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翼德煞意初顯鞭督郵 何國舅引狼謀誅閹宦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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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張翼德煞意初顯鞭督郵 何國舅引狼謀誅閹宦豎
且說那河東太守董卓,字仲穎,本是隴西悍將,久曆邊塞,一身煞氣幾乎凝為實質,尋常兵士靠近便覺心神不寧。他因鎮壓黃巾稍有微功,得調入京,對僅為義兵、尚未凝聚像樣“勢”的劉備自然不屑一顧。張飛脾性暴烈,體內那股源自屠家、未經雕琢的“勇”之意已隱隱與戰場煞氣相呼應,感知到董卓那如山嶽般沉重的壓迫感和輕蔑,登時殺心暴起,手中丈八蛇矛發出低沉的嗡鳴,似是感應到主人的怒火與殺意。
玄德急忙按住張飛,他雖起於草莽,但體內那縷承自中山靖王、微弱卻純粹的“仁德之氣”令他本能地排斥無謂殺戮,更何況對方乃朝廷命官,氣運與官位自有龍氣庇護,強行擊殺必遭反噬。“三弟,不可魯莽!此人雖傲慢,但身係朝廷氣運,殺之恐引天譴。”玄德沉聲道,他感到一股無形的氣場正籠罩著董卓,非是他們此刻能輕易撼動的。
關羽丹鳳眼微眯,撫著長髯,體內那股“義”之意沉穩如山,已初具形態,他冷冷地掃了董卓軍帳一眼,氣機鎖定,判斷出雙方實力差距與擊殺董卓所需付出的代價,低聲道:“大哥所慮極是。此人煞氣衝霄,非等閑之輩,且有官氣護體。殺之易,善後難。飛弟,此刻並非意氣用事之時。”
張飛恨恨地瞪著董卓遠去的方向,矛尖的煞氣幾欲破體而出:“若不殺這廝,反要在其麾下受辱,我胸中這口惡氣難平!二位兄長若願留下,我自去尋個快活處!”
“三弟說的什麽話!”玄德語氣加重,“桃園結義,生死與共,豈能分離?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們同去投奔朱儁將軍便是。”他以自身“仁德”之意稍稍安撫張飛體內翻騰的煞氣。
張飛這才作罷,悶哼一聲:“如此最好,免得汙了我的矛!”
三人遂連夜拔營,引著殘部投向正在圍剿黃巾的右中郎將朱儁。朱儁久聞劉關張之名,又見三人雖兵微將寡,卻氣度不凡,隱隱有英武之氣環繞,知非池中之物,加以禮遇,令玄德為前部先鋒。
前方戰報傳來,左中郎將皇甫嵩與曹操聯手,已在曲陽大破張梁主力。而此處,朱儁麵對的是“地公將軍”張寶。張寶在黃巾中以“術”聞名,其麾下賊眾八九萬,並非尋常流寇,多是修習《太平要術》基礎法門的狂信徒,周身纏繞著狂熱且汙穢的信仰之力與煞氣。
朱儁令玄德誘敵。張寶遣副將高升出陣,此人也是頗有修為,氣勢洶洶。玄德陣中,張飛早已按捺不住,縱馬挺矛,一聲爆喝,聲浪中夾雜著純粹的“勇”意,竟讓高升胯下戰馬一陣慌亂。高升舉刀相迎,兵器交擊的瞬間,張飛的蛇矛上煞氣陡然爆發,其“意”遠超高升,隻一合,便撕裂了高升粗淺的護身氣勁,將其刺穿,挑落馬下,死狀慘烈,魂魄似都被那煞氣震懾。
玄德揮軍衝擊,張寶見狀,立於陣前,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桃木劍揮舞,引導著戰場上彌漫的怨氣與死氣。霎時間,風雷激蕩,並非真正的天象,而是以術法引動天地元氣形成的擬象。一股濃鬱如墨的黑氣自九天垂落,其中隱約可見無數扭曲的士兵鬼影,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絕望與瘋狂。這正是張寶利用《太平要術》中的“撒豆成兵”之術,結合戰場上積鬱的龐大“怨煞”所化。普通士卒沾染即瘋,甚至可能被怨煞侵蝕,化為行屍。
玄德軍士卒多是凡人,哪裏見過這等景象,頓時心膽俱裂,陣型大亂,隻得敗退。玄德麵色凝重,他感到那黑氣不僅幹擾視聽,更直接侵蝕人的精神意誌。“朱將軍,”玄德回到中軍,向朱儁描述戰況,“張寶妖術厲害,非戰之罪,實乃其引動了此地積鬱的怨煞之力,不可力敵。”
