經出鞘,刀刃泛著冷光:"剛才那聲音,是不是在我們腳底下?"他用刀尖敲了敲地麵,青磚發出空洞的回響。
    "幻影之中,真相難尋。"
    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猛地轉身,鏟子差點劈出去——轉角處不知何時站著個穿灰布衫的老頭,白胡子垂到胸口,手裏攥著根褪色的卦幡。
    他眼睛渾濁得像蒙了層霧,可我敢打賭,他正盯著我。
    "你是誰?"湛瑤擋在我前麵,聲音穩得像塊石頭。
    老頭沒答話,卦幡上的紅穗子突然無風自動,掃過林宇臉上的血疤:"你們從屍堆裏來,帶著怨氣。"他又看向湛瑤發梢的磚灰,"從符陣裏來,帶著破局的光。"最後他看向我,嘴角扯出個笑,"從地獄裏來,帶著不肯死的魂。"
    "幻影之中,真相難尋。"他重複了一遍,卦幡往牆上一敲,"記住了,真的會疼,假的...不會。"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像被水衝開的墨,眨眼間隻剩牆麵上淡淡的影子。
    林宇衝過去摸了摸那片空氣,回來時臉色發沉:"涼的,跟冰窖似的。"
    "幻影。"湛瑤突然說。
    她盯著我們腳邊交疊的影子——三個影子,可長廊裏隻有我們三個人。
    "什麽?"我沒反應過來。
    "預言家說的幻影。"她指著牆上晃動的影子,"剛才我們的影子是三條蛇,現在..."她手機光往上照,牆麵上的影子突然多了兩條——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生,一個紮馬尾的女生,正是上周在實驗室失蹤的張磊和小夏。
    "晨哥!"林宇突然低吼。
    我順著他的刀看過去——走廊盡頭,張磊正站在那兒,背對著我們,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小夏從另一側的轉角走出來,手裏捧著個玻璃罐,罐子裏泡著的...是人的眼球,還在往外滲血。
    "張磊?
    小夏?"我喊了一聲。
    張磊慢慢轉過臉,左邊半張臉沒了皮,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右邊卻還掛著他平時的笑:"晨哥,我們等你們好久了。"
    林宇的刀"嗡"地響了一聲。
    我這才發現,他的刀尖在發抖——不是害怕,是興奮,像每次遇到真東西時那樣。"假的。"他說,"張磊上個月打籃球扭了腳,走路左腳會拖,這孫子走得比我還利索。"
    小夏突然尖叫著撲過來,玻璃罐砸在林宇腳邊,黏液濺到他褲腿上,滋滋冒著青煙。
    我掄起鏟子擋在湛瑤前麵,卻見林宇的刀劃出一道弧光——不是砍向小夏,是砍向她的影子。
    "啊——!"
    尖嘯聲刺穿耳膜。
    小夏的身體像被戳破的氣球,"砰"地散成一團黑霧。
    張磊的臉瞬間扭曲,指甲暴長成黑灰色,抓向我的喉嚨。
    我側身避開,鏟子磕在他胳膊上,卻像砍在空氣裏,半點阻力都沒有。
    "打影子!"湛瑤喊。
    她不知什麽時候摸出支記號筆,在牆上畫了個和之前一樣的螺旋符號,"古儺文鎮靈,幻影的本體在影子裏!"
    林宇的刀光跟著影子走,我舉著鏟子砸向張磊映在牆上的影子。"哢"的一聲脆響,張磊的影子裂開道縫,黑霧從裂縫裏湧出來,他整個人也開始透明。
    最後那聲尖叫還在走廊裏回蕩,等黑霧散盡,地上隻剩張磊的校牌,金屬表麵爬滿了蛛網似的裂紋。
    "走。"林宇踢了踢校牌,"這玩意兒在引我們往深裏去。"
    果然,張磊消失的地方,青磚地麵裂開條縫,露出向下的石階。
    石階上有暗紅的痕跡,湊近了聞,是血,還帶著點甜腥——新鮮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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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可能還活著。"湛瑤輕聲說。
    她蹲下來摸了摸血跡,"體溫殘留,不超過半小時。"
    我的心跳得厲害。
    張磊和小夏是我們上學期組的探險社成員,上個月去實驗室找失蹤的實驗體,結果自己也沒回來。
    如果他們的血是新鮮的...
