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屏障困局,精神救贖初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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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揮起鐵棍的手在半空頓住了。
    黑膜又往下壓了半尺,離林宇的頭頂隻剩兩指寬。
    他舉著鐵棍的胳膊青筋暴起,鐵棍砸在膜上的悶響像敲在我肋骨上——這次連反彈的力道都弱了,黑膜表麵的漣漪剛蕩開就被吸了回去,像塊永遠填不滿的沼澤。
    "晨子?"湛瑤的手還攥著我,掌心全是冷汗,"你......"
    "等等。"我舔了舔發鹹的嘴唇。
    後背傷口的血順著腰往下淌,黏糊糊的,但比這更燙的是後頸——那東西的視線還釘在我背上,可剛才砸膜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上周在圖書館翻到的《異靈誌》殘卷。
    上麵說過,地脈繭不是防禦工事,是孵化巢。
    被封在裏麵的邪靈會把怨氣提純,到最後......
    "老林,別砸了。"我扯住林宇的胳膊。
    他轉頭時臉上還掛著血珠,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狼:"咋?
    等死啊?"
    王教授突然咳嗽起來。
    他扶著岩壁慢慢蹲下,指腹蹭過地上冒泡的黑血,鏡片後的眼睛突然亮了:"小郭,你記不記得上個月在化學樓遇到的紅衣?"
    我心裏"咯噔"一聲。
    那回我們追著紅衣怨靈跑了三層樓,最後在實驗室發現她的骸骨——腳踝上係著褪色的紅繩,是給難產的妹妹求的平安符。
    她的怨氣不是衝著活人,是恨自己沒能護住妹妹。
    "這些怨靈......"王教授把沾了黑血的手指湊到鼻尖,又嫌惡地蹭在褲腿上,"剛才我摸黑膜的時候,聞到了鐵鏽味裏混著茉莉香。
    像極了李奶奶的病房。"
    李奶奶是上個月在老宿舍樓去世的護工,總把茉莉花茶裝在玻璃罐裏分給學生。
    她的怨靈上個月在走廊遊蕩時,我看見她懷裏抱著個缺了耳朵的布娃娃——那是她孫女三歲時丟的。
    "它們不是天生的惡。"我突然開口。
    喉嚨發緊,像塞了團浸了水的棉花。
    上回在307教室,我以為砸開鐵皮就能解決問題;在廢棄操場燒引魂香時,我以為隻要夠狠夠快就能贏。
    可現在黑膜上的細縫漏進來的光裏,我看見岩壁上的黑血裏浮著半枚校徽——是大二會計班陳雨的,她去年冬天在天台......
    "它們被什麽東西攥著尾巴。"我按住湛瑤的手背,她的手指在發抖,"就像有人掐住溺水者的脖子,逼他們抓著活人往下拖。"
    "沒錯。"
    一道沉穩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我轉頭,看見孫醫生正從陰影裏走出來。
    她穿著米白針織衫,肩上還搭著件實驗室白大褂,左手拎著個皮質公文包——顯然是從校醫院一路跑過來的。
    "上周我給307教室的清潔工做心理疏導。"她把公文包放在地上,"他說聽見牆裏有小孩哭,哭的是"媽媽別不要我"。
    可307教室十年前根本沒發生過兒童死亡事件。"她抽出一遝病曆,最上麵的照片是陳雨,"陳雨的遺書裏寫著"它說隻要我恨,就能再見奶奶",李奶奶的怨靈遊蕩時,總重複"囡囡別怕,奶奶給你買糖"——"
    "它們的怨恨,是被人定製的。"孫醫生推了推金絲眼鏡,"就像有人給每團怨氣編了程序,輸入他們生前最痛的疤,然後讓這些疤爛成武器。"
    岩壁上的黑膜突然"嗡"地顫了一下。
    黑霧裏傳來指甲刮黑板的尖嘯,我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那東西急了。
    "要破繭,得先斷了它的供能。"湛瑤突然舉起手機。
    她剛才一直在劃冒煙的屏幕,此刻屏幕上跳動著綠色波紋,"地脈繭的能量有70來自這些被操控的怨靈。
    如果能喚醒它們的自我意識......"
    "就像給被洗腦的人一記耳光。"林宇把鐵棍往地上一杵,濺起的黑血在他褲腿上綻開個黑花,"但咋進它們腦子裏?"