朱儁眉頭緊鎖,他是兵家武道出身,對這種道家玄功和怨煞之力亦有耳聞:“無妨,此等旁門左道,根基不穩,最忌汙穢陽剛之物。其引動怨煞,看似勢大,實則外強中幹。我有一法可破之。”他低聲傳令,“明日可備足豬羊狗血,此三牲陽氣最足,輔以人畜糞尿等至穢之物。令關、張二將軍各引精兵,伏於山崗之上,待其作法,從高處潑下。陽穢交衝,必能汙其法壇,破其邪術。”
次日,依計行事。關羽、張飛各引一千精兵,藏匿於山崗密林中,身邊是腥臭撲鼻的大桶。玄德再次引軍出戰。張寶果然再次作法,黑氣翻滾,鬼影重重,比昨日更甚。玄德佯裝不敵,撥馬敗走。張寶驅趕信徒所化的“鬼兵”追殺,大軍剛過山隘口。
關羽鳳目圓睜,一聲令下,山上號炮響起。他親自將一桶穢物擲下,那其中蘊含的不僅是汙穢,還有千名精兵凝聚的陽剛血氣與軍陣煞氣。“破!”關羽一聲沉喝,聲含“義”意,如洪鍾大呂,震散下方陰邪氣息。張飛更是狂笑一聲,雙臂筋肉虯結,將數桶穢物如同投石般擲下,口中大罵:“妖道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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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汙血穢物潑灑而下,如同降下一場血腥肮髒的暴雨。那黑氣中的紙人草馬、怨煞鬼影遇之,如同滾湯潑雪,發出淒厲的嘶嚎,紛紛消融潰散。空中的風雷之聲戛然而止,法術被強行中斷。張寶口噴鮮血,顯然遭受反噬,精神萎靡。
“殺!”關羽、張飛左右殺出,青龍刀與蛇矛如龍騰虎躍,刀光矛影中皆蘊含著強大的“意”,直透敵陣。背後玄德、朱儁大軍掩殺而至。賊兵信仰崩潰,術法被破,士氣全無,頓時土崩瓦解。玄德望見“地公將軍”的旗幟,催動體內不多的“仁德之氣”注入箭矢,彎弓搭箭,一箭射出,氣隨意動,精準命中奔逃中的張寶左臂。箭矢上附著的微弱正氣雖不能致命,卻能侵入其經脈,阻礙其運功療傷。張寶慘叫一聲,帶箭逃入陽城,閉城死守。
朱儁圍城,探知皇甫嵩已斬張梁,戮張角之屍,大局已定。董卓因屢敗被撤換,曹操亦因功遷濟南相。朱儁加緊攻城。城中糧絕,張寶術法反噬,傷勢加重,怨氣纏身,日益瘋狂。副將嚴政見大勢已去,懼怕張寶最後同歸於盡或將他們作為祭品施展更惡毒的術法,趁夜刺殺了重傷且精神錯亂的張寶,獻其首級出降。
至此,宛城周邊數郡平定,但黃巾之亂雖核心被滅,其散播的《太平要術》流毒、狂熱思想以及因此產生的大量怨煞,卻如同種子般散入天下,潛伏下來,為日後更深的黑暗埋下伏筆。朱儁上表獻捷,將玄德等功勞一並報上。
朝廷命朱儁即刻清剿盤踞在宛城的趙弘、韓忠、孫仲等黃巾餘孽。這些人並非張角兄弟嫡係,但趁亂而起,裹挾流民,打著報仇旗號,實則燒殺搶掠,所過之處,怨煞更增。
朱儁圍宛城。韓忠出戰,朱儁令玄德三人攻西南。韓忠果然盡起精銳抵擋。朱儁則親率鐵騎,繞襲東北。韓忠恐老巢有失,急忙回援,被玄德從後掩殺,大敗逃回。朱儁四麵圍城。城中斷糧,韓忠欲降。
朱儁麵沉似水,斷然拒絕:“玄德,今非昔比。秦末亂世,天下無主,招降納叛是為聚攏人心,奠定基業。如今大漢雖衰,天命尚在,黃巾乃是叛逆,是毒瘤!若容其降,便是鼓勵後來者效仿——得勢便燒殺劫掠,積攢煞氣邪功;失勢便搖尾乞降,苟全性命。此乃滋養寇仇之道,非安邦定國之策!”他的話語中透著兵家決絕的意誌。
玄德心中微凜,朱儁之言雖酷,卻也道出了亂世法則的一角。他並非迂腐,轉而從戰術層麵進言:“將軍之言是理。但圍城如鐵桶,賊知必死,求生無門,反而會凝聚‘死誌’,人人死戰,其意可怖。數萬亡命徒同心,我軍縱勝亦傷亡慘重,徒增怨煞。不若撤去東南兩麵之圍,專攻西北。賊見生路,必欲逃竄,軍心渙散,無戀戰之意。屆時掩殺,事半功倍。”這是利用人心,引導對方“意”的流向。
朱儁深以為然,依計行事。韓忠果然率眾棄城,自東南方向奔逃。朱儁與劉關張三軍早已布下口袋,銜尾追殺。亂軍之中,韓忠被孫堅軍中神射手一箭斃命。餘眾四散。
正追殺間,趙弘、孫仲引大隊人馬殺回,與朱儁軍鏖戰。趙弘所部黃巾並非烏合之眾,隱隱結成陣勢,煞氣蒸騰。朱儁見其勢大,暫且後退。趙弘奪回宛城。
