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蔣述感覺自己已經忍無可忍了，一股莫名的怒火油然而生，膽小如他此刻也終於忍不住竄起來吼道：“所以你早就要一走了之的準備了？說什麽把賭注壓在我們身上，就是把我從懸崖邊拉上來，然後再親手推下去嗎？我們本來都是要死的，你真以為沒有了你，我們還會嚐試去拯救這個世界嗎？你把我們的信任當什麽？當成對你的束縛嗎？”他的聲音有些嗚咽。
    “我們是你的信徒，你是我們的信仰……現在你卻要剝奪我們的信仰，如果連你都對付不了神明，又怎麽會覺得我們一群普通人可以？！”
    方諾拍了拍他的肩膀：“她老人家也是在為大局考慮，如果她真的沒有能力對抗哀神，那或許她離開就是傷害最小化了……”
    蔣述頹廢的抬起頭：“可我隻是個自私的普通人，我希望我的神明願意為我留下來跟邪惡對抗到底！她難道敢對這個世界裏被她救過的那些人說出要拋棄他們這種話嗎？她敢說出口嗎？！”
    秦殊令眨眨眼，一時之間被他懟的無話可說。
    “死神，我勸你別想著逃避，不要質疑夢神給出的建議，他現在正在神座之上看著這一切，以你跟他的關係，如果他看到的未來對你無益，我想他不會特地派我來走這一趟。你不信任我可以，難道夢神看到的未來你也不相信嗎？”
    秦爍頓了頓，轉而看著怒氣衝衝的蔣述，勾起了嘴角。
    “沒想到你小子也有這麽有骨氣的時候！”
    蔣述喘了幾口氣，又坐回沙發上自己生悶氣。
    秦殊令挑眉看向秦爍：“你這是什麽話？在場可隻有你有我的神力，還說什麽我不信任你，這是什麽新型激將法嗎？”
    “老大……要不再掙紮一次？或許我們可以找到其他對付哀神的辦法呢？”
    秦殊令點指言辭：“你你你，牆頭草嗎你？”
    言辭趕緊擺擺手：“我沒有！我隻是覺得大家都舍不得你，迷失在虛無裏什麽都看不見，等著你的隻有無盡的黑暗，可這裏有真正在乎你的人，我不想讓你孤獨百年……”
    “我不是說過我會帶你走嗎？後悔了？”
    “我當然希望你身邊有我，但我不能讓你的身邊隻有我。”
    秦殊令徹底沒了脾氣：“你們！唉……”她略感頭疼的坐回沙發上：“真是夠了，有你們這幫人在，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退休！”
    言辭趕緊討好的給她按摩肩膀：“老大，神哪有退休的，多少人還嫉妒你這位置呢！”
    方諾笑著說：“我們都知道您老辛苦，也都感恩您的恩惠，您是非常有必要存在的神明，對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我們知道您與眾神的不同之處，這才是您的魅力所在啊～”
    現在這場景，反倒像是一群幼兒園老師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了。
    秦殊令搖搖頭沒說話，自顧自的進了房間不再出來。
    客廳裏剩下的幾人麵麵相覷。
    言辭長歎一口氣搭上蔣述的肩膀：“走了好兄弟，我記得咱昨天不是約好去網吧開黑的嗎？”
    他連哄帶騙的把還在生悶氣的蔣述領出了門。
    方諾點燃煙鬥抽了一口緩緩開口道：“秦大帥哥是故意來這一趟的吧？”
    秦爍不置可否。
    “你的借口很動聽，但你們這些在上麵待著的家夥，會不清楚現在的局勢嗎？還是你覺得她老人家什麽都不明白？”
    秦爍冷笑一聲：“夢神有令，她必須留下來。”
    一旁的032沉默著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方諾眉眼輕佻的看向032說道：“你也是生神給你下的指令吧？雖然我看不透你們的未來，但是你們的上司如此堅決的把她留下來，絕對不會僅僅是為了她好這麽簡單的理由。”
    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一個不想說，一個不能說。
    方諾掩麵而笑：“哈哈～有趣啊～她老人家誕生之初無人在意，現在反而是上趕著來關心了，真不搞不懂你們這些高層人物到底是何居心。”
    秦爍沒有回應她的話，隻是問道：“跟我走嗎？”
    方諾搖搖頭：“不必了，我對那個眼球不感興趣，可真是多謝他的抬愛了～”
    秦爍知道她話裏有話，但並沒有理會，隻是把一條項鏈扔給她，隨後站起身消失在了客廳之中。
    032依然沒什麽反應。
    “那……這位帥哥有什麽信息願意跟我透露一下嗎？”方諾眯起眼睛看著他。
    032把額前還沒幹透的頭發扶到腦後，深紅色的眼睛盯著方諾，周圍的溫度驟降，他看起來心情並不好，那張驀然的臉上有幾分淺淺的敵意。
    “是嫌我多管閑事了嗎？”方諾“哼”笑一聲：“說實在的，她老人家又不是傻子，我都看得出來的事，她怎麽可能意識不到？如果你覺得我可能擾亂你的計劃，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可是跟你一樣期待著她老人家重回神座的那一天呢～”
    城中心，商業街。
    “真是怪了……今天運氣這麽差嗎……”言辭一邊走一邊看著眾多暫停營業的商鋪。
    這裏可是城中心最繁華的商業區，就算不是節假日，也不可能像今天這般冷清，就連全年無休的網吧都關了大門。
    蔣述隻是悶頭走著，始終不肯說話。
    “不是，老弟，還生老大的氣呢？老大這不沒走嗎？別這麽大火氣啊～等下找到開門的網吧，今天的網費我請，玩到你開心，怎麽樣？”言辭懟了懟蔣述的肩膀。
    蔣述撇了撇嘴：“我沒生她的氣。”
    言辭眉頭微蹙：“別跟個怨婦似的，我可不想一直哄一個大老爺們。”
    “你說……我們的世界是真實的嗎？”
    言辭愣了一下，沒懂他的意思。
    “死神吞掉的那個世界中的人知道自己正活在一個神明的身體之中嗎？他們的世界是真實的嗎？”
    言辭托著下巴思考了起來，這貌似是個哲學問題。
    死神體內的世界，存在，卻又不存在，裏麵的人是知曉還是不知曉呢？這個問題有點像薛定諤的貓，似乎隻有在被釋放的瞬間才能給它們一個可被觀察到的正確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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