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掌心還殘留著《鎮靈錄》封皮上金線的觸感——那紅布底下像是裹著活物，剛才指尖剛碰上去，就有冰涼的東西順著血管往骨頭裏鑽。
    牆縫裏的刮擦聲更近了，一下比一下重，像是有人正用指甲摳穿水泥，每一聲都刮得耳膜生疼。
    "郭晨！"湛瑤突然拽我胳膊，她另一隻手還攥著發燙的青銅蟬，指節白得幾乎透明，"屏障在收縮！"我這才注意到，原本漫在牆根的黑霧不知何時凝成了淡藍色光膜，正像被抽了氣的氣球似的往中間縮，把我們四個人擠到了屋子正中央。
    蘇悅後背貼上我胳膊，她校服袖子被黑霧蹭得泛灰，此刻正抓著我衣角小聲抽氣："晨哥，我...我膝蓋發軟。"
    "別怕。"我壓著嗓子應她，眼睛卻盯著湛瑤。
    她的劉海被屏障帶起的風掀起來，露出額角細密的汗珠，指尖正輕輕點著光膜："波動頻率不對，"她突然蹲下去，指甲在地麵劃出白痕——那裏有團模糊的暗紋，"四角有陣！"她抬頭時眼睛發亮，"屏障能量是從這四個陣眼輸過來的，破了陣，光膜就塌了！"
    劉保安的防暴棍"當"地敲在光膜上，藍光炸起的瞬間，他悶哼一聲後退半步，虎口滲出血珠："小郭，要咋幹你說！"我盯著牆角那個泛著幽光的暗紋，心跳快得要撞破肋骨——得趕在牆裏那東西鑽出來前解決。"劉叔，你引著屏障攻擊。"我一把扯下蘇悅肩上的書包甩給她，"悅子，你跟我去拆陣眼。"
    "得嘞！"劉保安抹了把臉上的血，反握著防暴棍就往光膜衝。
    這次光膜沒像剛才那樣隻是震，而是"滋啦"迸出幾道電弧，劈在他後背的防護服上，焦糊味"騰"地竄起來。
    他踉蹌兩步，卻吼得更響："來啊！
    老子在這兒！"電弧追著他的影子亂竄，把地麵燒出個焦黑的圓坑。
    "走！"我拽著蘇悅往最近的牆角跑。
    那陣眼藏在壁畫底下，我湊近才看清，暗紋裏纏著細小的銀線，正隨著光膜的收縮"嗡嗡"震顫。
    蘇悅突然把書包甩過來，裏麵的課本"嘩啦"撒了一地："晨哥，接著！"我接住她遞來的折疊傘——她總說這傘骨是鈦合金的，此刻傘尖正對著陣眼。
    "叮！"傘尖戳進銀線的瞬間，陣眼突然爆出刺目的白光。
    我眼前一花，後腰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整個人摔在牆上。
    蘇悅尖叫一聲："是能量體！"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白光裏浮著個橄欖球大小的藍球，表麵爬滿裂痕，正"呼"地朝我撲來。
    "蹲下！"我拽著蘇悅滾到桌底，籃球擦著我們頭頂撞在牆上，"轟"地炸出個窟窿。
    灰塵劈頭蓋臉砸下來，我抹了把臉上的灰，摸到傘骨還在手裏——剛才那下撞得我虎口發麻，傘尖卻還紮在陣眼裏。"悅子，撿椅子！"我吼她，蘇悅立刻抄起牆角的破木椅，朝著藍球掄過去。
    木頭撞在能量體上發出悶響，藍球頓了頓，轉向蘇悅。
    機會！
    我撐起身子撲向陣眼，傘骨攥得死緊。
    銀線被傘尖挑斷的瞬間，陣眼"哢"地裂了道縫，藍球"滋"地散成光點。"成了一個！"蘇悅抹著臉上的灰笑，可她的笑還沒展開，就聽見劉保安的悶哼——他的防護服已經燒出好幾個洞，後背的布料黏在皮膚上，正被三道電弧追得滿屋子跑。
    剩下的三個陣眼在屋子另外三個角。
    我喘著氣看向湛瑤，她不知何時撿起了我的青銅蟬，正用蟬翼尖端劃著地麵的暗紋："逆時針，跟之前的鎖鏈走向一樣！"她抬頭時，鬢角的碎發沾著血，"郭晨，左邊那個陣眼銀線是雙股的，得先破！"
    蘇悅突然把我往旁邊一推，又一個藍球擦著我耳朵飛過。
    她的校服袖子被燒出個洞，露出的胳膊上有紅痕，卻衝我咧嘴："晨哥，我數著呐，這是第二個！"我喉嚨發緊，攥緊傘骨衝向左邊的陣眼。
    這次銀線纏得更密，我用傘尖挑了兩下沒挑斷，幹脆把傘骨往地上一拄，整個人壓上去——"哢"的脆響裏，銀線斷成兩截，陣眼冒出黑煙。
    "兩個了！"蘇悅的聲音帶著顫音。
    我轉頭看劉保安，他的防暴棍已經彎成了鉤子，正用棍頭敲著光膜，每敲一下都踉蹌半步，可電弧追著他的勢頭明顯弱了。
    湛瑤突然喊："右邊！
    最後一個！"我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右牆角的陣眼正泛著比之前更亮的光，銀線裏纏著暗紅血絲——那是牆裏刮擦聲最響的方向。
    "悅子，掩護！"我把傘骨扔給她，抄起地上的防暴棍劉保安的那根？
    ）衝向最後一個陣眼。
    藍球這次來得又急又密，我左躲右閃，肩膀還是被擦了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蘇悅的椅子已經散了架，她撿著碎木塊扔向藍球，每扔一下都喊："晨哥！
    快！"
    防暴棍砸在陣眼上的瞬間，整間屋子都震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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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線"啪"地崩斷，暗紅血絲"滋"地縮回牆裏，藍球"哄"地散成一片光點。
    光膜"刺啦"一聲裂開道縫，劉保安撲過來抓住裂縫，吼道："小郭！
    拉我！"我衝過去拽他胳膊，湛瑤和蘇悅也跟著用力——"嘩啦"！
    光膜碎成千萬點藍星，在半空閃了閃，消失了。
    《鎮靈錄》還好好擺在桌上，紅布被剛才的震動掀到一邊，露出泛黃的紙頁。
    蘇悅撲過去要拿，被湛瑤一把攔住："等等——"可已經晚了，地麵突然傳來"哢嚓"一聲，像是有巨手在底下撕扯。
    我腳底下的地磚"嘩啦啦"裂開，黑洞洞的縫隙裏冒出腐臭的風，把《鎮靈錄》卷得飄起來。
    "抓東西！"我喊得破了音，伸手去夠桌腿。
    蘇悅尖叫著抓住我的腰帶，劉保安撲過來攥住我的手腕，湛瑤...湛瑤呢？
    我餘光瞥見她正撲向飄起的《鎮靈錄》，青銅蟬在她手裏發出刺目的金光。
    地麵的裂縫越來越大，吸力像隻無形的手揪著後頸，我感覺自己的手指在桌腿上打滑，指甲縫裏全是血。
    "郭晨！"湛瑤的聲音被風聲撕碎，她抓著《鎮靈錄》撲過來，青銅蟬的光割開黑霧。
    我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拽住她的手腕，四個人的重量壓得桌腿"吱呀"作響。
    裂縫裏傳來低沉的嘶吼，像是有什麽東西正順著黑洞往上爬，離我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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