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紙人哭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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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蹲在李勇出租屋的馬桶上,點燃一根煙,那股濃重的黴味與刺鼻的煙臭混雜在一起,直往腦門裏鑽。這是一間僅有十平米的地下室,連一扇窗戶都沒有,昏暗潮濕的牆角處,黴斑肆意蔓延,仿佛是一張無形的蜘蛛網,將整個空間籠罩。而那台破舊的洗衣機裏,還卡著半件染血的快遞服,血漬殷紅,格外刺眼。
就在這時,褲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法醫老周發來的消息:“你絕對想不到,我們在李勇的枕頭裏發現了什麽!三根帶著香灰的銀針,竟準確無誤地紮在‘鬼’字穴位上。”
我急忙打開現場照片,果然,床板的縫隙中,三根彎曲的銀針若隱若現。李勇的草席被掀開了一角,下麵是用粉筆畫出的歪扭符咒,看樣子像是有人在倉促之間,用燒焦的香頭匆匆劃出來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陳隊!”實習生小張猛地撞開門,手裏拎著一個塑料袋,氣喘籲籲地說道,“快遞站的人說,李勇上個月送過一個奇怪的包裹,收件地址全是亂碼。”
我接過塑料袋,裏麵是一個發黃的信封,郵戳上清晰地印著“西河鎮殯儀館”。當我拆開信封時,幾片紙灰輕飄飄地飄落下來,拚湊出半張冥婚契約。新郎的名字被血漬糊得模糊不清,而新娘一欄,赫然寫著“孫月娥”——這個名字,在第二卷檔案的槐樹案裏出現過。
“又是孫月娥……”我捏緊信紙的手指不禁微微發緊。第一卷檔案裏的鬼叫棺,第二卷檔案裏的槐樹女鬼,這些名字就像是被絲線串起來的螞蚱,隱隱之間似乎有著某種難以言說的聯係。
就在這時,走廊裏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我下意識地握緊配槍,警惕地望向門口,隻見老李佝僂著背,緩緩站在那裏,懷裏抱著一個褪色的藍布包。月光從氣窗斜斜地切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細長,宛如一個單薄的紙人。
“陳警官,我找到這個了。”老李解開布包,裏麵是一疊疊整齊疊成方塊的紙錢,而最上麵那張,竟赫然印著“李勇”的名字,日期是三天後。
“這是往生錢。”老李的指甲深深摳進紙緣,聲音顫抖地說道,“活人燒了要折壽,但勇子……他可能已經變成活死人了。”
我正欲開口說話,樓下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老李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他那布滿老人斑的手,冷得如同紙張一般。“它們來了。”他的聲音低沉而驚恐。
話音剛落,整棟樓的聲控燈同時熄滅。在黑暗降臨的刹那,我清晰地聽見紙錢燃燒的劈啪聲,濃烈的鬆香味從通風管裏洶湧地湧上來。老李的煙鬥“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煙鍋裏的火星子竟自己竄了起來,在水泥地上燒出一個觸目驚心的“奠”字。
“別看門!”老李一把將我拽到牆角,聲音急促地說道,“它們在學人喘氣!”
透過門縫,我看到樓道裏彌漫著一團灰霧。那灰霧逐漸聚集成一個人形,穿著快遞員的製服,脖頸不可思議地折成直角,工牌上“李勇”二字正往下滴落著瀝青般的黑液。最詭異的是它的雙腳——竟然懸在半空,沒有一絲影子。
“這是陰兵借道的前兆。”老李突然扯開衣襟,胸口貼著一張發黑的黃符,眼神堅定地說道,“你帶著槍,對著它的心口打!”
