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手努力挖掘，越來越多的深土被挖出來。
    這些土的味道太奇怪了！一會兒香氣撲鼻、一會兒惡臭難聞……
    “大人！這地下還有草席。”捕手果然有了新的發現，他們隨之將草席抬到眾人麵前。
    穀亦揚和石泉在李大牛的帶領下一前一後到達現場。
    陸聽晚清了清嗓子，“穀老爺，給個說法吧？”
    陸聽晚挑眉，看了眼一地狼藉的庭院。
    縣衙的捕手將那卷起的草席打開，一股惡臭撲麵而來。草席裏麵居然還有一具屍體。
    穀螢邁著小碎步走上前，盡管屍體的容貌已經開始出現腐爛，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人是程笙。
    剛剛心裏殘存的那一一絲僥幸全部瓦解。她還是要被迫接受最壞的結果。
    “小姐……”
    穀螢直接暈了過去，春梅扶住穀螢搖搖欲墜的身體。
    穀亦揚沒有先回陸聽晚的詢問，反而轉頭讓石泉先找兩個得力的人將穀螢送回閨房，好生看管。
    穀亦揚緩緩轉頭直視陸聽晚的目光，“殿下，要個什麽說法？”
    陸聽晚被噎住了。
    這穀亦揚好大的膽子，敢和當朝太子這麽說話。
    “不是！”陸聽晚搖了搖頭，“這兩具屍體都是在你的茶園裏麵發現的，你不給個說法，這件事過不去吧？”
    “殿下的意思，我是殺人凶手不成？”穀亦揚的神情淡定自若，“這人又不是我殺的，我還要請官差老爺到此找尋真相給我一個說法呢！”
    穀亦揚像是篤定什麽一般！他的眼神告訴陸聽晚，他的態度是輕蔑的。
    沈青崖捏著一片碎掉大缸的碎片，“穀老爺，我上次來到訪的時候記得這麽大的一口水缸是蓄滿了水還養了錦鯉的。想要將這麽一口大缸移開，在下麵埋入屍體，穀老爺的人不應該沒有察覺才對吧。”
    穀亦揚轉身，他看向沈青崖的眸色深了更深。
    太子是個蠢貨，可沈青崖不簡單，不是個好糊弄過去的人。
    “石泉！你快給縣丞大人一個解釋。”穀亦揚的臉上掛上笑，他將石泉推出來頂包。
    陸聽晚盯著穀亦揚嘴角的笑紋，她好似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一樣，有些熟悉。
    “大人們！真的冤枉啊！這口水缸是我之前遇到一個方士，他說把水缸擺放在這個地方有辟邪和生財的功效。”石泉的眼神瞄著穀亦揚，“我這也是為了給我們東家解憂，這才在這裏重新裝飾一番，在正中間放上這口大缸的。”
    石泉看出穀亦揚完全沒有再替他說話的意思，完全就是讓他去當炮灰，他也得為自己打算一番。
    “那個，這個水缸從放到這裏一共也不超過七日。也許可能是那些施工的人將屍體埋到了茶園的地底，肯定是那些施工的工人幹的。”
    陸聽晚有點震驚。
    她與徐姝也是剛剛才知曉，那個被稱為神童的十歲秀才竟然是個女子。陸聽晚和徐姝眼神互望，她們未曾言語，但她們懂得，那是一種女性之間惺惺相惜的惋惜。
    蕭臨聞到空氣中那個香氣不對。
    他將站在草席上麵的一根開始發黑的草拿到手心上。他有他的實驗方式，果不其然，這個味道和他想象的一致。
    這黑草是冥薊的根！
    冥薊這種草可以用來用藥，起到止痛的作用。可少用是藥，多用就是毒了。
    後來的人們發現大量提取冥薊的汁液進行吸食可以達到短暫的美好致幻作用，不過代價就是會讓人日漸萎靡。
    故而，前朝女皇時期這種冥薊草藥就已經被全麵禁用了。
    蕭臨悄悄站在沈青崖身側，告訴他關於冥薊的發現。
    對！
    就是這個香氣！
    沈青崖終於將茶園和窯廠之間的關係聯係起來了，徐姝發現的大額賬目就是窯廠的胡傑向穀亦揚買冥薊的賬目。
    “穀老爺，這兩條人命案稍後再議。關於冥薊你該給個完整的解釋了吧？”
    穀亦揚看到那根黑色的草莖，轉頭看向石泉。
    石泉低著頭，不言不語。
    “大人，正如我的管家石泉所說，既然屍體可能是外來施工的人埋在我們茶園的，那這冥薊很可能也是外來的人帶進來的。我們茶園隻種植茶葉，對這種藥草可是一點都不知情啊！”
    “胡說！”蕭臨站出來，“一根冥薊的味道絕不會有這麽重，屍臭都掩蓋不住的冥薊香氣，你覺得這土地裏麵應該腐蝕了多少草藥根莖？！”
    “額……”穀亦揚麵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崩開。
    “這也可能是那些工人埋入茶園裏的……”
    “李大牛！”蕭臨突然喊著李大牛的名字。
    兩人畢竟一起共事一段時間了，李大牛立刻明白蕭臨的意思。
    他從蕭臨那裏拿過冥薊的腐爛根部，他蹲下身，將冥薊的氣味給他從小飼養的黃犬嗅一嗅。
    黃犬麵相憨厚，一如李大牛一般。可這黃犬也是真有實力的，它嗅過冥薊的氣味後，拉著李大牛瘋了一般的向茶園的深處跑去。
    盯著黃犬的身影，在場有幾名采茶女的神情已經發生了變化，有膽小的已經開始發抖了。
    陸聽晚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她拉過徐姝，讓她一會將那幾名神情不對勁的采茶女一並帶回縣衙。
    黃犬很快在茶園深處找到多處的冥薊種植地。
    冥薊低矮，穀亦揚將它們種植在茶園深處的高種茶樹中間，若不是有心尋找，怕是無法發現冥薊的蹤跡。
    李大牛抓住穀亦揚的把柄，把他剛在泥土裏薅出來新鮮冥薊扔在穀亦揚的身側，“這次，你要給個解釋了吧。”
    穀亦揚站在原地，好似靈魂被抽幹。
    他不言不語。
    這樣的案犯沈青崖見得也多了，剛開始被發現，總想要用逃避來解決問題。
    “帶回去！”沈青崖懶得繼續廢話。
    李大牛帶著幾個官差將穀亦揚與石泉控製住。
    石泉的兩條腿已經抖如篩糠，他從替穀亦揚幹這些“髒事”開始，雖說撈到了不少的好處，但他也怕，他也暗中了解事情一旦被揭露後他要麵對的代價。
    穀亦揚主謀要三族抄斬，他石泉的項上人頭也要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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