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紙人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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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陳明,西河鎮派出所的民警。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值班的深夜接到這樣一個案子。
    "陳警官,你得來看看!"電話那頭,老李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我兒子不見了,他偷走了我的鎮店之寶!"
    二十分鍾後,我站在了鎮東頭的紮紙店裏。昏黃的燈光下,滿屋子形態各異的紙人紙馬顯得格外詭異。老李——李福生,鎮上有名的紮紙匠,正焦急地在櫃台後踱步。
    "陳警官,你看看這個。"老李從一個上鎖的木匣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棺材模型,約莫巴掌大小,通體呈朱紅色,棺蓋上刻著"西河村"三個小字。
    "這就是你說的鎮店之寶?"我皺了皺眉,"看起來就是個小孩子玩的玩具。"
    老李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這可不是玩具!這是"鬼叫棺",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李家紮紙鋪五代單傳,靠的就是這門手藝養活全家。"
    我歎了口氣:"李師傅,你兒子李勇昨晚沒回家?"
    "是啊!"老李雙手顫抖著,"他欠了賭坊的錢,可他絕對不會偷我的"鬼叫棺"!那可是我給鎮上劉員外家準備的冥器,後天出殯就要用的!"
    我環顧四周,注意到牆上掛著許多紙人,每個都有精細的五官,栩栩如生。角落裏堆放著幾具未完工的紙紮棺材,其中一具看起來比其他的都要精致。
    "李師傅,你兒子多大年紀了?"
    "二十有六了,從小在我身邊長大,從來沒讓我操過心..."老李突然停下話頭,眼神變得警覺,"陳警官,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這個問題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李師傅,我是警察,我隻相信證據和事實。你兒子失蹤了,我們應該集中精力找人。"
    老李搖搖頭,從櫃台下取出一個紅布包著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展開——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年輕的李福生站在一個紙紮的棺材旁,笑容滿麵。棺材上刻著的,也是"西河村"三個字。
    "這是我爺爺那輩傳下來的,每一代紮紙匠都會在"鬼叫棺"上刻上自己村子的名字。"老李指著照片說,"陳警官,這"鬼叫棺"不是隨隨便便能動的。半夜聽見棺材響,得在雞鳴前三炷香送回去,否則會招來厄運!"
    我正想反駁,突然一陣冷風吹過,店裏的紙人似乎輕輕晃動了一下。老李猛地抬頭,臉色煞白:"你聽到了嗎?"
    "聽到什麽?"我警覺地掏出配槍。
    "紙人在哭。"老李的聲音幾乎是耳語,"它們在叫勇子的名字..."
    就在這時,店門被風吹開,發出"吱呀"一聲響。我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紙紮的小人躺在門檻邊,臉上畫著詭異的笑容,眼睛似乎在跟著我們轉動。
    "這..."我咽了口唾沫。
    "是喜喪童子。"老李麵無表情地說,"它們一般出現在要死人的家裏。"
    我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李師傅,你兒子有手機嗎?"
    "有,但我打不通。"老李從口袋裏掏出一部手機,"我已經報了警,但他們說這隻是家庭糾紛。"
    我接過手機,撥通了李勇的號碼。電話那頭傳來忙音,接著是一段奇怪的錄音:"爹,對不起,我欠了太多...那個棺材不能動,真的會害死人的..."
    電話突然掛斷,我嚐試回撥,卻提示關機。
    "奇怪。"我皺眉,"李師傅,你兒子最近有什麽異常嗎?"
    老李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勇子三個月前從城裏回來,說是欠了高利貸。從那以後,他經常做噩夢,說夢話,說什麽"它們回來了","棺材不能開"之類的。"
    "它們?"我立刻追問。
    老李搖搖頭:"他沒說過。但我發現他經常偷偷來紮紙店,在那些紙人後麵貼符咒。"
    我正想詢問更多,突然發現牆上的一張紙人畫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新的紙人,畫得十分倉促,眼睛特別大,幾乎占據了半張臉。
    "這紙人..."我剛要開口,老李突然拉住我的手臂。
    "陳警官,雞鳴快到了。"老李的聲音顫抖,"你得趕緊離開這裏。"
    "為什麽?"
