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紙人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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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如同一隻被抽了筋骨的困獸,癱坐在法醫室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難以言說的腐臭味。手機屏幕散發著幽冷的藍光,像一雙詭異的眼睛,映照著李勇那觸目驚心的屍檢報告。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沉重的鉛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老周,那位經驗豐富卻又透著神秘氣息的法醫,此時正蹲在解剖台前,他的身影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消瘦而落寞。他的雙手穩穩地握著手術刀,如同一位技藝精湛的藝術家在雕琢一件珍貴的藝術品。手術刀輕輕挑開李勇的指縫,就像是揭開了一個隱藏已久的秘密。隻見一股粘稠的、如同紙漿狀的液體緩緩流出,在不鏽鋼的解剖台上留下一道詭異的痕跡,那液體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腐臭。
“血管纖維化程度87,這已經不是人類了。”老周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他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片半透明的組織,在燈光下仔細觀察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恐懼。“更詭異的是他胃裏的東西——”他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
我站起身來,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托盤前。托盤裏,幾十枚銅錢靜靜地躺著,每一枚都刻著“往生”二字,那字跡仿佛是用鮮血寫成的,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最底下壓著一片槐樹葉,那樹葉已經有些幹枯,葉脈裏滲出的紅色液體在紫外燈的照射下泛著詭異的熒光,像是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我們。
“是屍血。”老周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冰冷而粗糙,像是一塊堅硬的石頭。“你身上有股紙灰味,最近去過墳地?”他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就在這時,解剖台的冷光燈突然開始閃爍,發出“滋滋”的聲響,燈光忽明忽暗,像是一個即將熄滅的生命在做最後的掙紮。李勇青灰色的手指突然抽搐起來,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操控著它們。指甲縫裏鑽出一條紅線蟲,那蟲子細長而扭曲,在空中不斷地扭動著,仿佛是一條被困在地獄中的毒蛇。突然,那蟲子爆開,濺出一片黑血,黑血濺到牆麵上,迅速凝成一個倒懸的“怨”字,那字跡觸目驚心,仿佛是一個被冤死的靈魂在發出最後的呐喊。
“子時三刻...”老周突然翻起白眼,眼神空洞而迷茫,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陰兵過境,活人回避...”他的身體開始顫抖,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製著。
我心中一驚,抄起解剖刀抵住他的喉嚨,大聲吼道:“你他媽也被附身了?”我的聲音在寂靜的解剖室裏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老周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後頸的皮膚下凸起蚯蚓狀的紋路,他機械式地轉頭,瞳孔變成了豎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詭異的氣息。“陳警官,你鞋底沾著屍油呢。”他的聲音冰冷而機械,仿佛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突然,冷藏櫃集體彈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聲音在解剖室裏回蕩,讓人毛骨悚然。二十多具屍體齊刷刷地坐起,它們的身體僵硬而扭曲,脖頸都纏著浸血的麻繩,繩結處墜著銅錢,那銅錢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李勇的屍體突然暴起,他的雙手腐爛不堪,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掐住我的脖子,指縫間漏出的紙漿滴在我臉上,發出硫酸腐蝕般的滋滋聲,那聲音讓我頭皮發麻。
“乾坤借法!”我大聲喊道,慌亂中摸出褲兜裏的打火機。隻聽“呼”的一聲,防彈衣內側突然自燃,那些縫在夾層裏的往生錢燒出青綠色的火苗,火苗在黑暗中跳躍著,像是一個個邪惡的精靈。李勇發出非人的尖嘯,那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要把人的耳膜刺穿。他的皮膚下凸起的紙褶在火光中瘋狂扭動,像是無數條蟲子在蠕動。
老周突然恢複正常,他扯開白大褂,露出滿背的鎮魂符,那些符咒在燈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快潑黑狗血!牆角那桶!”他大聲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
冷藏室突然陷入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我在黑暗中摸索著,慌亂中撞翻了鐵桶,隻聽“嘩啦”一聲,腥臭的液體潑灑而出,彌漫在空氣中的氣味讓人幾乎窒息。那些暴動的屍體突然僵住,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了。李勇指間的紙漿遇血凝固,變成顆顆血珠滾落在地,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在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我看見滿地血珠正自動匯聚,它們順著地磚縫隙流淌,如同一條條紅色的小溪。逐漸地,血珠凝成了西河鎮地圖,某個坐標閃爍著紅光,那光芒格外刺眼,正是孫月娥上吊的那棵古槐。
“這是血引路。”老周扯掉被腐蝕的手套,他的手也被黑狗血腐蝕得有些發紅。“二十年前那場大火,孫家十七口人...”他突然噤聲,臉上露出一絲恐懼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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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的監控屏幕突然亮起,顯示出兩個小時前的殯儀館畫麵。畫麵中,我的身影正站在停屍間,將一枚翡翠扳指套在孫月娥屍體的手指上。那畫麵讓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不可能!”我渾身發冷,聲音顫抖地說道。“我整晚都在局裏!”
