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反複的汗水與口號中流逝，一個星期悄然過去。
    零下15度的清晨，訓練基地的集合點上已經站滿了沒有任務的特種兵。嗬出的白氣在空氣中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像一層薄霧籠罩在隊伍上方。
    一百多名精銳士兵整齊列隊，盡管都經過嚴苛的耐寒訓練，但在這種極端低溫下，仍有人忍不住輕輕跺腳取暖。
    “立正！”值班軍官的吼聲在寒風中格外清晰，“各小隊報數！”
    “血狼小隊，應到八人，實到八人！”李昊的聲音鏗鏘有力，白霧隨著他的呼吸噴湧而出。
    隊伍最末尾，白夜悄悄搓了搓已經凍得發紅的手指。
    “小白！圍巾呢？”李昊突然轉頭，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北極熊，“我昨天不是給你準備了嗎？”
    白夜無奈地歎了口氣：“哥，我是來訓練的，不是來參加冬季時裝周的。”
    “昊哥說得對！”周陽已經麻利地脫下自己的戰術手套，“你這小爪子凍壞了還怎麽拿槍？”他抓起白夜的手就往手套裏塞，結果發現自己的手套大得能裝下白夜兩隻手。
    王凱在旁邊笑得直抖：“老周，你那手套是給熊戴的吧？”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包暖寶寶，“小白，貼腰上和腳底，別凍著內髒。”
    林濤直接一頂毛線帽扣在白夜頭上，還用力往下拉了拉：“耳朵都凍紅了，你這小白菜要是蔫了，我們怎麽跟白哥交代？”
    方烈幽幽補刀：“白哥他會——”
    “閉嘴！”李昊、王凱、周陽和楊毅異口同聲地嗬斥，聲音大得連隔壁隊伍都轉頭看過來。
    不遠處猛虎小隊的隊長高聲調侃：“血狼的，你們這是養兒子還是帶兵啊？知道的說是特種部隊，不知道的還以為幼兒園秋遊呢！”
    “滾蛋！”李昊頭也不回地比了個中指，然後繼續專注地給白夜整理衣領，活像個操心過度的老母親。
    白夜生無可戀地站在原地，像個被一群母雞圍著的小雞崽。
    “全體注意！”
    周教官的聲音讓所有人立刻立正。
    這位四十多歲的老兵踏著厚重的軍靴走來，臉上那道從眉骨延伸到下巴的傷疤在低溫下顯得更加猙獰。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在掃過白夜時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
    “今天的訓練任務很特殊。”周教官背著手踱步，軍靴踩在結冰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你們要偽裝成普通人，在蘭城市躲藏48小時！被抓到就淘汰！”
    隊伍中立刻響起小聲的議論。白夜的眼睛卻亮了起來，這種隱蔽行動正是他的強項。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異色瞳——這既是天賦，也是最大的偽裝障礙。
    “安靜！”周教官厲聲喝道，聲音大得驚起了遠處鬆樹上的積雪，“規則如下：不能攜帶任何軍用裝備，隻能帶基礎通訊器和少量現金。”
    他頓了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直直鎖定白夜，“另外——特別是某些特征明顯的小家夥，給我把皮繃緊點。”
    一百多雙眼睛齊刷刷轉向白夜。他那雙異色瞳在軍隊裏是出了名的標誌性特征。
    白夜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教官，您直接報我身份證號得了。”
    全場爆發出哄笑。周教官嘴角抽了抽，強忍住笑意：“血狼小隊的，再擾亂秩序全體加練！”但他轉身時，分明看到老兵的嘴角微微上揚。
    “解散！一小時後出發！”
    血狼小隊八人聚集在裝備倉庫裏，暖氣剛開，室內還冷得像冰窖。白夜終於擺脫了那些多餘的保暖裝備，正活動著重新獲得自由的手指。
    “我建議偽裝成建築工人。”李昊摸著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說，“體力活不容易被懷疑，而且方便在城市各處活動。工裝褲口袋裏能藏不少東西。”他做了個扛鐵鍬的動作，“再弄頂安全帽，完美。”
    王凱點頭，把自己那把標誌性的狙擊手專用小梳子收起來：“我當攝影師吧，背著相機包可以藏些東西。長焦鏡頭正好能當觀測設備用。”他瞥了眼白夜，“就是得找個模特...”
    “那我就健身教練。”林濤秀了秀他那能跑馬的肱二頭肌，“這身材不用白不用。健身包裏塞點裝備，就說是在帶蛋白粉。”他突然想到什麽，壞笑著看向徐哲，“要不要給你也弄個會員？看你最近"上火"挺嚴重的。”
    周陽皺眉思考：“我醫療兵出身，裝醫生太容易被識破...或許可以當藥店店員？”他比劃著拿藥瓶的動作，“感冒藥、創可貼這些我能倒背如流。”
    方烈盤腿坐在地上擺弄著通訊器：“我這種技術宅，最適合偽裝成網吧網管了。”他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再弄個二次元t恤，保證沒人懷疑。”
    徐哲一直沒說話，背靠著武器櫃，眼睛時不時瞟向正在整理頭發的白夜。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小隊最年輕的成員時，白夜平靜地開口：
    “我女裝。”
    倉庫裏瞬間安靜得能聽見暖氣管道膨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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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凱第一個打破沉默，聲音高了八度：“臥槽，小白你認真的？”
    徐哲的臉"唰"地紅到了耳根，結結巴巴地說：“女、女裝？！”他的大腦當場宕機，眼前不受控製地浮現出白夜穿裙子的畫麵——白裙飄飄的校園女神？熱褲長腿的時尚達人？還是旗袍婀娜的古典美人？
    李昊扶額，手掌在臉上搓了好幾下：“行吧，但別玩脫了...”