    "需要媒介。"孫醫生翻開公文包,取出個銅製羅盤。
    羅盤中心的指針不是磁鐵,是截焦黑的頭發,"這是我從李奶奶枕頭上取的。
    怨靈的精神世界和現實有錨點,通常是他們生前最在意的東西——陳雨的錨點是奶奶的銀鐲子,李奶奶的是孫女的布娃娃,307教室那個......"
    "是半塊奶糖。"我脫口而出。
    上周在307的牆縫裏,我撿到過半塊化了又凝的水果糖,糖紙印著過時的熊貓圖案。
    當時沒在意,現在想起來,那糖紙被攥得那麽皺,應該是被反複摸過。
    孫醫生衝我點頭:"對。
    找到錨點,就能建立連接。
    但要進入精神世界......"
    "需要這個。"
    風突然灌進洞穴。
    我下意識護住湛瑤,轉頭時卻撞進一團灰霧裏。
    等霧散了,一個穿墨綠鬥篷的女人站在我們中間。
    她的臉藏在兜帽裏,隻露出半張蒼白的嘴,嘴唇塗著暗紫色唇釉,說話時像在嚼血:"月見草的根,泡過七夜的露水。"她攤開手,掌心裏躺著三顆指甲蓋大小的黑藥丸,"吞下去,你們的意識能順著錨點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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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林宇把鐵棍橫在胸前。
    王教授扶著岩壁站起來,眼鏡片後的目光像掃描儀。
    "該知道的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女人的聲音像砂紙擦玻璃,"但我要提醒——精神世界裏,怨靈的記憶會變成實體。
    他們有多痛,你們就會多痛。"她的手指劃過我的後背,那裏的傷口突然一陣灼痛,"尤其是你,郭晨。
    你身上有它的標記。"
    我後頸一涼。那東西的視線突然變得滾燙,像要燒穿皮膚。
    "條件。"湛瑤的聲音冷靜得像冰錐,"你不可能平白幫忙。"
    女人笑了,紫唇咧開的弧度有點畸形:"救回十個怨靈,我要其中一個的執念碎片。"她把藥丸放在地上,轉身時鬥篷掃過黑膜,膜上竟泛起一圈金紋,"記住,子時之前必須回來。
    地脈繭的孵化期是三小時,現在還剩......"她頓了頓,"兩小時零七分。"
    話音未落,她就融進了空氣裏。
    林宇用鐵棍戳了戳她剛才站的地方,地麵隻留下三個淺淺的凹痕。
    "我去。"我彎腰撿起藥丸。
    指尖剛碰到,就像被電了一下,腦海裏閃過陳雨哭著撕遺書的臉,李奶奶在雨裏追著布娃娃跑的背影,307牆縫裏的奶糖在滲血。
    "晨子!"湛瑤抓住我的手腕,"你後背的傷還沒好,精神世界裏的痛是加倍的......"
    "但這是唯一的辦法。"我把藥丸塞進口袋,"老林,你和王教授留在外麵守著,要是黑膜有變化......"
    "放心,老子的鐵棍還沒鏽。"林宇拍了拍鐵棍,又衝我擠眼睛,"要是在裏麵看見啥漂亮女鬼,幫兄弟問個好。"
    王教授把他的破筆記本塞給我:"裏麵記了幾個怨靈的錨點位置,可能用得上。"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紅得沒那麽厲害了,"小郭,精神世界裏,別被他們的痛苦困住。"
    湛瑤沒說話。
    她低頭扯下自己的發繩,把我的左手和她的右手綁在一起:"我在現實裏給你連腦波監測。
    要是你心跳超過一百八,我就拽你回來。"她的手指在發抖,卻把繩結係得死緊,"要是敢亂跑......"
    "不亂跑。"我捏了捏她的手。
    發繩上還沾著她的洗發水味,是青檸味的,很淡,卻比任何護身符都安心。
    我吞下藥丸。
    喉嚨像吞了塊燒紅的炭,順著食道往下滾,在胃裏炸開一團熱霧。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洞穴的岩壁像融化的蠟,黑膜的輪廓變成了模糊的影子。
    最後一縷清醒時,我聽見湛瑤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郭晨,我在。"
    再睜眼時,我站在一條走廊裏。
    牆壁是剝落的米黃色,地麵鋪著裂開的瓷磚,牆角堆著幾袋發黴的麵粉——這是老宿舍樓的一樓儲物間,李奶奶生前總在這裏給流浪貓喂吃的。
    "誰......"