此時,東方塵頭大起,一彪軍馬疾馳而至。為首一將,廣額闊麵,虎體熊腰,眼神銳利如鷹,周身氣勁勃發,竟是凝練的江東水戰煞氣與家傳兵家真氣的混合體。此人正是吳郡富春孫堅,字文台。他早在討伐會稽妖賊許昌時便展露頭角,斬殺許昌父子,積功升遷。此次聽聞黃巾再起,便聚集子弟兵與淮泗精銳千五百人,前來助戰。他那千五百人,個個精悍,氣血旺盛,軍陣之氣頗為可觀。
朱儁大喜,與孫堅合計,令孫堅攻南門,玄德打北門,自攻西門,仍留東門為逃路。孫堅作戰勇猛,一馬當先,手中所持古錠刀揮舞間,刀氣縱橫,蘊含著破浪斬棘之意。他率先躍上城頭,連斬賊兵二十餘人,其勇武之氣極大鼓舞了士氣。趙弘見狀,親自拍馬挺槊,直取孫堅。孫堅竟於城垛間騰挪閃避,於間不容發之際,一把抓住刺來的長槊,借力旋身,反奪其槊,順勢一記回馬刺,將趙弘挑於馬下,動作行雲流水,盡顯高超武藝與臨戰應變。隨後,孫堅奪了趙弘坐騎,在城頭往來衝殺,銳不可當。
北門外,孫仲引殘兵欲突圍,正撞上以逸待勞的玄德。玄德看準時機,拈弓搭箭,將自身“仁德”之氣與武者專注之“意”灌注其中,箭矢破空,發出輕微的銳嘯,正中奔逃中的孫仲後心,箭上氣勁爆發,震碎其心脈,翻身落馬,當場氣絕。
朱儁大軍隨後掩殺,賊眾徹底崩潰。此役斬首數萬,降者無數,南陽十數郡重歸安定。然大戰過後,宛城內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怨煞,久久不散。
朱儁班師回京,得封車騎將軍、河南尹。他上表奏報孫堅、劉備等人的功績。孫堅家世背景深厚,且有臧旻等朝中故吏運作,很快便被任命為別郡司馬,赴任去了。唯獨劉備,雖屢立戰功,卻因出身低微,又無金珠賄賂十常侍,苦候多日,竟無片紙任命,三人心中鬱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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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在洛陽街頭閑行,三人氣息沉鬱,與周圍繁華的都城氣象格格不入。恰逢郎中張鈞車駕經過。玄德見是諫議官員,上前攔住,自陳破黃巾以來大小三十餘戰的功績,以及如今報國無門的窘境。張鈞聞言大驚,詳詢之下,才知劉備乃中山靖王之後,且功勳卓著。他素來剛正,痛恨宦官專權,當日便入朝麵見靈帝,大慟而拜:“陛下!黃巾之亂,根源在於十常侍賣官鬻爵,內外勾結,殘害忠良,以致民怨沸騰,天下離心!今欲天下太平,必先斬此十賊,懸首南門,昭告天下,再重賞破賊有功之士,如此,四海方能自清!”
張讓、趙忠等宦官就在帝側,聞言大驚失色,立刻向靈帝哭訴:“張鈞誹謗臣等,意圖離間君臣,擾亂朝綱!”靈帝早已被宦官蒙蔽,又沉湎酒色,哪裏聽得進忠言,怒斥張鈞,令武士將其逐出。十常侍見此,暗中商議:“這張鈞多半是受了那些破黃巾的有功之輩的唆使,因不得封賞而發怨言。須得安撫一下,免生事端。”於是假意在靈帝麵前說了幾句,給劉備銓選了一個定州中山府安喜縣尉的小官。
玄德接到任命,雖心有不甘,但也隻能領命。遣散了大部分跟隨的義兵,僅留核心死士與戰馬,帶著關、張及二十餘親隨,往安喜縣赴任。
到任一月,玄德以“仁德之氣”潛移默化影響縣政,與民秋毫無犯,頗得人心。他與關、張食則同桌,寢則同榻,三人氣意相連,日夜砥礪,武道修為在沉澱中緩慢精進。每當玄德在公堂或人多之處議事,關、張二人必侍立左右,氣勢沉凝,目光如電,無形中散發出強大的威懾力,令宵小不敢妄動。
安穩日子未及四月,朝廷忽降詔書,要“沙汰”憑借軍功得官的地方長吏——實則是十常侍斂財的新手段,逼迫地方官行賄以保位。玄德自知無財疏通,恐在被裁之列。恰逢督郵巡察至安喜縣。玄德出城恭迎,依禮參見。那督郵肥頭大耳,神情倨傲,周身散發著一股貪婪油滑的濁氣,安坐馬上,僅以馬鞭輕點示意,倨傲之色溢於言表。關、張見狀,已是麵露不豫,強自按捺。
到了館驛,督郵高坐主位,玄德侍立階下。良久,督郵才懶洋洋地開口,語氣輕蔑:“劉縣尉,聽聞你是行伍出身?”
