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樹影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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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銳的桃木釘帶著一股狠勁,直直刺入我的肩胛。那劇痛好似一把燒紅的烙鐵瞬間烙在肉上,讓我全身的肌肉都猛地一緊,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膝蓋重重地磕在堅硬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可這與肩胛處的劇痛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麽。
    趙虎那粗壯的手掌帶著一股冰涼的觸感,重重地按在我的天靈蓋上。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掌紋間滲出的黑血,那黑血濃稠而又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緩緩地在我的頭頂凝聚,最終凝成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祭”字。
    就在這時,槐樹根部原本靜靜躺著的骸骨突然有了動靜。它們的骨頭相互摩擦,發出“咯咯”的聲響,接著竟集體轉頭。那些空蕩的眼窩好似有著無形的吸力,讓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所有的眼窩都直直地對準了我的方向,仿佛有無數雙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我,讓我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二十年前中元節,”趙虎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樹皮一般,粗糙而又刺耳,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陰森,“你帶著臨產的妻子闖進張宅,接生婆用孫月娥女兒的屍身...”
    他的話好似一把利斧,劈開了我腦海中那層層迷霧,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畫麵逐漸清晰起來。雨水如注,打在地麵上濺起高高的水花。妻子痛苦地躺在祠堂的供桌上,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嘴裏發出淒慘的慘叫。接生婆從那陰森的棺材裏抱出了青紫色的女嬰,女嬰的身體僵硬冰冷,沒有一絲生氣。而老李,正將寫著生辰八字的紙人塞進我的懷裏,那紙人的紙張質地粗糙,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那不是難產!”我憤怒地嘶吼著,雙手猛地扯開衣襟。胸口處,用朱砂畫的換命符在月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那朱砂的顏色鮮豔得好似剛流出的鮮血,“張家用我妻子的陽壽養屍!”
    我的話音剛落,整棵古槐突然有了異樣。它的樹幹上開始滲出鮮血,那鮮血順著樹皮緩緩流淌,好似一條條蜿蜒的紅色小蛇。樹皮上的符咒也開始融化,原本清晰的符文變得模糊不清,就像被水浸濕的畫,逐漸失去了原有的模樣。
    趙虎突然雙手緊緊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他的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臉上露出極度痛苦的神情。他的瞳孔裏映出十七個吊死鬼,那些吊死鬼的舌頭伸得老長,臉色青紫,模樣十分恐怖。“你以為自己無辜?看看玉佩背麵!”趙虎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
    我連忙低頭看向龍鳳玉佩,在血光的映照下,玉佩內側的符咒逐漸顯現出來——竟是一張鎮魂符。符腳鎖著孫月娥女兒的生辰,那生辰的字跡在血光中顯得格外刺眼。更可怕的是符紙質地,仔細一看,分明是從警局檔案冊撕下的公文紙,紙張邊緣還留著參差不齊的痕跡,仿佛在訴說著背後的陰謀。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那聲音尖銳得好似要刺穿人的耳膜。全城的電子屏同時播放二十年前的新聞:畫麵中,張家大火熊熊燃燒,火焰映紅了半邊天。唯一幸存者陳某,也就是我,站在火光中,神情慌亂。畫麵裏,我的妻子難產身亡,而“我”正將女嬰屍體交給老李,老李手中的紙人穿著警服,那警服的顏色在火光中顯得格外鮮豔,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乾坤倒轉!”我一咬牙,狠狠咬破舌尖,用力將一口鮮血噴在槐樹上。血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帶著一股濃濃的腥味。在血霧中,浮現出妻子真正的死狀——她被粗大的鐵釘牢牢釘在槐樹上,腹部被剖開,傷口裏塞滿了浸血的槐樹葉,那些槐樹葉的顏色已經變得烏黑,散發著一股腐臭的氣味。