    石階下麵更暗,連燈籠都照不到底。
    林宇打著手電走在最前麵,光束掃過牆壁時,我看見更多的古儺文,這次排列得整整齊齊,像在繞著什麽轉圈。
    "到了。"林宇突然停住。
    石階盡頭是扇青銅門,門上浮雕著九頭蛇,每個蛇頭都張著嘴,嘴裏銜著顆夜明珠。
    珠子發著幽藍的光,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在門上投出扭曲的形狀。
    "推?"林宇問。
    我伸手按在門上,觸手一片冰涼。
    門紋絲不動,直到湛瑤把記號筆在蛇頭眼睛上點了點——和她在牆上畫的螺旋符號一模一樣。
    "哢嗒"一聲,門開了。
    門裏的空間比想象中大,中央是座石祭壇,祭壇上擺著個青銅鼎,鼎裏飄著灰黑色的煙。
    四麵牆上嵌著夜明珠,把整個房間照得藍瑩瑩的,卻比外麵更冷。
    "小心。"湛瑤的聲音突然發顫,"這煙...是迷魂香的變種。"她捂住口鼻,"我爺爺說過,古代巫祭用這個侵蝕活人的心智,讓人看見最害怕的東西。"
    我吸了吸鼻子,煙味裏確實有股甜絲絲的香,像桂花,又不太對。
    林宇的刀"當啷"掉在地上,他捂著腦袋蹲下:"晨哥...我看見張磊了,他在笑,說要帶我去玩..."
    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眼前的畫麵開始重疊——祭壇變成了實驗室的操作台,青銅鼎裏的煙變成了打翻的試劑瓶,湛瑤的臉一會兒是現在的,一會兒是那天在實驗室裏,她渾身是血衝過來拉我的樣子。
    "不。"我咬著舌尖,血腥味在嘴裏炸開。
    鏟子的木柄硌得手心生疼,這是真的,鏟子是真的,湛瑤的手正抓著我的胳膊,也是真的。
    "郭晨!"湛瑤的聲音像根針,刺破了幻覺。
    我看見她的瞳孔在收縮,額角滲著汗,"別看他們的眼睛,跟著我念——"她的聲音突然變了,變成了我媽去世前的聲音,"晨晨,跟媽媽回家好不好?"
    我的膝蓋一軟。
    記憶像潮水湧上來——媽媽躺在病床上,手冷得像冰,說要帶我去看海,結果第二天就被推進了太平間。
    我想伸手摸她的臉,指尖卻碰到了粗糙的磚牆。
    "疼嗎?"預言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真的會疼,假的不會。"
    我猛地掐自己的虎口,疼得倒抽冷氣。
    幻覺裏的媽媽消失了,眼前又是那個藍瑩瑩的房間。
    林宇還在掙紮,他的刀已經撿起來了,正砍向空氣裏的什麽東西;湛瑤閉著眼睛,嘴裏念念有詞,額角的汗滴在地上,暈開一片濕痕。
    青銅鼎裏的煙突然變濃了,像有隻無形的手在攪動。
    我看見自己的影子從腳邊爬起來,變成另一個我,舉著鏟子衝我笑:"累了吧?
    放棄吧,反正最後都是死。"
    "去你媽的。"我掄起鏟子砸過去。
    影子"嗷"地叫了一聲,散成一片黑霧。
    黑霧裏飄出張磊的聲音:"晨哥,我們在下麵好孤單啊..."小夏的聲音接著響起來:"帶我們上去好不好?"
    我握緊鏟子,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
    身後傳來湛瑤的喘息:"祭壇...祭壇下麵有東西!"