玄德不卑不亢:“備乃中山靖王之後。自涿郡起兵討伐黃巾,曆經大小三十餘戰,僥幸薄有微功,蒙朝廷恩典,得授此職。”
督郵聞言,猛地一拍桌案,厲聲喝道:“大膽!竟敢詐稱皇親,虛報功績!告訴你,朝廷新詔,就是要清查你們這等僥幸得官的濫竽充數之輩!識相的,就該知道怎麽做!”其聲色俱厲,隱隱有威脅之意,貪婪之氣更是毫不掩飾。
玄德心中了然,卻麵色平靜,喏喏連聲而退。回到縣衙,與縣吏商議。老吏歎道:“明府,這督郵作威作福,無非是要索取賄賂。此乃官場潛流,唉……”
玄德皺眉:“備自到任,與民秋毫無犯,兩袖清風,何來財物予他?”他修的是“仁德”之氣,行的是堂皇正道,豈能行此苟且之事。
次日,督郵竟直接將縣吏拘去,嚴刑逼迫,要他們誣告劉備禍害百姓。玄德數次前往館驛求見,欲與督郵理論,皆被門子攔阻,言督郵“公務繁忙”,實則閉門不見,隻等他奉上錢財。
卻說張飛心頭鬱悶,在縣中飲了幾杯酒,酒意上湧,體內煞氣更是不穩。他乘馬經過館驛,正見門外聚集著五六十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皆在涕泣。張飛勒馬問道:“爾等在此哭泣何為?”
老者們紛紛哭訴:“將軍,那督郵強逼縣吏誣陷劉公!我等皆是感念劉公恩德,特來為他分辯求情,誰知非但不得入見,反被這看門惡犬毆打驅趕!”
張飛聞言,本就積壓的怒火瞬間被點燃,體內“勇”意夾雜著酒力與煞氣,轟然爆發!他豹頭環眼圓睜,鋼牙咬得咯咯作響,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直闖館驛。守門役卒哪敢阻攔,被他氣勢所懾,紛紛退避。張飛如同一頭暴怒的凶獸,直衝後堂。
隻見督郵正端坐廳上,享受著差役的奉承,而被縛倒在地的縣吏已是遍體鱗傷。張飛一聲雷霆般的怒吼:“害民狗賊!還認得你張爺爺麽!”聲浪蘊含著恐怖的煞氣衝擊,震得梁柱微顫,桌上茶杯翻倒。
督郵驚愕抬頭,未及開口,已被張飛一把揪住頭發,如同拖死狗一般扯出館驛大門,狠狠摜在縣衙前的拴馬樁上。張飛順手折下旁邊碗口粗的柳樹枝條,對著督郵的雙腿猛力抽打。“啪!啪!啪!”柳枝抽在皮肉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每一鞭都帶著張飛狂暴的煞氣,痛入骨髓,更傷及對方氣脈。督郵慘嚎連連,腥臊之氣彌漫開來。一連打折了十幾根柳條,督郵已是奄奄一息,腿骨怕是都已斷裂。
玄德正在後衙煩悶,忽聞前門喧嘩慘叫,急問左右。左右驚恐回稟:“張將軍……張將軍把督郵綁在縣門前痛打!”玄德大驚失色,連忙奔出查看。隻見那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正是督郵,而張飛兀自怒氣未消,手持半截柳條,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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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住手!”玄德驚問緣由。
張飛怒目圓瞪,指著督郵罵道:“此等魚肉百姓、侮辱兄長的狗賊,不打死他,留著過年嗎!”
督郵此時已痛不欲生,見玄德如見救星,氣息奄奄地哀求:“玄德公……救我……救我性命……”
玄德畢竟心存仁念,看督郵慘狀,急忙喝止張飛。恰在此時,關羽踱步而來,麵色冷峻,丹鳳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兄長,你我兄弟,出生入死,建此功勳,僅得一縣尉小職,尚要受此等醃臢小人淩辱!我觀此地,不過是枳棘叢生的汙濁之地,非我等鸞鳳棲息之所。依我之見,不如就此殺了這廝,棄官而去,另尋可以施展我等‘意’與‘氣’的宏圖偉業!”他的話語冷靜,卻透著一股斬斷一切羈絆的決絕。
玄德心中劇烈掙紮。關羽之言,何嚐不是他內心深處的一絲渴望?但這督郵罪不至死,且殺官造反,必將背負更大的因果與惡名,影響他凝聚“仁德之氣”的道途。他沉吟片刻,最終走到督郵麵前,解下腰間代表縣尉身份的銅印綬帶,將其掛在督郵血肉模糊的脖頸上,冷冷道:“汝殘害百姓,本當處死!今念你尚有一絲人息,姑且饒你狗命。但這官印,我劉備還給你!從此,這安喜縣尉,我不做了!”
