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裏那聲冷笑還在我耳骨上嗡嗡作響，我盯著棺材縫裏那隻青灰色的手，後槽牙咬得發酸——腕上那根紅繩的結，和湛瑤今早給我綁在手腕上的一模一樣。
    她的手指當時還沾著晨跑後未幹的汗，邊係邊說"老輩人說紅繩能擋陰"，現在這紅繩卻像根燒紅的鐵絲，勒得我手腕生疼。
    "晨子！"林宇的鐵棍重重砸在地上，震得青石板簌簌落灰，"那手在動！"
    我順著他的吼聲看去，那隻手的指節正在扭曲，指甲刮過棺材板的聲音像鏽鋸拉骨頭。
    紅漆棺材突然"哢"地裂了道縫，黑泥順著裂縫湧出來，濺在我鞋麵上，燙得皮膚發疼。
    與此同時，洞穴裏所有藍火突然拔高三尺，照出棺材旁浮著的影子——那根本不是霧氣，是無數條蛇形的黑影，正順著石墩往我們腳邊爬。
    湛瑤突然拽我胳膊："鎖魂紋！"她另一隻手舉著考古燈，光束打在棺材蓋上，那些流動的金漆符文不知何時連成了鎖鏈形狀，"和石門上的軌跡一樣，這是......"
    "吼——！"
    一聲悶雷似的低吼炸響，棺材蓋"砰"地彈到半空。
    我下意識把湛瑤往身後推，可等看清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東西，喉嚨像被塞進了冰碴子——那是頭半人半獸的怪物，身高足有三米，青灰色皮膚下鼓著蚯蚓似的血管，右眼窩是空的，淌著黑泥，左眼泛著幽綠的光，正死死盯著我腕上的紅繩。
    "是禁忌守護者！"王教授的聲音在發抖，他扶著石墩後退，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古籍裏說......說它守著洞穴的秘密，用活人的魂......"
    "老林！"我抽出戰術刀，刀麵映出怪物一步步逼近的影子，"引開它！"
    林宇的鐵棍已經掄圓了，帶起風聲砸在怪物左腿上。"當"的一聲，火星子濺了他一臉，怪物卻像沒知覺似的，反手就是一爪。
    林宇橫著滾出去兩米，後背撞在石墩上，鐵棍"當啷"飛了。
    我看見他額角滲出血，可他抹了把臉又衝上去，鐵棍戳向怪物膝蓋："奶奶的，老子今天和你拚了！"
    "郭晨！"湛瑤拽住我袖子，她的考古燈照著怪物左眼，"它另一隻眼是盲的！
    剛才我數過，它轉身時盲區在右後方！"她指尖冰涼，可聲音穩得像釘子，"腹部有鱗片，剛才被老林砸中的地方顏色發暗，可能是軟甲！"
    我腦子"嗡"地炸開——這是我們的機會。"王教授！"我吼了一嗓子，"找牆上的符號！
    可能和弱點有關！"老頭顫巍巍撿起公文包，貓著腰往洞穴深處挪，手電筒的光在石壁上亂晃。
    怪物突然甩尾，林宇被抽得撞在石牆上，悶哼一聲滑坐在地。
    它朝著林宇撲過去，腥臭的口水滴在他腳邊，青灰色的爪子已經按在他胸口。
    我咬著牙衝過去，戰術刀刺向它那隻綠眼睛。
    刀剛碰到眼皮，怪物突然甩頭，我被帶得踉蹌，刀尖劃開它眼瞼，黑泥"滋啦"濺在我手背上，燙得皮肉冒煙。
    "晨子！
    右邊！"湛瑤的尖叫像根針戳破耳膜。
    我側身翻滾，怪物的爪子擦著我肩膀劃過，撕爛了外套。
    這時候我聽見王教授喊："符號！
    牆上的符號！
    是......是破邪印！"他的手電筒照在石壁上，那些扭曲的符文突然泛起紅光，"古籍裏說，破邪印對應的是......是心髒位置！"
    "老林！"我擦了把臉上的汗，"引它低頭！"林宇抹了把嘴角的血，抄起鐵棍砸向怪物膝蓋。
    怪物吃痛，果然俯下身子。
    我拽著湛瑤繞到它右側，她舉著考古燈照亮怪物腹部——那裏有片指甲蓋大小的淡青色鱗片，邊緣泛著金斑。
    "就是那！"湛瑤的指甲幾乎掐進我胳膊裏。
    我握緊戰術刀，刀尖對準那片鱗片，用盡全身力氣紮了進去。
    怪物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黑泥像噴泉似的湧出來，濺得我滿臉都是。
    林宇趁機抄起鐵棍，用盡最後力氣砸在它盲眼的眼眶裏。
    "轟！"
    怪物重重砸在地上，地麵震得我膝蓋發軟。
    洞穴裏的藍火"噗"地全滅了，隻剩王教授的手電筒還亮著，照出怪物屍體上逐漸消散的黑影。
    林宇癱坐在地，鐵棍滾到我腳邊，他扯了扯領口笑："奶奶的，這玩意兒皮比城牆還厚......"
    "郭晨。"湛瑤突然拽我衣角，她的手電筒照著洞穴深處——那裏有扇石門，門上的符文和棺材蓋的鎖魂紋一模一樣，"剛才霧氣散的時候沒注意到......"
    我們順著光走過去，石門上的符文在考古燈下泛著暗光。
    我伸手摸了摸，石麵冰涼，還帶著細微的震顫。
    就在這時，地麵突然"哢嚓"一聲，我踉蹌兩步，看見腳邊的青石板裂開條縫，石壁上也滲出細密的裂紋，像蛛網似的往四周蔓延。
    "地震？"林宇撐著牆站起來，聲音發虛。
    王教授的手電筒晃到洞頂，我看見石縫裏滲出黑泥，正"滴答滴答"往下掉，和棺材裏湧出來的一模一樣。
    "快走。"湛瑤的手又攥緊了我的，她的掌心全是汗，"這石門......可能不是終點。"
    話音剛落，洞穴深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麽東西被撞開了。
    黑泥滴落的速度突然加快，砸在青石板上"啪啪"作響。
    我盯著石門上逐漸流動的符文，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那鎖魂紋，正在重新排列成新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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