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操心起了這種事？這不是你一個普通人需要關心的問題，這是他們眾神之間的博弈，就算你明白了又有什麽用？你又無法幹涉。”言辭索性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反正自己又插不上手。
    “那如果我們都是假的呢？”
    言辭腳步停滯，站在原地看向蔣述。
    “你……”
    “言哥，你不覺得我們都過於渺小了嗎？連自己到底存在於哪裏都搞不清楚，我們甚至可能隻是神明的一個念頭，就像死神記憶中吞掉的世界那樣，僅僅作為它的一個思緒而存在，你不覺得這種情況細思極恐嗎？”
    言辭沒有說話，隻是呆愣的看著蔣述，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現在我們都知道其他眾神都在千方百計插手關於死神的所有事，那如果我們隻是用來對付她的一場幻影呢？這個世界就如同哀神建立的一個劇場，他把我們當成棋子擺在死神麵前，以此要挾它做出退讓，那在秦殊令眼裏，我們到底算什麽……”
    言辭垂下眼皮，老大說的沒錯，蔣述要比他細心的多，他現在才明白蔣述到底在為何生氣，他是在因為自己弱小到理應被拋棄而生自己的氣。
    他拍了拍蔣述的肩膀說道：“不管我們是為何而存在，老大都希望我們能努力的活下去。”
    蔣述搖了搖頭，有些崩潰的蹲在路邊：“可這種突如其來的無力感讓我有點分辨不清真假了，曾經周濟可憐男孩上學的秦爍，現在卻說出‘毀了幾個世界又如何？’這種話，那些世界也有人在跟我們一樣努力的活下去啊！在神的眼裏，我們的存在竟然這麽沒有意義嗎？”
    言辭攥緊了拳頭，他眼神飄忽，似是有什麽無法言說的心事。
    就在這時，一個路過的戴口罩的女人神秘兮兮的來到兩人眼前，她低聲在二人耳邊說道：“快回家，這裏有鬼！”
    蔣述跟言辭猛然抬起頭，還未等他們看清來人的樣子，下一秒，二人腳下突然一空，原本平整的街道竟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兩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跌進了深淵之中。
    “啊！！！！”蔣述從天而降，臉朝下摔到了紅色地毯上。
    “你還好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他趕緊爬起身有些恐懼的看向身後。
    “常緒？你……你怎麽在這？這裏是哪裏……”
    不對，她一定不是常緒，他記得自己之前突然掉進了黑洞之中，這裏絕不可能是現實世界。
    常緒朝他伸出手：“先起來吧。”
    蔣述沒有碰她，反而是後退了一段距離。
    “言哥！”
    蔣述左右尋找著言辭的身影卻怎麽也找不見，沒有言辭在，要是遇上危險自己真的能應付得了嗎？
    “蔣述，來，跟我走……”常緒笑著牽起他的手。
    蔣述咽了口口水，一個勁兒的搖頭說道：“你要帶我去哪兒？不對，我哪都不去！”
    不知為何，他的身體好像不聽自己使喚，常緒強行牽著他的手，他的雙腿不受控製的步步往前邁去。
    “好孩子，好孩子……”常緒一邊笑著一邊牽著他跑了起來。
    蔣述身體不受控製，但好在五官還有知覺，他左右轉動眼珠，餘光瞥過周圍的環境，這裏像是一條一片漆黑的走廊，隻有腳下的紅色地毯漂浮在黑暗之中一直向前延伸而去。
    “放開我！”蔣述怒吼出聲。
    常緒扭過頭看向他，彎起眉眼朝他一笑，隨後那張可愛的臉迅速變幻了模樣，她的眉眼趨近成熟，五官也變得立體，就連那頭烏黑的中短發都變成了棕色長發披在肩上。
    “怎麽是你……”
    這個人，正是當初阻止他自殺的女人，也是一切的開始。
    “阿述，有想我嗎？”
    女人在他麵前站定腳步，她抬起手，雙手捧起那把長有眼珠的水果刀。
    “其實，我一直都有在陪著你，一直……”
    蔣述搖搖頭，她不是已經被秦殊令的火焰燒了嗎？眼前的，一定是幻覺！
    他咬著後槽牙，因為身體無法活動，他隻能看著女人把水果刀遞到他的麵前。
    “你喜歡現在的我嗎？”水果刀上的眼球看向他，與女人的表情一同做出了眯起微笑的動作。
    蔣述張了張嘴，所以，他一直以來使用的武器，是眼前的女人所化？
    “我……”蔣述瞳孔震顫起來，所有的恐怖回憶占據了他的大腦，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等！這種感覺，他有些熟悉……與哀神會麵的時候，被秦爍的麵具控製的時候，與窮神對戰的時候，那種被單一情緒占據神經的感覺與此刻無異，他現在隻能感到無盡的恐懼！
    “恐懼之神對吧？你到底想怎樣！”蔣述看著眼前的女人，喊出了她的真實身份。
    “哦？被發現了……”
    女人的臉再次變化，這次出現的不再是一張人臉，而是一個沒有五官的紅色麵具，上麵用黑筆畫了一對八字眉，兩個下月牙當作眼睛，下方一個大圈當作嘴巴，一道線豎在麵具正中當作鼻子。
    “做個自我介紹，我叫瘟神……”瘟神的聲音極其飄渺，在這空蕩的空間之中來回回蕩，聽起來如同恐怖電影中的鬼怪聲音。
    它舉起手，似是要與蔣述握手。
    蔣述的右手不受控製的舉起，與瘟神枯瘦的右手握在一起。
    “好孩子，好孩子……”瘟神自言自語的誇讚著蔣述，那雙枯瘦的手竟漸漸變成了漆黑的觸手緊緊纏繞在蔣述胳膊上。
    蔣述有些受不了這粘膩軟滑的觸感，卻因為沒有身體的控製權，不得不與它握在一起，甚至友好的上下晃了晃。
    “放開我！你把我帶來這裏是想幹什麽？”蔣述隻能靠說話來表達自己的抗拒。
    瘟神收回觸手，它摘下臉上的麵具，麵具之下，是猩紅的星空，裏麵閃爍著無數星光，它把臉湊到蔣述麵前。
    “選一個吧，我的好孩子……送你一個……”
    蔣述皺起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紅色漩渦：“選……什麽……”
    “選一個世界啊，我的好孩子，當然是送你一個世界啊！選一個喜歡的吧……”
    瘟神的聲音在蔣述耳邊回蕩著。
    “什麽……世界？給我？！”蔣述有些搞不懂這瘟神到底是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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