言罷,不再看那督郵一眼,招呼關、張二人,帶著親隨,徑直離開了安喜縣。
督郵死裏逃生,歸告定州太守。太守上報州府,下令通緝劉備三人。玄德三人無奈,隻得前往代州投奔同為漢室宗親的劉恢。劉恢見玄德氣度恢弘,隱有龍氣潛藏,知其不凡,加之宗親情誼,便將其收留在家中,隱匿不出。
這邊廂,京師洛陽的空氣更加汙濁壓抑。十常侍在誅殺張鈞後,權力愈發膨脹,行事更加肆無忌憚。他們公然派人向在外征戰有功的將領索要金帛財物,稍有不從,便羅織罪名,奏請罷黜。皇甫嵩、朱儁皆因剛正不阿,不肯行賄,先後被削去兵權,明升暗降。而趙忠、張讓等宦官則被封為車騎將軍、列侯,權傾朝野,朝政敗壞到了極點,民怨如同陰雲般籠罩在帝國上空,怨煞之氣日益濃厚。
各地叛亂也因此愈演愈烈。長沙賊寇區星作亂;漁陽郡的張舉、張純更是公然反叛,張舉自稱“天子”,張純稱“彌天安定王”,一時間幽州震動。告急的奏章雪片般飛往洛陽,卻都被十常侍扣下,匿而不報。
一日,靈帝在宮苑中與十常侍飲酒作樂,嬉笑打鬧,渾然不覺天下洶洶。諫議大夫劉陶痛心疾首,闖入宴席,伏地大慟。靈帝訝問:“愛卿何故如此失態?”
劉陶泣不成聲:“陛下!天下危在旦夕,烽煙四起,您竟還在與這群閹豎飲酒作樂,渾然不覺嗎!”
靈帝不悅:“國家太平,何來危急之說?”
劉陶猛地抬頭,眼中似有血絲:“四方盜賊蜂起,侵州掠郡!此皆因十常侍賣官鬻爵,殘害忠良,蒙蔽聖聽!朝中正人君子盡遭排擠,奸佞小人充斥朝堂!陛下,大禍就在眼前,亡國之兆已顯啊!”
十常侍聞言,立刻戲精附體,紛紛免冠跪地,向靈帝哭訴:“陛下!似劉陶這等朝臣,容不下我等閹人!我等服侍陛下左右,反遭忌恨!罷罷罷,我等情願乞骸骨,辭官歸田,並將所有家產捐出,以助軍資!隻求陛下放我等一條生路!”說罷,個個“涕淚橫流”。
靈帝本就偏信宦官,見狀大怒,指著劉陶罵道:“你家難道沒有侍奉之人嗎?為何獨獨容不下朕的近侍!來人,將這誹謗忠良、冒瀆君父的狂悖之徒拖出去斬了!”
劉陶大呼:“臣死不足惜!可憐我大漢四百年江山社稷,將要斷送在爾等閹宦之手!蒼天無眼啊——”
武士正要將劉陶拖出,司徒陳耽趕到,厲聲喝止:“且慢!待老夫麵陳陛下!”他闖入殿內,質問靈帝:“劉諫議何罪,竟要遭此極刑?”
靈帝怒氣未消:“他誹謗近臣,冒犯朕躬!”
陳耽據理力爭:“陛下!天下百姓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者,正是這十常侍!陛下卻視之如父母,尊寵無比!他們身無寸功,卻皆封侯拜將!更有甚者,如封諝之流,暗中勾結黃巾,欲為內應!此等禍國殃民之賊,陛下竟不醒悟?社稷危矣!宗廟危矣!”
靈帝強辯:“封諝作亂,查無實據。十常侍之中,難道就無一二忠臣嗎?”
陳耽悲憤交加,以頭搶地:“陛下!忠奸不辨,國將不國啊!”
