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基地，訓練場裏，王凱的狙擊槍又脫靶了。
    子彈偏離靶心足足三寸，釘進後方的土坡，激起一片塵土。他皺了皺眉，沒有重新調整姿勢，而是下意識地撥動瞄準鏡的旋鈕——白夜常用的參數。
    “操。”他低聲罵了一句，摘下耳機，揉了揉太陽穴。
    “第七次了。”林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壓抑的暴躁，“你要是再打偏，我就把你塞進靶子裏當人形標。”
    王凱沒回頭，隻是慢慢擦拭槍管：“閉嘴，鱷魚。”
    林濤沒理他，轉身走向沙袋區。他的拳頭纏著繃帶，指節處已經滲出血絲，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繼續一拳接一拳地砸向沙袋。沙袋在重擊下劇烈搖晃，鐵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再打下去，沙袋要炸了。”周陽靠在牆邊，手裏捏著一支未點燃的煙，目光卻盯著醫療室的方向。
    “炸就炸。”林濤又是一記重拳，“總比幹坐著強。”
    周陽沒接話，隻是低頭看了眼手表——白夜已經執行任務十七天了，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
    徐哲站在宿舍門口，手裏捏著一本《毒物圖鑒》。書是翻開的，最後一頁的折痕還很新，但書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他沒有帶走這本書？”方烈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聲音壓得很低。
    徐哲搖頭：“沒有。”他翻開扉頁，指著角落的一行小字——“借閱人：白夜”。“他從不把借來的書帶出基地。”
    方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跟我來。”
    兩人避開監控，溜進了通訊室。方烈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打，屏幕上的代碼如瀑布般滾動。
    “你在幹什麽？”徐哲皺眉。
    “找答案。”方烈頭也不抬，“李昊什麽都不說，那就自己查。”
    屏幕突然跳出一個紅色警告框——“權限不足”。
    “媽的。”方烈砸了下鍵盤，又調出另一個程序，“那就黑進去。”
    徐哲按住他的肩膀：“你瘋了？這是違反軍紀的！”
    方烈冷笑：“小白現在生死未卜，你跟我講軍紀？”
    徐哲的手慢慢鬆開。
    三分鍾後，係統被攻破。方烈點開白夜的檔案，屏幕上卻隻顯示一行字：
    “任務等級：絕密請嚐試使用s級權限）”
    “s級？”徐哲瞳孔微縮，“整個基地除了首長們隻有李昊有s級權限。”
    方烈沒說話，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磁卡——李昊的權限卡複刻版。
    “你什麽時候——”
    “上周。”方烈將卡片插入讀卡器，“周陽幫我搞到的。”
    係統再次拒絕訪問。
    “不可能……”方烈盯著屏幕，“連s級權限都進不去？”
    門突然被推開。
    三人猛地回頭，李昊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
    “解釋。”他聲音平靜，卻讓人不寒而栗。
    ——
    會議室，氣氛凝重。
    “我們有權知道！”林濤一拳砸在桌上，水杯震得跳起來，“小白到底去哪了？”
    李昊坐在首位，麵無表情：“特殊任務。”
    “什麽任務需要徹底斷聯？”王凱冷冷地問，“連緊急通訊頻道都關閉？”
    李昊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這不是你們該問的。”
    “放屁！”徐哲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是我們的人！是我們最小的成員！”
    李昊的眼神微微一動，但很快恢複平靜：“坐下，蠍獅。”
    “不。”徐哲死死盯著他，“除非你告訴我，他還活著。”
    會議室陷入死寂。
    李昊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如墨，遠處的訓練場上，孤零零的探照燈投下一束冷光。
    “相信他。”良久，李昊才開口，“就像你們相信我一樣。”
    “相信？”周陽突然笑了，聲音沙啞，“你連任務內容都不肯說，讓我們怎麽相信？”
    李昊轉身，眼神銳利如刀：“這是命令。”
    “去他媽的命令！”林濤怒吼，“如果小白出事，我——”
    “你怎麽樣？”李昊打斷他，“違抗軍令？私自行動？”他走到林濤麵前，兩人鼻尖幾乎相碰，“你以為這樣能幫他？”
    林濤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但最終，他退後了一步。
    “散會。”李昊轉身走向門口，在跨出門檻前頓了頓，“記住，血狼從不丟下戰友。”
    門關上的瞬間，徐哲把桌上的文件夾狠狠砸向牆壁。
    ——
    深夜，李昊辦公室外，方烈躲在陰影裏，耳朵貼著門縫。
    裏麵傳來重物砸地的悶響，接著是玻璃碎裂的聲音。他悄悄推開一條縫，看到李昊背對著門，拳頭抵在牆上，指節滲血。
    地上散落著被撕碎的文件，方烈眯起眼睛，勉強辨認出幾個殘片：
    ? “蝰蛇集團”
    ? “臥底暴露”
    ? “極端手段”
    還有半張照片的一角——白夜染黃的頭發和陌生的臉。
    李昊突然轉身，方烈迅速縮回陰影。當他再次偷看時，李昊正跪在地上，一片一片撿起那些碎片，動作近乎虔誠。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他顫抖的手上。
    ——
    訓練場天台上，血狼小隊的成員們或坐或站，沒人說話。夜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吹散徐哲吐出的煙圈。
    “我查到了點東西。”方烈突然開口，“雖然檔案加密，但後勤係統顯示，兩周前有批特殊裝備出庫——皮下定位器、解毒劑膠囊、還有……”他頓了頓，“麵部重塑材料。”
    王凱猛地抬頭：“易容？”
    “不止。”周陽掐滅煙頭，“醫療室少了兩支強效鎮痛劑和腎上腺素筆，登記人是李昊。”
    林濤的指節捏得發白：“他在執行臥底任務。”
    不是疑問，是肯定。
    徐哲突然站起來，走到欄杆邊。遠處的山林在夜色中如同蟄伏的巨獸，而他們的 ngest eber 正獨自在那片黑暗裏掙紮。
    “我們該怎麽辦？”方烈問。
    “等。”王凱調整著狙擊鏡，“和訓練。”
    “等？”徐哲冷笑，“等到他的屍體被送回來？”
    王凱舉起狙擊槍，瞄準鏡對準基地大門——那是白夜每次出任務回來的方向。
    夜風吹過，沒人再說話。
    但每個人的拳頭都捏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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