    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身,看見李奶奶站在麵粉袋後麵。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臉上的皺紋裏沾著麵粉,可眼睛是渾濁的灰白色,像蒙了層毛玻璃。
    "奶奶。"我輕聲說。
    喉嚨發緊,想起上周在儲物間看見她的怨靈時,她也是這樣站著,懷裏抱著缺耳朵的布娃娃。
    李奶奶的手抖了一下。
    她懷裏的布娃娃掉在地上,露出裏麵塞的舊報紙——是十年前的社會新聞,標題是"三歲女童墜樓,母親當場暈厥"。
    "囡囡......"她彎下腰撿布娃娃,手指剛碰到,報紙突然著了火。
    火苗是幽藍色的,瞬間吞沒了布娃娃,隻留下焦黑的棉絮。
    李奶奶的眼淚掉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坑:"奶奶沒接住你......奶奶沒用......"
    "不是你的錯。"我蹲下去,和她平視。
    她的眼淚滴在我手背上,冷得像冰碴,"是那天下雨,樓梯太滑。
    你追出去的時候,鞋底還沾著廚房的油。"
    李奶奶的眼睛突然顫了一下。
    灰白色的渾濁裏裂開道縫,露出點漆黑的眼仁:"你......你怎麽知道?"
    "我查過十年前的記錄。"我摸出王教授的筆記本,翻到李奶奶那頁,"你孫女小芸是在下雨天跑出去玩,從二樓護欄掉下來的。
    你當時在廚房給學生熱湯,聽見叫聲衝出去......"我的喉嚨發哽,"你抱她去醫院的路上,一直說"奶奶給你買糖,買最大的糖"。"
    李奶奶的眼淚突然變成了滾燙的。
    她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骨頭裏:"糖......我買了糖的。"她從衣兜裏掏出個皺巴巴的糖紙,是熊貓圖案的,"本來要等她放學......"
    "她知道的。"我把糖紙輕輕蓋在她手背上,"小芸在最後一刻,肯定看見你跑過來了。
    她可能還在想,奶奶今天又要給我買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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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奶奶的身體開始透明。
    她懷裏的焦黑棉絮突然飄起來,變成了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
    小女孩撲進她懷裏,笑聲像銀鈴:"奶奶,糖。"
    李奶奶的眼睛終於恢複了清明。
    她衝我笑,臉上的麵粉被眼淚衝出兩道白痕:"謝謝......謝謝小夥子。"
    話音剛落,我的太陽穴突然針紮似的疼。
    遠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走廊盡頭的窗戶被什麽東西撞出蛛網裂紋。
    李奶奶和小芸的身影開始消散,她最後說的話被風聲撕碎:"小心......它......"
    疼痛像潮水般湧上來。
    我捂住頭,看見走廊的牆壁滲出黑血,地麵的瓷磚裂開,露出下麵蠕動的黑蛇。
    剛才還溫暖的儲物間,突然冷得像冰窖。
    "郭晨!"
    湛瑤的聲音穿透疼痛。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發繩,還在。
    現實裏她的心跳聲通過腦波監測傳過來,一下,兩下,像敲在我耳膜上的鼓點。
    "我在。"我咬著牙站起來。
    黑蛇從瓷磚縫裏鑽出來,纏上我的腳踝,冷得刺骨。
    走廊盡頭的窗戶被撞得更狠了,裂紋裏透出一雙猩紅的眼睛。
    那是......詛咒之靈的眼睛?
    黑蛇突然收緊。
    我踉蹌著撞在牆上,後背的傷口在精神世界裏也開始滲血。
    血滴在地上,黑蛇像見了天敵似的縮成一團。
    "想阻止我?"我抹了把臉上的冷汗。
    李奶奶的話還在耳邊,小芸的笑聲還在回蕩。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糖紙,對著走廊盡頭的猩紅眼睛揚了揚,"晚了。"
    窗戶"轟"地碎了。
    狂風卷著黑沙灌進來,我被吹得幾乎站不住。
    但在風沙裏,我看見更多半透明的身影浮現——是陳雨,是307教室的小孩,是之前遇到過的所有怨靈。
    他們的眼睛還蒙著灰白的霧,卻都在往我這邊挪。
    "一個不夠。"我扯掉手腕上的發繩,攥在手心。
    湛瑤的心跳聲突然變得很響,像在給我打拍子,"十個,一百個,我都要救回來。"
    黑沙裏的猩紅眼睛突然收縮。
    我聽見一聲尖叫,像金屬摩擦,刺得我耳膜生疼。
    但與此同時,陳雨的手指動了動,她懷裏的銀鐲子閃了閃,泛起淡淡的光。
    我的太陽穴又開始疼,比之前更劇烈。
    腦波監測裏,湛瑤的聲音帶著焦急:"晨子,你的心跳到一百九了!