靈帝徹底被激怒,命人將陳耽與劉陶一並打入大牢。是夜,十常侍便在獄中下毒手,將兩位忠直大臣秘密害死,對外隻稱二人“病亡”。朝野為之震動,但無人敢再直言進諫,洛陽城內的怨煞之氣幾乎化為陰霾。
隨後,朝廷假傳聖旨,命孫堅為長沙太守,前往剿滅區星。孫堅勇武過人,又得江東子弟用命,不足五十日便平定叛亂,斬殺區星,因功封為烏程侯。同時,又封劉虞為幽州牧,前往征討張舉、張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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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州的劉恢趁機修書一封,向劉虞力薦劉備。劉虞素有賢名,又聽聞劉備乃漢室宗親,頗具將才,便征召劉備為都尉,令其隨軍出征。玄德憋屈日久,終於得到用武之地,與關、張二人率本部兵馬劉恢資助了一些)奮勇作戰,連挫賊軍銳氣。張純為人凶暴,部下離心。其帳下頭目如王政)見勢不妙,刺殺了張純,獻其首級投降。張舉見大勢已去,亦在絕望中自縊身亡。漁陽之亂遂平。
劉虞上表,力陳劉備之功。朝廷這才赦免了劉備鞭打督郵之罪實則事過境遷,無人追究),先是任命他為下密縣丞,後遷高堂縣尉。公孫瓚劉備同窗,此時已嶄露頭角)亦上表舉薦劉備昔日功績,最終,玄德被任命為別部司馬,領平原縣令。在平原,劉備總算有了一小塊根基,得以招兵買馬,積蓄錢糧,重整旗鼓,他身上的“仁德之氣”與微弱的龍氣也因此逐漸壯大。劉虞則因平叛大功,被封為太尉。
時間流轉,光陰如梭,亂世的齒輪在血與火中緩緩轉動。轉眼到了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夏四月。漢靈帝沉屙日久,自知大限將至,召大將軍何進入宮,欲托付後事。
這何進,出身南陽屠戶,因其妹後來的何皇後)被選入宮中,生下皇子劉辯,母憑子貴,得以冊封皇後,何進也由此飛黃騰達,官至大將軍,執掌京師兵權。然而何進此人,勇則有餘,謀則不足,且優柔寡斷,其氣意雖因身居高位而強盛,卻駁雜不純,缺乏真正強者的凝練意誌。
靈帝生前,另寵幸王美人,生下皇子劉協。何後妒忌王美人恩寵,更擔心劉協威脅其子劉辯的太子之位,竟暗中用毒鴆殺了王美人。年幼的皇子協便被寄養在董太後靈帝之母,解瀆亭侯劉萇之妻,並非桓帝生母,而是靈帝過繼後被尊為太後)宮中。
董太後一直偏愛聰慧的劉協,常勸靈帝改立太子。靈帝亦有此意。臨終前,中常侍蹇碩秘密奏報:“陛下若欲立劉協為太子,必先除去何進!否則何氏外戚勢大,必成後患!”靈帝病重昏沉,竟點頭應允,遂命人宣何進入宮。
何進接旨,正欲入宮。行至宮門前,其心腹司馬潘隱急忙攔住,低聲道:“將軍不可入內!蹇碩已聯合部分宦官,布下殺局,欲在宮中除掉將軍!”
何進聞言大驚失色,連忙策馬奔回自家府邸,緊急召集心腹重臣商議。眾人齊聚,何進將蹇碩欲殺自己的陰謀合盤托出,怒道:“閹宦欺人太甚!我意已決,要趁此機會,盡誅宮中閹豎,以清君側!”
話音未落,座中一人挺身而出,朗聲道:“大將軍,宦官之禍,由來已久,自衝、質二帝始,其黨羽遍布朝野,勢力盤根錯節,豈能一朝盡誅?若謀事不密,消息泄露,引其反撲,恐有滅族之禍!此事關係重大,還請大將軍三思而後行!”
何進定睛看去,說話之人二十七八年紀,身材不高,卻目光銳利,神色沉穩,正是典軍校尉曹操,字孟德。何進輕視曹操出身宦官之後,且見他年紀輕輕,竟敢質疑自己,不禁怒斥道:“孟德!汝不過一校尉,小輩而已,安知朝廷軍國大事!休得多言!”言語間,已顯露出他剛愎自用、聽不進逆耳忠言的性格缺陷。
正在此時,潘隱又匆匆來報:“啟稟大將軍!宮中傳來密訊,陛下……陛下已然龍馭歸天!現蹇碩與十常侍正秘不發喪,偽造遺詔,欲誘大將軍入宮,趁機下手,然後擁立皇子協為帝!”話音未落,果然有宮中使者前來,宣何進入宮,“以定大統”。
曹操眼神一凝,斷然道:“將軍!事已至此,矯詔真假難辨,宮中危機四伏。為今之計,當務之急乃是先穩定大局,搶先擁立太子辯即位,正大位名分!占據道義製高點,則蹇碩之謀自破!然後再圖誅除閹宦之事!”他的思路清晰,直指核心。
何進被這一連串變故驚得有些六神無主,下意識問道:“如今宮禁森嚴,誰敢與我一同闖宮,撥亂反正,共討國賊?”
一人慨然應聲,氣勢昂揚:“末將願往!請大將軍即刻點禦林軍五千,由末將統領,斬關奪隘,直入宮闈,先扶立新君,再將蹇碩閹黨一網打盡!掃清朝廷,以安天下!”
何進看去,此人身材魁梧,容貌俊朗,正是“四世三公”袁家子弟,司隸校尉袁紹,字本初。袁家門生故吏遍天下,聲望極隆,袁紹本人亦頗有英武之氣,其“意”中充滿了建功立業的渴望與對家族榮耀的執念。
何進大喜過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好!本初肯助我,大事必成!”當即點齊禦林軍五千精銳,交由袁紹統領。袁紹披掛整齊,威風凜凜。何進則帶著何顒、荀攸、鄭泰等親信文武大臣三十餘人,簇擁著袁紹,浩浩蕩蕩殺向皇宮。
他們直奔靈帝靈柩所在之處,找到了驚慌失措的太子劉辯,當場將其扶上帝位。百官在袁紹兵鋒威懾下,不敢不從,山呼萬歲,承認了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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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畢,袁紹立刻提劍,率兵搜捕蹇碩。蹇碩見大勢已去,慌忙逃入禦花園,想躲藏起來,卻不料被一直與他不和的中常侍郭勝從背後偷襲刺殺,死於花陰之下。蹇碩所統領的部分禁軍見主將已死,新帝已立,紛紛倒戈,歸順了何進與袁紹。
袁紹殺氣騰騰地對何進道:“大將軍!蹇碩已除,正該趁此雷霆之勢,將張讓、段珪等十常侍及其黨羽一並誅除,永絕後患!”