老周調出警局監控,畫麵中的“我”正在檔案室翻找卷宗,手裏攥著的正是李勇的出生證明。當鏡頭放大時,那個“我”的後頸上,赫然浮現出紙人刺青,那刺青栩栩如生,仿佛是一個邪惡的標誌。
“是畫皮。”老周突然掀開李勇的屍布,他的動作迅速而果斷。“你看他胸口。”他指著屍體的胸口說道。
屍體的胸腔裂開,裏麵塞滿浸血的黃符,那些黃符在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最內層有張泛黃的信紙,上麵是孫月娥的筆跡:“甲戌年七月十五,李家抱養嬰孩,取名李勇。”看到這行字,我突然想起親子鑒定報告上的0.3偏差,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老周從保險櫃取出密封袋,裏麵是半塊龍鳳玉佩——與孫月娥屍體上戴的正好能拚成完整的一塊。那玉佩在燈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芒,卻又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當年火災幸存者說,孫月娥臨產夜被吊死在槐樹上。”老周用鑷子撥開李勇的眼皮,他的動作輕柔而仔細。“但嬰兒哭聲是從樹洞裏傳出來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沉思。
解剖室突然劇烈震動,仿佛是一場地震即將來臨。那些凝固的血珠重新流動,在地麵匯成八個血字:“子時不看棺,卯時不祭祖。”那血字觸目驚心,仿佛是一個詛咒。李勇的屍體突然坐起,他的身體僵硬而扭曲,腐爛的聲帶擠出氣音:“爹...在槐樹...”那聲音微弱而模糊,卻讓人不寒而栗。
應急出口的綠光突然變成血紅,那光芒格外刺眼,仿佛是鮮血在流淌。無數紙錢從通風口湧入,在空中組成送葬隊伍,紙人們抬著口薄棺,棺蓋上刻著的“西河村”三字正在滲血,那血滴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是鬼叫棺!”老周撞開消防櫃,他的動作迅速而敏捷。“快用黑狗血畫陣!”他大聲喊道。
我一腳踹翻解剖台,隻聽“哐當”一聲巨響,解剖台倒地。我發現台底用血畫著詭異的符咒,那些符紋像活過來般扭動,逐漸凝成孫月娥上吊時的麵容。她的舌頭垂到胸口,舌尖卷著半截銀針,那銀針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
紙棺突然炸裂,裏麵飛出上百隻血蝙蝠,那些蝙蝠的翅膀扇動著,發出“呼呼”的聲響。每隻都叼著塊人皮碎片,在空中飛舞著,仿佛是一群邪惡的使者。老周突然發出慘叫,他的右耳被蝙蝠撕下,傷口處流出的竟是紙漿,那場景讓人觸目驚心。
“念往生咒!”我大聲喊道,將黑狗血潑向空中。血霧中浮現出1999年的畫麵:五個紙人圍著槐樹跳儺舞,那舞姿詭異而神秘。樹洞裏傳出嬰兒啼哭,那哭聲清脆而響亮,卻又透著一股淒涼。老李跪在火堆前,將刻著生辰八字的小棺材推進烈焰,那火焰熊熊燃燒,仿佛是一場災難的預兆。
李勇的屍體突然融化,他的皮膚變成紙灰飄散,露出裏麵稻草紮成的骨架。心髒位置嵌著塊槐木牌,上麵用金漆寫著:“甲戌年七月十五,借屍還魂。”那字跡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紙錢風暴突然停止,所有紙人落地成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紙灰的味道。隻剩個三眼童子的紙偶立在血泊中,它用漿糊粘成的右手舉起,掌心托著枚翡翠扳指,那扳指在燈光下閃爍著翠綠的光芒。
老周突然掐住自己脖子,他的瞳孔變成琥珀色,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絕望的神情。“陳警官,該去槐樹底下還債了...”他的聲音微弱而模糊,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
警笛聲由遠及近,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我轉頭看向窗外,發現整個公安局被紙錢覆蓋,每張紙錢上都用血寫著我的名字,而落款日期竟是三天後的忌日。那場景讓我感到一陣絕望和恐懼。
解剖室的門突然被陰風吹開,那風寒冷而刺骨,仿佛是從地獄吹來的。晨光中,那棵古槐的影子正透過走廊窗戶投在地麵。樹影裏吊著十七個人形,最末那個晃動的身影穿著警服,後頸上浮現出紙人刺青,那刺青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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