    回來!"
    "再等等。"我抹了把臉上的黑沙,朝著陳雨走過去。
    她的眼睛裏,灰白的霧正在消退,"就快了......"
    突然,整個空間劇烈震動。
    我腳下的地麵裂開,露出深不見底的黑洞。
    黑洞裏湧出濃稠的黑霧,瞬間吞沒了陳雨和其他怨靈的身影。
    黑霧裏傳來低沉的轟鳴,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滾出去......"
    我被黑霧推著往後退。
    手腕上的發繩突然發燙,湛瑤的聲音幾乎是喊出來的:"郭晨!
    回來!
    現在!"
    眼前一黑。
    再睜眼時,我躺在洞穴的地上。
    湛瑤跪在我旁邊,發繩還攥在她手裏,另一端綁著我的手腕。
    她的眼睛紅得像兔子,看見我醒了,立刻撲過來抱我:"你瘋了?
    心跳都要停了!"
    "成了嗎?"林宇蹲下來,用鐵棍戳了戳我的肩膀。
    他臉上的血已經幹了,凝成暗褐色的痂。
    我轉頭看向黑膜。
    它還在往下壓,但速度明顯慢了。
    膜後麵的黑霧裏,那東西胸口的黑球暗淡了些,能隱約看見裏麵有光點在閃爍——是李奶奶的茉莉香,陳雨的銀鐲子光,307的奶糖甜。
    "成了一半。"我撐著坐起來。
    後背的傷口疼得厲害,但心裏有團火在燒,比任何時候都旺,"剩下的......"
    黑膜突然"哢"地又裂了道縫。
    這次漏進來的光更亮了,照在岩壁上,把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黑霧裏傳來那東西的怒吼,比之前更破,更慌。
    我笑了。
    撿起地上的鐵棍,對著黑膜揮了揮。
    這次,鐵棍砸上去時,膜上的漣漪裏混進了幾絲金光。
    "剩下的,慢慢收拾。"我說。
    湛瑤把手機遞給我。
    屏幕上的綠色波紋裏,多了三個跳動的光點——是李奶奶、陳雨和307小孩的精神波動。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劃動,眼睛亮得像星子:"還能再進。"
    王教授推了推眼鏡,把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我查了,剩下的怨靈錨點在......"
    "等等。"孫醫生突然按住他的手。
    她盯著黑膜後麵的黑霧,臉色發白,"你們聽見了嗎?"
    我們都靜下來。
    洞穴裏除了黑膜的"滋滋"聲,還有細微的嗚咽——像很多人在同時哭,但哭聲裏帶著解脫,帶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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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它們。"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鐵棍在手裏沉得踏實,"在謝我們。"
    黑膜又裂了道縫。
    這次的光裏,我看見黑霧正在變淡。
    那東西胸口的黑球開始崩裂,露出裏麵蜷縮著的、很小很小的一團影子——像個被嚇壞的小孩。
    "下一個。"我看向湛瑤。
    她點點頭,把新的藥丸遞過來。
    藥丸在她掌心泛著微光,像顆小太陽。
    林宇把鐵棍往肩上一扛:"算我一個。"
    王教授合上筆記本:"我也去。"
    孫醫生從公文包裏取出新的羅盤:"我帶路。"
    黑膜還在往下壓,但我們的影子,比任何時候都疊得更緊。
    洞穴外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我抬頭,看見黑膜的裂縫裏漏出的光中,有更多光點在聚集——是更多被喚醒的怨靈,正在用自己的力量,撕開這層困住我們的繭。
    但就在這時,我後頸突然一涼。
    那東西的視線又黏了上來,比之前更燙,更急。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藥丸。
    這次,藥丸表麵多了道細痕,像被什麽東西抓過。
    "怎麽了?"湛瑤碰了碰我的手。
    "沒事。"我把藥丸攥緊,"該出發了。"
    洞穴外的雷聲更響了。
    我最後看了眼黑膜後麵的那團影子——它胸口的黑球已經裂開了一半,露出裏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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