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夫妻做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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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事情塵埃落定,王非義準備告辭。
    得了一張好畫的鄭尚書懷中摟著兩個姑娘,醉眼惺忪地打趣:
    “小王大人這麽著急走幹什麽?”
    “那謝四可還沒進門呢,怎麽就不讓小王大人出來找找樂子了?”
    兩個姑娘也跟著調笑:“謝四是誰,可有我們姐妹漂亮?”
    鄭尚書哈哈大笑:“你們可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那謝四姑娘可是名動京城的貴女。”
    “也就小王大人這樣的人中龍鳳能娶到!”
    王非義原本不太樂意聽到妓子提到謝四,但聽鄭尚書這麽一說,心裏捋順了。
    畢竟,能娶到謝四,那是足夠讓全京城的男人都嫉妒的一件事。
    想到殘了腿,馬上要流放的戰南星,王非義更開心了。
    衝著鄭尚書敬了一杯酒,轉身要離開。
    手還沒碰到包間的門,門就被人從外麵拉開了。
    見門外是自己的小廝,王非義黑了臉。
    “規矩學到狗肚子裏了!”
    “公子不好了!”小廝上氣不接下氣,“家裏遭賊了!”
    王非義還沒當一回事,“抓了送官就是。”
    小廝哭喪著臉:“那賊把庫房一把火燒光了!”
    “大家忙著救火,讓那賊給跑了!”
    王非義的臉徹底黑如鍋底。
    前腳他剛剛答應送鄭尚書另外三幅畫,後腳,他的小廝就跑來說放畫的庫房燒了。
    這不是明晃晃地打鄭尚書的臉嗎?
    “啥?庫房?燒了?”
    聽到王家的庫房遭災,鄭尚書一把推開兩個美姬,瞪著小眼睛,看著王非義。
    那目光,就差明說你小子故意的?
    王非義趕忙賠罪,好一通保證。
    又說他出嫁的姐姐嫁妝裏另外還有一幅抱石山人的畫作,明日一定送去尚書府上。
    這才把鄭尚書勉強安慰好。
    畢竟燒的是自家的庫房。
    損失肯定不是幾幅畫這麽簡單,王非義出了樂坊,當胸就給了小廝一腳。
    “有話你不會等我出來再說!”
    這下,他在鄭尚書麵前,得當孫子了!
    王非義火氣上湧,聽到那賊把庫房偷了個一幹二淨之後,火就徹底爆了。
    翻身上馬。
    狠狠甩了一鞭子。
    馬兒吃痛,踏足狂奔。
    夜風中,王非義握緊韁繩,直接就衝著戰家而去。
    他有種感覺。
    這件事,和戰家,脫不開關係!
    白天他去戰家宣旨,晚上,庫房就燒了?
    世間,沒有這般湊巧的事情。
    路上,他聽小廝說了來龍去脈,得知火燒庫房的賊人中了一箭。
    到了戰家,王非義沒有耽擱,直接就在前院高喊,要戰南星出來見他。
    “人呢!”
    王非義等了好一會兒,也隻等來戰家一個小廝,怯生生地過來。
    “大人,我們三公子這會兒不太方便見您……”
    小廝偷眼看王非義。
    王非義冷笑了一聲,好啊,這是心虛了,腿上有傷,所以不敢出來。
    “他不來見本官,本官自去見他!”
    王非義一把推開小廝,直奔後院而去。
    戰南星。
    好大的膽子!
    今天,他要是在戰家搜出一星半點他王家的東西,他定要讓戰家罪上加罪。
    流放改抄斬!
    “大人,您不能去啊!”小廝還在拚命阻攔。
    王非義更加確信了心中所想。
    說不定,這會兒戰南星,因為腿上的箭傷,已經快死了?
    或者,他還沒回來?
    王非義加快了腳步。
    戰家的府邸不大,戰南星的院子也容易找,王非義的腳步停在院子門口。
    他聽到了裏麵砸桌椅的聲音。
    “戰南星,你個臭殘廢,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你等著,看流放路上,我不折騰死你!”
    呯——
    一聲悶響。
    隨後,傳來戰南星痛苦地呻吟聲。
    “咋了?”
    “不就撞到你那條殘腿麽,就這點小傷擺那樣子給誰看啊!”