我伸手去摸配槍,這才發現掌心早已滿是冷汗。那團灰霧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整麵鐵門被無形的力量拍得震天響。老李的藍布包突然鼓了起來,紙錢像活物一般從袋口鑽了出來,在空中迅速拚成一個血紅的“逃”字。
“蹲下!”老李大喊一聲,將我撲倒在地。就在這一瞬間,天花板轟然炸裂。碎磚屑裏掉出一個紙紮的童男,塗著腮紅的臉正對著我詭異一笑。它手裏攥著的紙刀突然立了起來,刀刃上滲出粘稠的黑血。
我毫不猶豫地對著童男的眉心連開三槍。子彈穿透紙殼,卻在牆麵炸出蛛網狀的焦痕。老李眼疾手快,突然扯下胸口的黃符,用力拍在童男臉上。符紙瞬間燃起青火,童男發出老婦般的哀嚎,身軀像被抽幹水的河蚌般迅速蜷縮起來。
樓道裏的灰霧開始漸漸消散。老李顫抖著從褲襠裏掏出一個銅鈴,鈴舌竟是半截嬰兒門牙。他聲音顫抖地說道:“這是陰鈴,得用狗血養著……勇子怕是被人做了替死鬼!”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灰,這才發現老李的褲腳沾著暗紅血跡。他順著我的目光低頭看去,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他右腿小腿肚上,赫然嵌著三根銀針,排列成三角形的“煞”字。
“你被附身了?”我立刻拔槍對準他。老李卻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滿口黑黃的牙,說道:“陳警官,你信不信這世上真有鬼打牆?”
說著,他猛地扯開領口,鎖骨下方赫然有一個紙人刺青。那紙人畫得粗糙,右眼位置卻用金漆點了睛,此刻正詭異地與我四目相對。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是小張發來的定位——快遞站監控拍到李勇最後一次出現的位置,正是西河鎮殯儀館。而導航顯示,那裏距離紮紙店直線距離隻有三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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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來。”老李突然抓起銅鈴,說道,“現在雞還沒叫,我們還能趕在陰兵過境前……”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破空聲打斷。我轉頭一看,窗玻璃上嵌著一支斷箭,箭尾插著三根彎曲的銀針。老李反應迅速,突然把我撲倒在地,原先站立的位置炸開一個拳頭大的窟窿,碎磚裏露出半截生鏽的箭鏃,刻著猙獰的鬼麵。
“這是鎮魂箭。”老李吐出口血沫,麵色凝重地說道,“七星鎮魂局被破了,它們找到這裏了!”
整棟樓開始劇烈搖晃。我連忙扶起老李往外衝,這時,我看見走廊盡頭站著一個穿壽衣的老太太。她懷裏抱著一口薄棺,棺蓋縫隙裏垂落幾縷漆黑的頭發。
“時辰到了。”老太太的聲音像砂紙磨鐵,幹澀而恐怖,“該上路了。”
我抬手就要開槍,老太太突然掀開棺蓋。裏麵躺著一個紙紮的新娘,蓋頭下露出孫月娥的臉。紙人突然睜開眼睛,兩顆用紐扣做的眼球骨碌碌地轉向我。
老李突然掐住自己喉嚨,發出咯咯的笑聲:“陳警官,你聽過紙人哭喪嗎?它們一開口……活人就得跟著上路!”
老太太的壽衣無風自動,露出後背上密密麻麻的紙人刺青。那些紙人全都麵朝我,嘴角咧到耳根。最可怕的是它們的眼睛——全是用燒焦的香頭點成的黑瞳,在黑暗中幽幽發亮。
“跑!”老李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大聲喊道,“去殯儀館!要趕在午時前燒了那口棺!”
我被他推著撞開後門。冷風灌進喉嚨的瞬間,我聽見身後傳來紙錢紛飛的沙沙聲。回頭望去,整棟樓的窗戶同時亮起幽綠的磷火,每扇窗後都貼著一張與人臉重疊的紙人。
手機定位在瘋狂跳動,殯儀館的坐標正在移動。更詭異的是導航路線,它不斷繞過電線杆、水井和枯樹,就像有人在刻意避開某種看不見的障礙。
我摸到褲兜裏的冥婚契約,新郎名字的墨跡正在融化,逐漸顯露出另一個名字——那分明是紮紙匠老李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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