    我轉身看向祭壇。
    青銅鼎的煙不知何時散了,鼎底刻著和牆上一樣的古儺文,而祭壇表麵的石縫裏,正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台階往下流,在我們腳邊匯成文森特的形狀。
    林宇突然吼了一嗓子,刀光劃破空氣。
    我這才發現,他的影子不知什麽時候爬到了祭壇上,正試圖去抓鼎裏的什麽東西。
    "守住自己的影子!"湛瑤喊。
    她從包裏掏出包鹽,撒在我們腳邊畫了個圈,"古儺文鎮靈,鹽能阻陰!"
    鹽粒撒在地上,發出"滋滋"的響聲。
    我的影子突然縮了縮,退到鹽圈邊緣。
    青銅鼎裏傳來"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沉底了。
    房間裏的溫度驟降。
    我哈出的氣成了白霧,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朵裏轟鳴。
    湛瑤的眼圈開始冒黑煙,林宇的刀上結了層白霜。
    "晨哥。"林宇的聲音啞得厲害,"我好像...看見出口了。"他指著祭壇後麵的牆,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道門,門後漏出點暖黃的光,像極了教學樓走廊的聲控燈。
    我盯著那道光。
    有那麽一瞬間,我真的想走過去——不用再提心吊膽,不用再看隊友受傷,不用再聞這股腐葉和血的味道。
    可我一低頭,看見腳邊的鹽圈還在冒煙,看見湛瑤攥著鹽袋的手在抖,看見林宇臉上的血疤在藍光裏泛著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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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的。"我說。聲音比想象中穩,"真的出口不會這麽暖。"
    林宇的刀"當"地砍在那道光上。
    光碎了,變成無數隻青灰色的蝴蝶,撲棱棱飛向青銅鼎。
    鼎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震得牆上的夜明珠直晃。
    等叫聲消失,房間裏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林宇扶著牆喘氣,湛瑤癱坐在煙圈裏,頭發黏在額頭上。
    我蹲下去撿鏟子,發現鏟子刃上沾著黑褐色的東西,像凝固的血,卻帶著股燒糊的焦味。
    祭壇上的青銅鼎突然發出"哢"的輕響。
    我們同時抬頭——鼎蓋正在緩緩升起,從裏麵飄出的,不是煙,是一縷縷銀灰色的霧氣,像人的魂魄。
    霧氣裏傳來若有若無的低吟,這次不是"進來吧",是"留下吧...留下吧..."
    我的太陽穴又開始跳。
    這次的幻覺更清晰——我看見我們三個走出了迷宮,陽光照在身上,湛瑤在笑,林宇拍我肩膀說"晨哥牛啊"。
    可那陽光太亮了,亮得我眼睛疼,亮得他們的臉都模糊成了影子。
    "別信。"湛瑤的手突然抓住我手腕。
    她的手冰涼,卻帶著真實的溫度,"郭晨,看著我。"
    我看向她的眼睛。星子還在,雖然被霧氣蒙了層灰,卻還在亮著。
    "我們還活著,還在一起。"我說。
    這句話是對她說的,也是對我自己說的。
    青銅鼎裏的霧氣突然湧得更急了。
    我聽見林宇悶哼一聲,看見他的刀掉在地上,看見湛瑤的手指在我手腕上收緊。
    有什麽東西正順著我的後頸往上爬,像冰冷的蛇,要鑽進我的腦子。
    "守住。"我咬著牙,"守住。"
    鼎蓋"當"地砸在祭壇上。
    霧氣裏浮現出張人臉,青灰色的皮膚,眼睛是兩個黑洞,咧開嘴笑時,露出滿嘴尖牙。
    它的聲音像指甲刮黑板:"你們...留...下..."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最後看見的畫麵是湛瑤在動嘴唇,可能是在喊我的名字;林宇搖搖晃晃地去撿刀,刀在地上滑出去好遠;而那團霧氣,正裹著我們的影子,慢慢往青銅鼎裏拉。
    有什麽濕的東西滴在我手背上。是湛瑤的眼淚。
    "郭晨,"她的聲音很輕,"抓住我。"
    我抓住她的手。很緊,很緊。
    黑暗開始吞噬視野前,我聽見自己說:"走。"
    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把那玩意兒的老巢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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