    老李沒有回答,隻是指向窗外。透過窗戶,我看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東方即將破曉。
    "雞鳴前三炷香送回去,否則會招來厄運。"老李喃喃自語,仿佛在念叨著什麽咒語。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那個小棺材的蓋子似乎動了一下。我走近一看,驚恐地發現棺材底部刻著一排小字,像是匆忙間刻上去的:
    "子時不看棺,卯時不祭祖。若違此禁忌,必遭惡鬼纏。"
    我抬頭看向老李,卻發現他已經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牆上的紙人不知何時全都轉過身來,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著我們。
    雞鳴聲響起,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店內。那些紙人依然保持著詭異的姿勢,但在陽光的照射下,它們的表情似乎變得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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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警官,你看到了嗎?"老李站起身,神情恍惚,"它們在等你走..."
    我看了看手表,已經早上六點。我確實該去所裏交班了。
    "李師傅,我會幫你找到李勇的。"我強作鎮定,"但你必須冷靜,這隻是一起失蹤案。"
    老李點點頭,送我出門。就在我跨出店門的那一刻,我回頭看了一眼。陽光下的紮紙店顯得很平常,隻有那個小棺材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紅色光芒。
    走在回派出所的路上,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回頭望去,紮紙店的門縫中似乎滲出一縷青煙,形狀像極了一個人形。
    我搖搖頭,告訴自己這隻是心理作用。直到走進派出所大門,我才想起那個小棺材底部的刻字——"子時不看棺"。
    而我,剛剛在子時之後看了棺材。
    那天下午,我去了一趟鎮上的圖書館,查找關於"鬼叫棺"的記載。在一本破舊的《西河鎮誌》中,我找到了這樣一段話:
    "民間有"鬼叫棺"之說,乃紮紙匠秘術。每逢村中有橫死者,紮紙匠需用特殊工藝製作小棺,內刻村名,置於店中。若有人夜半聞棺鳴,需在三更前以香火祭拜,否則必引亡魂索命。"
    我合上書,心裏湧起一股寒意。李勇失蹤的那晚,正是農曆十五,月圓之夜。
    回到派出所,我調出了李勇的檔案。這個年輕人三年前曾因賭博被拘留過,後來改行做起了快遞員。我聯係了他的同事,得知他最近經常請假,說是家裏有事。
    "他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一個同事告訴我,"有次我親眼看見他在快遞車上燒紙錢,嘴裏還念叨著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我決定再去一趟紮紙店。然而,當我到達時,發現店門緊閉,上麵貼著封條。隔壁店鋪的老板告訴我,老李今早帶著兒子的衣物去了城裏,說是去認屍。
    "認屍?"我心頭一緊,"發現了李勇的屍體?"
    "誰知道呢,"老板聳聳肩,"老李的兒子欠了一屁股債,說不定是躲債跑路了,老李急瘋了吧。"
    離開派出所,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回頭望去,卻隻見街上行人匆匆,一切如常。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夢中,我站在一個巨大的紙紮棺材前,棺蓋緩緩打開,露出一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它的眼睛盯著我,嘴唇蠕動,似乎在說什麽。
    我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床頭的鍾表顯示淩晨三點——正是子時。
    窗外,月光如水,照在派出所的院子裏。我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院中央,似乎在燒紙錢。當我走近時,那身影轉過身來——是李勇!
    "陳警官,"他的臉色慘白,"你看到棺材了嗎?"
    "李勇?!"我驚訝地後退一步,"你去哪了?你父親很擔心你!"
    李勇搖搖頭:"來不及了,陳警官。你必須把它燒掉,那個棺材...它不幹淨..."
    "什麽棺材?"
    "就是你昨晚看到的那個!"李勇的聲音變得急促,"那是"陰叫棺",不是"鬼叫棺"!它們不一樣!"
    我正想追問,突然發現李勇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個紙人的形狀。他的眼睛變成了兩個黑洞,正對著我笑。
    "快跑!"李勇—不,那個紙人對我尖叫,"它們來了!"
    我轉身就跑,卻聽見身後傳來紙人行走的聲音,沙沙作響,像是無數紙張在摩擦。我不敢回頭,一直跑到派出所三樓。當我氣喘籲籲地推開辦公室的門時,驚恐地發現——
    我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精致的小棺材,棺蓋上刻著"西河鎮"三個字。
    而李勇的失蹤案卷宗,不知何時被打開了,最後一頁上多了一行血紅色的字跡:
    "子時不說鬼,卯時不祭祖。若違此禁忌,必遭惡鬼纏。"
    字跡和李勇的筆跡一模一樣。
    窗外,月光如水,灑在小鎮的每一個角落。而在西河鎮紮紙店的廢墟中,一堆紙灰正在夜風中輕輕顫動,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灰燼中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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