    女人的罵街聲中氣十足。
    “大人,您看……這……”小廝趕過來,攔著他,滿臉為難。
    一副家醜不可外揚的表情。
    戰南星被沈氏虐待,王非義糟糕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
    燒庫房的人,不是戰南星。
    是他想岔了。
    一個殘廢,怎麽可能在家丁的包圍中還能全身而退。
    “看來本官來的不是時候啊。”
    他是很想進去看看戰南星的窘態。
    不過轉念一想到今天白日,沈氏那張沾滿了泥的臉,還有要來拉他衣袍的手,他就倒胃口。
    想來,心有怨恨的沈氏在日後流放的路上,會好好的“照顧”戰南星的。
    王非義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轉身離開了。
    在經過大門的時候,不忘問一下看守的兵卒,確認戰家沒有人出門之後,這才上了馬離開。
    不是戰南星。
    那到底是誰偷了他家中的庫房!
    戰南星的屋子裏,沈昭昭聽小廝回稟說王非義已經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們前腳剛剛回來,後腳王非義就來了。
    絕對不能讓王非義看到戰南星腿上的新傷,他們幹脆一起演了一場殘廢夫君惡婆娘的戲碼。
    沈昭昭賭贏了。
    王非義走了,戰南星的傷勢不能再拖。
    沈昭昭端著燭台,炙烤著手中的匕首。
    “今天你能冒著危險幫我脫困,我很感謝,所以——
    快點,把褲子脫了。”她隨口衝著榻上的戰南星吩咐,又打開小藥箱。
    這次,小藥箱裏出現的藥品和器材,都是用於外傷的,從止血藥、麻藥、破傷風疫苗到一次性注射器和美容線,一應俱全。
    她的寶貝小藥箱,能夠根據她的需要,出現相應的藥品器材。
    沈昭昭拿著消毒過的匕首來到榻邊,挑了挑眉。
    戰南星躺在那,毫無動靜,一雙桃花眼瞪著沈昭昭。
    臉上寫著不配合。
    “需要我幫你脫嗎?”沈昭昭手中的匕首閃著寒芒。
    一旦作為一個醫生,她的態度又變了,變得冷靜而理智,眼珠漆黑,深不見底,毫無感情可言。
    “叫大夫來吧。”戰南星喉嚨幹癢,隔著外袍,死死攥住褻褲的褲腰。
    “然後讓王非義知道是我們燒了他家的庫房?”沈昭昭不和他多廢話,直接上手。
    戰南星正扯著褻褲,突然就覺得腿上一涼。
    低頭看去,這才發現沈昭昭揮起鋒利的匕首,把他的外袍連著褻褲一起劃破割斷。
    此刻,他的一整條腿,連著小腿帶大腿,齊根,光溜溜地呈現在沈昭昭的麵前。
    戰南星恨不得原地昏過去。
    “傷口不好處理啊,”沈昭昭留意到他微微發紅的臉,安慰了一句,“沒事,我當大夫久了,什麽沒看過。”
    第三條腿都看過,何況一條腿而已。
    戰南星抿緊了唇,把褻褲抓得更緊了。
    沈昭昭一個閨中小姐什麽時候學的醫術他已經不想追究了。
    此刻,他隻想保住自己的清白。
    沈昭昭看向被利箭穿刺而過的腿。
    傷口一片血肉模糊,箭頭和箭杆的一部分深深地紮進皮肉中,瞧著出血量,應該沒有傷到大腿的動脈。
    沒有X光,她不好判斷有沒有傷到骨頭。
    “我要先給你上麻藥,然後取箭頭,”沈昭昭抬眼,說道。
    “不用,我能忍住,”戰南星拒絕。
    沈昭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她的手術對精細度要求很高,他但凡動一下,這條腿就真廢了。
    他想當硬漢,她還不能讓他當。
    戰南星的手被沈昭昭握住,軟乎乎的手掌握著他的手腕。
    觸感奇異。
    還有些冰涼。
    他看去,隻見沈昭昭的手上套著一個奇怪的的手套。
    “你自己手上的傷……”
    手背微疼。
    他看到沈昭昭把一根銀色的針插進自己的手背。
    隨後,視野變得模糊……
    最後的意識裏。
    他想說,她自己手上的傷也要記得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