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盡頭的低吼震得我耳膜發疼，那股腐肉混著鐵鏽的腥氣已經漫到鼻尖。
    我盯著陰影裏緩緩爬出的大家夥，喉結動了動——比暗影使者高兩倍不止，青灰色的皮毛下鼓著虯結的肌肉，前爪是人的手掌形狀，指甲足有半尺長，每落一步都在地麵砸出淺坑。
    它的眼睛是兩個幽藍的窟窿，像燒著鬼火的井口。
    "晨子。"湛瑤的聲音突然貼在耳邊，我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側。
    她的指尖抵著眼鏡腿，裂紋在鏡片上爬成蛛網，卻擋不住眼底的清明："看它的腿。"我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巨獸後腿關節處有一圈淡黑色的紋路，隨著它移動，那紋路會不自然地扭曲。"暗影生物的能量核心在關節腔，"她的手指在空氣中虛畫，"回廊寬度兩米三，它轉身至少需要三秒——"
    "小丫頭片子說得對！"劉保安的折疊刀在掌心轉了個花，刀刃上還凝著他之前自殘的血珠。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血沫子滲進磚縫："老子去引它往窄道走，你倆盯著後腿招呼。"他說這話時背對著巨獸，但我看見他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節白得像要裂開。
    孫醫生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低頭，他掌心躺著顆薄荷糖，糖紙在幽光裏泛著白："上次你說緊張時含這個管用。"他的呼吸還有點急促，畢竟剛才和暗影使者周旋時被撞了牆角，但聲音穩得像塊壓艙石："你們衝，我給你們壓陣。"
    林宇沒說話，短刀在他手裏嗡鳴，白光比之前亮了一倍。
    我摸了摸掌心，那裏還留著融合石頭後的暖熱，像揣著團火炭。
    "準備！"湛瑤突然拽了我一把。
    我抬頭，巨獸已經爬出陰影，月光從頭頂破碎的玻璃照下來，照見它肋下還掛著沒啃幹淨的碎布——是之前失蹤的體育老師的校服。
    劉保安率先衝了出去，折疊刀在他手裏劃出銀弧："狗日的！
    爺爺在這兒！"巨獸的幽藍眼睛瞬間鎖上他，喉嚨裏滾出悶雷似的咆哮，前爪猛地拍向地麵。
    我聽見地磚碎裂的聲音，離劉保安三步遠的地麵炸開個坑，碎石擦著他後頸飛過去，在牆上砸出個血點。
    "來啊！"劉保安故意踉蹌著往窄道跑，刀背敲得地磚叮當響。
    巨獸果然追了上來，龐大的身軀擠過回廊時，牆皮撲簌簌往下掉。
    我和湛瑤對視一眼，她衝我點頭，我攥緊刀衝了出去。
    玉牌的光從掌心漫到刀身，刀刃泛起暖黃，像裹了層蜜。
    我貼著牆根疾走，巨獸的喘息聲越來越近，腥風灌進領口。
    等它的後腿踏進窄道中央，我猛地躍起——之前在舊圖書館練過的翻牆動作此刻派上用場，借著牆麵反推，刀尖精準刺向那圈淡黑紋路。
    "哢！"刀刃沒入半寸，像紮進凍硬的牛皮。
    巨獸發出尖嘯，後腿猛地一甩，我被掃得撞在牆上，肋骨疼得發悶。
    但借著這股力道，我看見它關節處裂開了細縫，黑血正往外滲。
    "好！"劉保安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他不知何時繞到了巨獸正麵，折疊刀紮進它前掌，趁它吃痛低頭，照著眼睛就是一拳。
    那拳頭帶著風聲，我甚至聽見指骨錯位的脆響——但劉保安像沒知覺似的，抽刀又刺進另一隻腳掌。
    "攻擊關節！"湛瑤的聲音穿透混亂。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再次衝上去。
    這次我看清了，巨獸每走一步，後腿關節的細縫就多一道。
    林宇的短刀突然從斜刺裏捅進來，白光裹著刀身，直接紮進那道裂縫。
    巨獸狂吼著甩尾，林宇被抽得飛出去，撞在孫醫生身上——孫醫生早張開雙臂等著，兩人一起滾進牆角。
    "晨子！"劉保安的聲音帶著血絲。
    我抬頭，他正被巨獸按在牆上，前爪掐著他脖子。
    劉保安的臉漲得紫紅，折疊刀卻還舉著，刀尖抵著巨獸下巴的軟肉。
    我瘋了似的衝過去，玉牌的光灼得掌心發燙。
    刀刺進關節的瞬間，我聽見"哢嚓"一聲——不是刀刃斷裂，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巨獸的後腿突然一彎，龐大的身軀砸在地上，震得整個回廊都晃了晃。
    劉保安從它爪下滾出來，捂著脖子咳嗽，嘴角扯出個血糊糊的笑："夠味兒！"
    我們還沒喘勻氣，巨獸的幽藍眼睛突然暴漲。
    它仰起頭，喉嚨裏發出類似金屬摩擦的尖鳴，身上的黑毛根根豎起，每根毛尖都凝著幽藍的光。
    "不好！"湛瑤的聲音帶著少見的急促。
    她拽著我往旁邊撲，我看見地麵的黑血突然沸騰，順著磚縫竄向巨獸。
    那些血在它頭頂凝成旋渦，接著"噗"地炸開——成百上千根暗影長矛，每根都有小臂長，帶著破空聲朝我們射來。
    "臥倒！"我大喊。
    孫醫生已經撲過去護住林宇，劉保安抄起半塊碎磚砸向最近的長矛。
    但長矛太多了，像暴雨裏的箭簇，我甚至看見最前排的長矛尖已經擦過湛瑤的發梢。
    避得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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