張讓、段珪等宦官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們急忙跑到何太後處哭訴:“娘娘!當初欲加害大將軍者,唯蹇碩一人而已,與我等無關啊!如今大將軍聽信袁紹讒言,欲將我等趕盡殺絕!我等侍奉先帝多年,也曾對娘娘和將軍有過微勞,求娘娘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我等一命!”
何太後心腸軟,念及自己與何進皆是出身微末,若非當年張讓等宦官從中周旋,她未必能當上皇後,何進也難有今日權勢。便傳旨宣何進入宮。
何太後屏退左右,對何進密語道:“兄長,你我皆起於貧寒,若非張讓等人當年助力,焉能有今日的富貴?蹇碩不仁,圖謀害你,他如今已死,罪有應得。但其他宦官,與此事無關,你何必聽信外人挑唆,要將他們盡數誅殺?濫殺無辜,恐傷天和,亦失人心。”
何進本就猶豫不決,聽了妹妹的話,更是沒了主意。他唯唯諾諾地應了,出宮後對袁紹等人道:“蹇碩陰謀作亂,其罪當誅,可滅其族。其餘閹宦,姑且饒過,不必再妄加追究了。”
袁紹急道:“大將軍!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此輩慣於阿諛奉承,包藏禍心,今日放過他們,他日必反噬自身,悔之晚矣!”
何進固執地擺擺手:“吾意已決,本初不必多言!”眾文武見何進如此,袁紹雖恨恨不已,也無可奈何,隻得暫且作罷。
次日,何太後臨朝,命何進加封,參錄尚書事,總領朝政。何進又分封袁紹、曹操等人官職,以示恩寵。然而,宮中的權力鬥爭並未結束。董太後不甘心就此失勢,宣張讓等親信宦官入宮密議:“何進之妹如今做了太後,他兒子當了皇帝,朝廷內外遍布他們兄妹的心腹。何氏權勢熏天,我兒劉協該如何自處?我老婆子又該如何是好?”
張讓眼珠一轉,獻上毒計:“娘娘莫憂。您乃先帝之母,身份尊貴,可效仿前朝,臨朝稱製,垂簾聽政!然後立刻冊封皇子協為陳留王,賜予封地儀仗。再給您的兄弟,國舅董重加官進爵,封為驃騎將軍,讓他掌握一部分兵權,與何進抗衡。同時重用我等,為您在宮中傳遞消息,內外聯絡。如此三管齊下,大事可圖!”
董太後大喜,依計行事。次日便下旨,封劉協為陳留王,董重為驃騎將軍。張讓等人也得以重新參與朝政。
何太後見董太後攬權,心中大怒。幾日後,她在宮中設宴,邀請董太後赴宴。酒過三巡,何太後起身,親自捧杯,假意恭敬地向董太後敬酒,言辭卻暗藏機鋒:“太後,你我皆是婦道人家,朝廷政事,自有大臣元老處置,我等後宮婦人,理應深居九重,頤養天年,不宜過多幹預前朝之事。想當年呂後專權,最終落得宗族覆滅的下場,此乃前車之鑒,還望太後三思。”
董太後何等樣人,豈能聽不出話中譏諷與威脅?當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好個何氏!當年若非我提攜,你豈能有今日!你毒殺王美人,心腸歹毒,嫉妒成性!如今倚仗你兒子做了皇帝,你兄長手握兵權,就敢來教訓我老婆子了?告訴你,我隻需一道懿旨,便可令驃騎將軍董重取下你兄長何進的首級,易如反掌!”
何後針鋒相對:“我好言相勸,你何故反唇相譏,口出惡言!”
董太後怒罵:“呸!你家本是南陽屠夫,市井小輩,有何見識!也配與我談論國事!”