    “小白，你要是被抓了，我們可救不了你。”周陽憋著笑說，“想象一下報告怎麽寫："隊員因女裝過美被圍觀導致任務失敗"？”
    白夜麵無表情，語氣冷靜得像在討論彈藥型號：“放心，沒人會懷疑一個漂亮姑娘是特種兵。異色瞳可以用美瞳遮蓋，雖然說有點高，可是這邊長得高的女性可不在少數。”
    徐哲此刻正靠在牆邊，感覺全身血液都在往兩個極端分流——一部分衝上臉頰讓他像個煮熟的大閘蟹，另一部分則往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集中。他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開始播放畫麵：
    白夜穿著校園製服，百褶裙隨著步伐輕輕擺動，白皙的大腿在陽光下泛著柔光；白夜一襲高開衩旗袍，纖細腰身被完美勾勒，回眸時眼波流轉；白夜套著寬鬆衛衣卻露出修長雙腿，彎腰時若隱若現的腰線...
    “喂！徐哲！”王凱一巴掌拍在徐哲背上，“你喘氣聲大得跟蒸汽火車似的！”
    徐哲猛地回神，發現所有人都用戲謔的眼神看著他。他下意識夾緊雙腿，卻感到一陣要命的緊繃感。完了完了，這下丟人丟大了。
    “我...我去趟廁所！”徐哲轉身就要逃。
    “站住。”李昊一把拽住他後領，“先把你的偽裝方案定了再走。還是說...”李昊眯起眼睛，“你已經想到什麽"特別"的偽裝方式了？”
    “我...我...”徐哲腦子一片空白，眼睛不受控製地往白夜那邊瞟，“我當...當...”
    “當跟蹤狂最合適。”方烈壞笑著補刀，“專門尾隨穿裙子的漂亮"姑娘"，多符合你現在的狀態。”
    林濤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徐哲可以當小白的男朋友啊！這樣兩人一起行動更不引人懷疑！”
    徐哲感覺一股熱血直衝頭頂，耳朵燙得能煎雞蛋。他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不合適...我...”
    “戰術需要嘛。”王凱模仿白夜剛才的語氣，還故意拋了個媚眼。
    白夜無奈地搖頭：“你們能不能專業點？”他走到徐哲麵前， “徐哲，你擅長什麽？”
    徐哲看著近在咫尺的白夜的臉，那雙異色瞳在倉庫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神秘。他聞到了白夜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洗發水香氣，頓時呼吸更加急促了。
    “我...我...”徐哲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白夜的嘴唇上，那淡粉色的唇瓣一張一合，看得他口幹舌燥。
    “完了，這孩子廢了。”周陽搖頭歎氣，“小白，你離他遠點，他看起來快窒息了。”
    白夜後退一步，徐哲這才像重新獲得了氧氣般大口喘氣。
    王凱轉向白夜，“小白，你該不會早就想試試女裝了吧？”
    白夜淡定地整理著衣領：“戰術需要。”
    “戰術需要~”林濤陰陽怪氣地模仿，然後湊到徐哲耳邊故意大聲說，“某些人的春天要來了哦~聽說女裝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徐哲一把推開林濤，整個人都快冒煙了：“我...我去準備裝備！”說完逃也似地衝出倉庫，結果因為太慌亂差點被門檻絆倒。
    剩下的人笑成一團。周陽擦著笑出的眼淚：“你們別逗他了，看給孩子羞的，都快自燃了。”
    “不過小白，”李昊恢複正經，“女裝確實是個好主意，但風險也大。你確定嗎？”
    白夜點頭，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最危險的選擇往往最安全。他們會找特種兵，不會找一個逛街的女孩。”
    他頓了頓，“而且我研究過，蘭城最近有個動漫展，spay很常見，就算我的裝扮不夠完美也不會太突兀。”
    “那就這麽定了。”李昊拍板，“各自準備，四十分鍾後集合出發。林濤，你負責小白的化妝；周陽，準備些簡易偽裝用品；方烈，檢查通訊器；王凱...”
    “我去看看徐哲還活著沒。”王凱咧嘴一笑，做了個提褲子的動作，“估計現在正在廁所解決"問題"呢。”
    倉庫外，徐哲正用冰水拍著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一想到接下來48小時可能要和一個"女裝白夜"假扮情侶，他的心跳又不受控製地加速了。
    “冷靜，徐哲，你是職業特種兵...”他自言自語，卻忍不住想象白夜挽著他手臂的樣子，“不就是暗戀的人穿女裝嗎...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當腦海中再次浮現白夜可能的樣子時，他又一次可恥地硬了。他絕望地把頭撞向牆壁：“完蛋了...這48小時怎麽熬啊...”
    與此同時，倉庫內的白夜正讓林濤幫他測量肩寬。“腰圍58？”林濤吹了個口哨，“這尺寸，女裝絕對合適。徐哲那小子有福了。”
    白夜疑惑地眨眼：“這跟徐哲有什麽關係？”
    全倉庫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麵麵相覷。
    “小白啊...”周陽欲言又止。
    “有時候天真也是一種殘忍。”王凱搖頭歎息。
    李昊揉了揉太陽穴：“算了，準備行動吧。記住，48小時，別被抓到。”
    白夜點點頭，完全沒注意到窗外徐哲正透過玻璃用既期待又絕望的眼神望著他。這場偽裝行動，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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