    趙虎突然七竅流血,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汩汩流下,染紅了他的衣領。他的皮膚下鑽出槐樹枝條,那些枝條如同一條條綠色的蟒蛇,在他的身體裏肆意穿梭,扭曲著他的身體。“張家要的是至陰魂,你妻子懷的雙胞胎...”話音未落,他的天靈蓋突然掀開,裏麵蜷縮著個渾身青紫的胎兒,胎兒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痛苦。
    古槐所有枝椏同時暴長,那些枝椏粗壯而又堅韌,如同一條條鋼鐵巨蟒。它們迅速地刺穿我的四肢,將我懸空吊起。我感覺自己的四肢仿佛被無數根針同時紮著,劇痛讓我幾乎昏厥。樹洞深處傳出鐵鏈斷裂聲,那聲音清脆而又刺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那半截繡花鞋突然套上我的右腳,腐爛的緞麵下露出警用皮靴的膠底,那膠底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陳警官,時辰到了。”瘋婆婆從樹後緩緩走出,她的腳步拖遝而又緩慢。她掀開頭皮,露出焦黑的頭骨,頭骨上還殘留著一些燒焦的毛發,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當年你親自選的養屍地,現在該還債了。”
    槐樹葉突然全部脫落,每片葉子都變成監控畫麵。我看到法醫老周正在解剖自己的屍體,他的手術刀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而冷藏櫃裏孫月娥的屍體突然坐起,她的身體僵硬而又扭曲,腐爛的右手正握著我的警官證,那警官證上的照片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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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根突然全部離地,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露出底下巨大的青銅棺槨,棺槨的表麵刻滿了鎮魂咒,那些符文密密麻麻,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中央凹陷處正好能放入龍鳳玉佩,當我被枝條拽向棺槨時,棺蓋縫隙裏伸出隻青灰色的小手——那分明是李勇五歲時的模樣!小手的皮膚皺巴巴的,指甲又長又黑,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爸爸...”棺內傳出悶響,聲音低沉而又沙啞,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紗布。“為什麽把我賣給陰差?”
    手機突然播放加密錄音,二十年前的老李聲音帶著哭腔,在錄音裏顫抖著說:“陳警官,用你兒子的命格鎮住孫月娥的女兒,不然整個鎮子...”背景音裏嬰兒的啼哭突然變成老婦尖笑,那尖笑尖銳而又刺耳,仿佛要將人的靈魂都撕裂。
    槐樹突然齊根斷裂,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樹芯裏滾出上百個貼黃符的陶罐,那些陶罐的表麵粗糙而又陳舊,黃符在風中瑟瑟發抖。每個罐口都塞著警用紐扣,罐身用血寫著失蹤案編號,那些血字的顏色鮮豔得好似剛流出的鮮血。最末那個陶罐突然炸裂,裏麵蜷縮的竟是我以為早已火化的妻子遺體!妻子的身體已經腐爛不堪,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看看她肚子!”趙虎的殘軀發出最後的嘶吼,聲音微弱而又淒慘。我妻子腐爛的腹腔突然蠕動,鑽出個穿警服的紙人——那紙人的麵容正是我自己,右眼位置用金漆點著睛,那金漆在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
    瘋婆婆突然暴起,她的動作敏捷而又凶狠。她的指骨刺入我眼眶,劇痛瞬間傳遍我的全身。我眼前一片模糊,隻能看到槐樹影裏浮現出十七個穿警服的吊死鬼,它們的胸牌都刻著我的警號,那警號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
    青銅棺槨突然炸裂,發出一陣巨大的爆炸聲。李勇的魂魄被鐵鏈拽出,他的身體虛幻而又透明,臉上帶著無盡的怨恨。他手中攥著的往生簿自動翻開,某頁用血寫著我的罪狀:“甲戌年七月十五,以親子為祭,換陰差之位...”
    全鎮的狗突然同時哀嚎,那哀嚎聲此起彼伏,仿佛整個鎮子都被一層陰雲所籠罩。槐樹根部滲出黑色黏液,逐漸凝成麵往生鏡。鏡中浮現出我穿著壽衣的模樣,手中哭喪棒正指揮陰兵押送九十九口棺材——每口棺材都刻著“記罪”二字,那些字跡在鏡中顯得格外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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