兩宮太後在宴席上互相辱罵,劍拔弩張,幸得張讓等人左右勸解,才各自憤憤回宮。
何太後受此奇恥大辱,當夜便密召何進入宮,哭訴前事,添油加醋,說董太後欲奪權害命。何進本就對董太後擅權不滿,又聽妹妹受辱,怒不可遏,連夜召集三公九卿商議。次日早朝,便由親信廷臣上奏,言董太後本是藩王之妃,按禮製不宜久居皇宮,應遷回其故藩河間國養老。同時,不等董太後反應,便派兵包圍了驃騎將軍董重的府邸,追繳兵權印綬。董重自知大勢已去,絕望之下,在後堂自刎身亡。董氏外戚勢力頃刻間土崩瓦解。隨後,何進派人強行將董太後遷出洛陽,送往河間。
張讓、段珪等宦官見風使舵的本事一流。眼看董太後一脈失勢,他們立刻用重金珠寶賄賂何進的弟弟、車騎將軍何苗以及何進的母親舞陽君。讓此二人在何太後麵前為他們美言遮飾。何苗貪財,舞陽君耳根軟,一來二去,何太後對十常侍的惡感漸消,又開始重新信任他們。
同年六月,何進猶覺不解恨,竟暗中派人前往河間驛館,用毒酒鴆殺了已被軟禁的董太後。隨後舉柩回京,葬於文陵。做下這等惡事後,何進心中不安,托病數日不敢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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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隸校尉袁紹得知此事,再次入府見何進,直言不諱:“大將軍!如今外麵流言四起,都說是您派人鴆殺了董太後!張讓、段珪等人更是趁機散布謠言,說您欲效仿霍光,行廢立之事,圖謀篡逆!人心惶惶,正是閹宦作祟!若不趁此機會,快刀斬亂麻,將他們一舉鏟除,日後必成心腹大患!將軍難道忘了,當年大將軍竇武欲誅除內豎,正是因為謀事不密,猶豫不決,反遭滅門之禍!如今將軍兄弟手握重兵,部曲將吏皆是英勇之士,天時地利人和盡在掌握,若能當機立斷,則大功可成!此乃天賜良機,稍縱即逝啊!”袁紹言辭懇切,試圖激發何進的決斷力。
何進被袁紹說得心中一動,但想到妹妹何太後的態度,以及宦官們剛剛送來的厚禮,又猶豫起來:“此事……事關重大,且容我再思量一二。”
何進與袁紹的談話,很快便被府內宦官安插的耳目秘密報知張讓。張讓等人立刻轉告何苗,並送去更多奇珍異寶。何苗得了好處,當即入宮向何太後進讒言:“姐姐!大將軍身為國舅,輔佐新君,理應施行仁政,安撫天下。如今卻不行仁義,反而專好殺伐。無故罷黜朝臣,如今又要盡誅先帝舊臣,如此倒行逆施,必將引發大亂,危及我何氏滿門啊!”
何太後本就對誅殺宦官之事心存疑慮,聽了弟弟何苗這番話,更是深以為然。恰逢何進入宮,再次提及要誅殺中常侍等宦官。何太後當即板起臉:“中官統領禁省,乃我大漢祖製。先帝剛剛駕崩,屍骨未寒,你就要誅殺他身邊的舊臣?此舉如何對得起先帝?又將置我母子於何地?此事絕不可行!”
何進本來就不是意誌堅定之人,被太後一頓訓斥,心中那點殺伐決斷之意立刻煙消雲散,隻得唯唯諾諾退出。袁紹在宮外焦急等候,見何進出來,忙上前詢問:“大將軍,事情如何?”
何進一臉無奈:“太後……太後她不準啊!這可如何是好?”
袁紹聞言,又氣又急,但他心思急轉,立刻想到了另一條路。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壓低聲音道:“既然太後不允,宮中閹豎又根深蒂固,不如行險招!大將軍可立即傳檄天下,召集四方猛將豪傑,各率精兵,以‘清君側,誅閹宦’為名,兵臨城下!到那時,大軍壓境,人心洶湧,就算太後想保他們,恐怕也身不由己了!”
何進聽聞此計,眼前一亮,撫掌道:“此計大妙!本初真乃智士也!”他立刻就要付諸行動,命人草擬檄文,發往各鎮諸侯。
其麾下主簿陳琳後為曹操屬下,以文才著稱)聞訊大驚,急忙勸阻:“大將軍萬萬不可!俗語有雲:‘掩目而捕燕雀’,乃是自欺欺人之舉。微小的鳥雀尚且不能用此等蠢法捕捉,何況是軍國大事!將軍如今身負皇威,手握禁軍,龍驤虎步,權傾朝野。若要誅除宦官,不過是舉手之勞,如同洪爐烈火焚燒毫毛一般容易!隻需當機立斷,行雷霆手段,則天意人心,無不順從!為何反而要舍近求遠,召集外鎮兵馬,齊聚京師?須知‘英雄’並起,各懷異心!一旦他們兵臨城下,名為勤王,實則擁兵自重,誰肯聽命於將軍?此舉無異於‘倒持幹戈,授人以柄’!功勞未必能成,反而會引狼入室,釀成天大的禍亂啊!”陳琳的話語條理清晰,目光深遠,幾乎預見到了後來的亂局。
何進聽罷,卻哈哈大笑,不以為然:“陳主簿此言差矣!此乃懦夫之見,不足為慮!”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決定,將為這個本已動蕩的帝國,打開了通往更深地獄的大門。
正當此時,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曹操,嘴角忽然勾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撫掌大笑道:“哈哈哈!區區閹豎,何足掛齒!此事易如反掌,何必議論紛紛,徒費口舌!”
何進與袁紹皆看向曹操,不知他此言何意。
正是:欲除君側宵小之亂,反引天下洶洶之潮。不知曹孟德有何高見,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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